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都回來了(1 / 1)
字很秀氣,應該是女子所寫。 我心中百感交集,若我娘還活著,那該多好啊。 可惜,一切事與願違。 「孩子,你接過此書,注定這一生千坎萬坷。你……你……到最後,可千萬不要怪我。」外婆抓著我的手,全身都在發抖,臉上的皺皮也在動。 跟著,她哀嚎地哭了起來。 哭得格外的傷心。 前幾日,我娘屍身出走,外婆隻是流淚,並沒有嚎啕大哭。 沒想到到了傳我《巫蠱秘錄》之際,情感的堤壩卻崩塌了。 看來接下此書,注定要經歷磨難。 我心中淒然苦笑,就算道阻且長,我也咬牙走下去。 我忙勸道:「外婆,我現在不是活得好好的。至少還有三年時間。冬生還要尋回我娘,還要娶妻生子。您老人家,等著過好日子吧。」 外婆哭了好一會兒,才停下來,說:「冬生,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好了,早些去休息吧。」 我見她好不容易不哭了,也沒有再多說話。 我點點頭,給外婆蓋好被子,又把火爐燒旺一些,通了煙管,方才走了出去。 此刻,璀璨星空,爛漫無比。可星星卻不懂人間的悲傷。 我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處理了五毒蟲噬咬的傷口,塗上了一些金瘡藥。 忙完了之後,倦意襲來,奔波了一天,白天上藥山奪了土卵,晚上又忙碌了許久。 到了此刻總算可以歇一歇了。 我將《巫蠱秘錄》壓在枕頭下,等明早再看。 很快,我就睡了過去。 我睡得迷迷糊糊之際,感覺有東西站在我身邊,吸著我身上的氣息,鼻息處癢得狠。 我翻過身,又接著睡。 一覺睡到了早上九點多,隻覺得月要酸背痛,直打哈欠。 吃過早飯。 外婆驚訝地看著我,說:「冬生,你昨晚睡得可好?」 我說:「昨天太累了,睡著之後渾渾噩噩的,總感覺有東西吸我的氣息,醒來也是月要酸背痛。」 外婆伸手搭起我的脈搏,說:「邪風侵體,陽氣虧損,那青衣女子來找你了。」 我背後直冒冷汗,眼珠瞪得渾圓,幾乎吼出聲:「什麼!她好大膽子,敢來我們家。要不是我昨天太累,一定要讓她好看。」 外婆笑了一聲:「吹牛,你就算精神飽滿,也沒法抓到她。不過,她的確是膽大,敢追上門來了。」 我臉一下子紅了,說:「外婆,她是不是怪我,救了傳文傳武那五人。」 外婆搖搖頭,說:「我哪知道,要等你自己找她談談了。這世上大多數的冤魂,強留在人間,總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我點點頭,那就等天黑吧! 整個白天,太陽朗照,正好驅散了冬日的寒意。 村寨熱鬧得很。 村口傳來了嗩吶鑼鼓聲,請來的梅山教道士已經開始做法事,超度麻大牙一家。 還有唱儺戲的戲班子,也開始演唱驅邪驅鬼的劇目。 我洗淨了雙手,懷著敬畏的心,打開《巫蠱秘錄》,認真而細致地閱讀起來。 我看到了關於螳螂蠱的記錄。 可翻看到最後,並沒有金蠶的詳細記錄。 「外婆,這書裡關於金蠶的養法,怎麼語焉不詳。按照這裡麵的記載,壓根就養不出金蠶。」我好奇地問。 外婆說:「金蠶秘術是口耳相傳,沒有形成文字記錄,唯有茶女知曉。」 「那若是中了金蠶蠱毒,該怎麼解開?」我問。 外婆說:「不用解,因為必死無疑。」 我忽然想到了個問題:「外婆,有個問題,我很好奇!」 外婆展展眉看著我。 「麻大牙的螳螂蠱就呆在屋簷下。那金蠶蠱會呆在什麼地方?它的罐子不是在您手上嘛!」我問。 豢養金蠶的黑陶罐,輾轉落到了外婆手上。 那麼,金蠶不能留在罐子裡,又會藏在寨子的什麼地方? 外婆神情一變,忙做了個噓聲動作,說:「你小子可不要貪心找到金蠶。憑你的控蠱能力,是駕馭不了金蠶的。金蠶在寨子裡,至於它藏身何處,沒有人知道,趕緊打消這個念頭。」 我笑著說:「我隻是好奇,沒那個想法。」 我接著看書,不知不覺之中就到了下午,吃了晚飯,就點起了油燈。 忽然,村寨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村口喧鬧的聲音,戛然而止,鑼鼓聲直接消失了。 「龍奶奶,冬生,出事了!」麻喜子人還沒有到,喊叫聲就傳了進來。 我說:「喜子,你扯這麼大的喉嚨做啥子哦!」 麻喜子看著我,大口地喘氣:「有人在溪邊,看到了村長一家八口人。他說,要你和龍奶奶償命!好多人都聽到了。」 「啥子?」我眼睛一下子就瞪大了。 我看了一眼外麵,天剛剛拉黑。 這麼快嗎? 這才埋下去不到一天,十二個時辰,這麼快就成煞回來了嗎? 「外婆,你聽到了嗎?麻大牙一家八口全部回來了。」我讓麻喜子在外麵等我,立刻回了屋內,告訴外婆。 外婆輕笑了一聲:「既然他們要給你立威,那就去吧。一把殺鬼刀,夠他們喝一壺的。不過,要小心,那個青衣女子。」 我把藥箱背起來,又從廚房找了一瓶火油,再裝了三個火折子。 「我們去看看!」我對麻喜子說。 我打了個手電筒,和麻喜子朝寨子外麵跑去。 聚集在寨口溪邊的看儺戲,看梅山道士做法事的寨民,全部都跑回家了。 整個寨子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家家戶戶都關上了門。 隻有呼呼寒風吹動。 「喜子,我自己去河邊就可以,不用跟著我。」我說。 麻喜子搖搖頭說:「冬生,他們回來了八個,你一個人根本就不是他們對手,多一個人多一份力量。這一次,說什麼我也要幫你。」 「行,你記得站在我後麵。」我說。 寨口溪邊的場子全部散了。 儺戲演員,梅山道士,都逃走了。 有三五個膽大的聚集在村口,不過都噤若寒蟬,隻敢小聲議論。 地麵散落了不少紙人紙馬。 在溪水的霧氣之中,麻大牙一家八口,整整齊齊地站著。 嗡的一聲! 我隻覺得頭皮發麻。 雖說他們是金蠶與茶女收拾的,到最後肯定有茶女坐鎮。 可見到這一幕,還是有些嚇人的。 麻喜子一屁股跌倒在地上,大哭地說:「冬生。這是怎麼回事!特麼他娘全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