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很不錯的手法(2 / 2)
阮傅及時發現不對,安南侯也重重咳嗽了一聲,兩人暫且喚回了他的神。
讓他不至於下墜到底。
阮傅快速道:「我看過這蠱,並不是正統蠱師所下,所以,既然他這裡沒有解藥,我們就要抓緊時間了。」
他認真地看著祁宴,將對方拉到一邊低聲道。
祁宴點頭,他明白阮傅的意思。
當即便回道:「我這邊的事情,已經處理完畢,隨時可以和侯爺稟告後帶她出發。」
「隻是這個僵直……阮醫師可有辦法?」
他眸中的焦急都被壓在深處,越是看她痛苦,他的情緒就越是沉凝。
但不外露,不代表他的擔心就不深。
阮傅嘆了口氣,緩緩道:「大概是可以解的,但,我需要時間。」
「而她,得撐得住。可以她現在的情況,我怕……」
擔心都藏在未盡之語中。
祁宴沉默一瞬,便道:「需要保持她的清醒,對嗎?」
「是的,這很必要。」
祁宴點頭,沒有多說,但阮傅明白,這是他來的意思。
祁宴側頭,冷厲的眸光盯準了應淮序,對方現在無人理會,正躺在地上,渾身染血,生死不知。
阮傅順著他的眸光望去,也皺著眉頭。
安南侯走近了,他朝後抬手,叫將士們將應淮序控製住,看了一眼祁宴和被祁宴來時就甩在身後的大批將士,拍了拍祁宴的肩。
「這個人就交給本侯處置吧,你官位並不高,他與你年歲也是相當,你方才舉動還可說是一時怒火,再下狠手,恐怕不好向聖上那邊交代。」
他的眸中含著某些深意,視線在祁宴身上多留了一瞬。
祁宴眼神一閃,於瞬息間明白安南侯的意思。
他默然點頭,視線不再往應淮序那邊再掃去一眼,直接走向淩雨桐,將她打橫抱起。
僵直是針對淩雨桐的僵直,卻不是針對祁宴的。
所以,他無障礙地抱起了她,帶著她翻身上馬,攜阮傅還有一隊將士,離去。
應淮序呼哧地喘氣,因為失血過多,他已經沒有那麼清醒了,也沒注意到祁宴的動靜。
他隻是無比諷刺地想著,錢袋子,果然沒有救他。
虧他還給對方留了一命,沒想到換來的毫不猶豫的拋棄。
行啊,若他這次能保得一命,見著神算子,定得給對方一個猛烈的教訓!
畢竟,死在祁宴手下,也委實太丟人了些。
念頭止步於他在恍惚之間對上安南侯的視線。
安南侯顯然是個成熟的領導者,他後背一涼,心頭打突。
他之前的一切計劃,大多數是建立在打安南侯一個猝不及防的基礎上,如果是對上真正認真起來的安南侯,偽裝尚在的他勝算都要減去一半,更別提……現在。
安南侯冰冷抬手,下令:「帶走。」
*
祁宴一行全速回營。
路上有勁烈寒風,淩雨桐身上裹著厚厚的外袍,沒有受到一絲風的侵擾。
祁宴表情冷凝,從未有一刻是像現在一樣,內心寒熱交加,不上不下。
營帳內空無一人。
這是他們早就商量好的計劃。
……時間倒回到兩天前。
在祁宴一行精銳隊伍離開之前,祁宴腳步頓了頓,最終還是退回來,額外說了一句:「不如,我們指定個計劃。」
安南侯的眼神從凝重到欣賞,再到欣慰,直到……笑出了聲。
「好。」
於是,他們的計劃成立。
隻要祁宴那邊放出信號,營帳這邊立刻派兵增援,同時,營帳清空,謹防不必要的突厥人攻襲。
畢竟,他們能派出一支小隊出門探路,對方自然也可以。
計劃如預計之中的進行著,祁宴和小隊之人在遇見難以解決的高殺傷力武器後,於次日晚又潛行進去,才終於找到突破口。
可毀掉武器需要鬧出巨大的動靜,所以,祁宴發出信號。
營帳的增援便化作明麵上的突擊隊,出現,再假意被突厥的人抓住。
他們便伺機摧毀武器。
之後,便是突厥大亂,他們趁機回營。
祁宴沉了臉,沒想到當初隻是多謹慎一些,提出了那個計劃,結果,還真用上了。
營帳無人,應淮序他們出逃後留下的後手自然無人踩上,蠱蟲靠寄體而生,沒有寄體,自然會退走。
祁宴小心地將淩雨桐放在榻上。
阮傅深吸一口氣。
「靜待一個時辰吧,我隻能勉力一試。」
祁宴唇抿得死緊,猛地轉身掀開帳簾走了出去。
……
不成調的小曲斷斷續續的被唱著。
仿佛唱曲的人下一秒就要斷氣了般。
錢袋子朝天扔著一袋子錢,唇角笑意十足,雖然臉色蒼白得可怕,但身上那股子輕鬆勁兒,卻是蓋也蓋不住。
他現在舒爽至極。
錢袋子舔了舔後槽牙,笑得誌得意滿。
什麼中蠱的痛苦?那都是他裝的!
真讓他疼個不眠不休,再等蠱術效用解除啊……
他身上是有解藥的。
而且,還是喻南尋親手給的。
他忍不住笑出聲,暗道,本來他怕極了,還真怕喻南尋氣瘋魔了,要拿手上最厲害的蠱蟲弄他,可沒想到……
從疼痛灼心開始,他就知道,喻南尋是放了他一馬。
但,不管對方如何,他是絕不可能再回去救他了。
逃走的時候,他可是看見了祁宴。
若沒祁宴,他興許還能猶豫上一番,但加上祁宴,這人和喻南尋,兩人一個比一個瘋得厲害,他可不會撞這黴頭。
正自顧自想得高興,他耳後忽的一涼。
一陣涼風把他的發絲刮了起來,心頭陡然升起的危機讓他頓時嚴肅了臉色。
不會吧?喻南尋本事那麼大,祁宴都來了,他還能逃?
很快,他就知道自己想多了。
路口,風揚起了青年的衣袍角,慢慢地,扯出了一位身姿欣長的青年。
一聲很有禮貌的輕笑,然後是一句疑問。
「是你,拿走了所有的生瓜吧?」
錢袋子頓時遍體生寒。
他下意識就要偽裝,卻聽對麵的青年抬起一雙饒有興致的眼,對他道:「我看見你殺的人了。」
「很不錯的手法。」
「嘶……」
錢袋子倒吸一口涼氣,過長的手指甲頂得手生疼。
他輕咳一聲:「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北疆雖環境不好,但也有秩序,你不要當街就造這種謠……」
青年一笑,眼神卻悄然冰冷。
「要我說的更明白一些嗎?」
「暗夜分部的人,錢袋子?」
他朝猛然僵住臉龐的錢袋子走近,邊走,邊伸出手。
「任意門編號三,幸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