第68章 看電影(1 / 1)
廳屋裡的人越來越多,原本隻能坐三個人的凳子,上麵擠上了四五個,如果全是小孩,坐六七個都不止。 甚至有不少後來的人,沒凳子坐,隻能站著看。 滿滿的人,圍成一大片。 還有些外村人,褲腳都化了雪水。 不知道是走了多遠的路,爬了多少山過來看的。 負責放電影的人,調試著電影帶。 超大的一疊帶子掛上去,他按了幾下,前麵掛起的熒布上便有了畫像。 栗蓉坐的位置,恰好在放映機旁邊,前麵的人有興奮站起來的,都被放映員喝斥坐下了。 栗蓉的視線非常好。 電影開始後,周遭的人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 隻剩下電影的聲音。 現在的老式電影,除了黑白畫質外,栗蓉覺得第二個特色就是演員說話。 電影裡的人,不像現代那樣用的標準普通話。 他們講話,角色和故事,具有濃濃的時代感。 此刻放映的,正好是著名電影《艷陽天》。 栗蓉沒聽過這個電影,但看了開頭幾分種,也大約猜到了電影要講述的內容。 電影故事,是現在大隊生產的寫照。 主要講的是一個農村合作社在遭受自然災害的同時,麵臨階級敵人陰謀,處於困苦危險環境中,在黨帶領下,廣大貧下中農戰勝災害、識破階級敵人陰謀且最終取得勝利。 故事中的人,沒有標準普通話,沒有鮮艷的衣裳。 他們戴著草帽,穿的隨意,帽子下是灰撲撲的、飽經風霜的臉。 有思想變壞的好人,有知錯就改的壞人,有一直為人民著想的人。 不管好人還是壞人,他們都好像活了一般。 看到壞人做壞事,圍觀的人發出聲音,共情到憤怒。 觀眾的情緒,隨著電影進程而變化 故事的結尾,好人得到好報,壞人得到懲罰 電影放映完,觀眾開始激烈討論。 有的在罵壞人,有的在惋惜好人,談論得津津有味。 電影放完,差不多十點。 除了些男人要留在哪裡說話,其他人都陸陸續續回家。 栗蓉扯了扯趙青鬆袖子:「我們回去嗎?」 「回。」 「把安安給我抱吧。」剛才電影放到一半,安安就開始瞌睡,現在睡得沉沉的,一直被趙青鬆抱著,栗蓉怕他手酸,便提出要把孩子給她抱。 趙青鬆隻是換了個手抱:「沒事,我抱吧。」 回到家還是要煮餃子吃,煮餃子守夜,直到燒了零點炮。 辭舊迎新。 睡醒就換上了新的日歷。 一九七七。 栗蓉看著這個年份,心裡莫名有股乾勁兒。 載進史冊的重要年份,來了。 年初二這天,何杏照例回娘家。 趙青柳沒來,李大海帶著荷花和鐵柱,上門坐了會兒,給趙母送了些年禮。 趙母問:「阿柳還好吧?快生了嗎?」 李大海點點頭:「挺好的。估扌莫著還有倆月。」 趙青柳懷上三胎了。 栗蓉在旁邊聽到心一緊,記得書裡寫的這個孩子是沒了的。 但好像當時剛懷上沒多少個月,現在還有兩個月,應該沒事了吧? 她隱隱有些期待這個孩子。 穿書到現在,栗蓉已經把自己當成這裡的人了,任何區別於原書的情節發生,都會讓栗蓉欣喜。 這說明她是處於一個真的世界,周圍的全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思想的人。 荷花姐弟倆很喜歡安安,教著小家夥喊哥哥姐姐。 鐵柱當了哥哥,也要表現哥哥樣,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卻固執地要把安安抱起。 栗蓉在旁邊虛虛扶著:「安安得鐵柱哥哥抱咯。」 鐵柱黝黑的臉浮現紅色,藏不住的笑。 趙母咯咯直笑,指著鐵柱:「鐵柱站安安旁邊,黑的跟塊兒煤球似的。」 栗蓉也笑了,安安實在是白,繼承了她的膚色,加上又不在外頭曬,捂的更白。 隻有趙青柳一人在家,趙母不放心,吃完飯,就打發女婿帶外孫回家了。 臨走前,栗蓉除了給荷花他們紅包,還拿了些滋補的中藥給李大海。 「姐夫,拿這個燉雞湯給大姐吃,對身體好。」 李大海隻躊躇了下,就把東西收下了。 若是給的尋常東西,李大海自然是不可能要的,但她給的是對趙青柳好的滋補藥材,他收下。 樸實的農民不會說話,默默在心裡記下了栗蓉的好。 晚上洗漱完,躺在炕上。 趙青鬆感慨道:「沒想到大姐都要生第三個了。」 栗蓉莫名地看了他一眼:「你想要二胎了啊?」 趙青鬆捏了下安安的腮幫子,想了會兒才說:「先不要。你不是要考試嗎?等考完。」 栗蓉也沒這麼快生二胎的想法,接下來的幾年,時代可是巨變,能不能抓住機遇變成富翁,具有決定性的作用。 栗蓉白了他一眼:「想要我也不生,唔,過幾年?」 兩人小聲說著話,安安感覺自己被忽視了,眨了眨眼,看著自己爸媽湊一起說話。 他「麻~」了一聲,沒人理他,手腳並用地爬到爹媽中間,以求凸顯存在感。 趙青鬆挑眉,覺得好笑,捏了捏小家夥的鼻子,「我也舍不得你這麼快重新經歷一遍痛苦,而且,這小東西挺礙事兒的。」 說到後麵,趙青鬆嫌棄地看了眼自家兒子。 把小家夥哄睡著後,趙青鬆扌莫出套子:「還剩三隻,今晚用完,明天我上醫院再拿。」 栗蓉沒好意思看他,小聲說:「總是去拿,人護士都認得你了。」 「管他呢。」趙青鬆無所謂道,弄好,便壓了下來。 完事兒後,趙青鬆爽的爆了一句粗口話,給栗蓉撩開額間汗濕的發,嗓音蘇啞:「隔著一層東西,總感覺差點意思,聽說有個結紮手術,我得空去醫院看看。」 栗蓉沒阻攔他,男人做結紮傷害不大,可逆的手術也簡單,她說:「去省城大醫院吧。」 「還有兩個。」休息了小會兒,趙青鬆又來了。 栗蓉被男人半哄著,迷迷糊糊又進入了新的感覺中。 年還沒過完,外麵雪還沒化,漱漱刮著寒風。 屋內確實一片盎然的春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