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采蟲(1 / 1)
關於我娘的事情,十六年以來,外婆一直都不讓我探究。 甚至嚴令不能靠近小竹屋,接近我娘的屍身。 今日,我看到了外婆留下的遺書。 又知道這塊助我對付老金蠶的鐵牌,是在包著我娘的繈褓中發現的。 我產生了極其的好奇心,或許,可以藉由此牌子,可以解開我娘身上的謎團。 或許能讓我早日報仇。 蠱靈能在關鍵時候,讓我把鐵牌子扔出去,應該早就知道鐵牌的作用。 再加上蠱靈的身份也是甚為神秘,她困在茶花峒多年。 所以,極有可能知道鐵牌的由來,繼而確定我娘的身份。 蠱靈浮現出來,它的氣色並不太好,剛剛遭受了老金蠶的一擊,對她的影響也不小,應道:「我不知道它與你娘的關係。隻是在我殘存的記憶之中,我見到有人用此物鎮蠱。在萬分情急之下,才讓你把鐵牌扔出去的。」 我不由皺眉,殘存的記憶,曾有人使用過此物鎮蠱? 「你殘存的記憶?莫非,你不記得自己的過往了嗎?」我有些好奇。 蠱靈說:「沒錯,我遭遇各種折磨,不斷地受傷。我想,可能是記住過往的那一縷魂魄,早已消失。很多記憶,就隨之飄散了。」 她不能解開我的疑問,著實讓我有些惋惜。 我想了一會兒,說:「蠱靈,若我能治好你,讓你魂魄健全,那你是不是就可以,知道是什麼使用這塊鐵牌了吧?」 蠱靈一愣,搖頭說:「想不起來的,你給我補全了魂魄。新魂魄怎麼會有我過去的記憶?」 我不由地嘆氣,本以為多了一絲希望,沒想到轉瞬就落空了。 「你想知道鐵牌和你娘的事情,可以問茶女。」 蠱靈察覺我的情緒變化,善意的提醒。 經過這一次生死與共,共同對付老金蠶後,她看我的眼神,明顯沒有之前那麼怨毒了。 她這麼一說,反倒是提醒了我。 論起知曉各種秘辛,可能連我外婆都不如茶女。 再說了,老金蠶與我激戰一場。 讓鐵牌砸中。 肯定會受傷的。 或許,這倒是一次解救茶女的好機會。 「謝謝你。」我由衷地說。 我點了一柱鬼香,再準備陰沉木的木屑,幫助蠱靈盡快恢復過來。 蠱靈漸漸地隱去。 三天後,麻仙芝暴斃而亡,死的時候全身枯瘦,血氣耗乾,死狀與麻大牙一模一樣。 龍遊水收殮麻仙芝後,回來就病懨懨的,找我抓了幾副解煞氣的藥材。 「冬生,真沒想到,麻仙芝會死。老金蠶可是喝過麻仙芝的鮮血。你要小心啊。萬一,老金蠶再蠱惑人心,隻怕會有更大的風波。」龍遊水麵色泛著黑氣,說話中氣不足。 我並沒有太過訝異,老金蠶沒有放過麻仙芝,隻能說明它比我想象之中,還要滅絕人性。 這也預示著,留給我動手的時間越來越少了。 「龍端公,你放心吧。我想,等到春暖花開,一切就會好轉的。」我對他說。 「你真是個要強的孩子。這刀你留著防身,提防麻仙芝死不瞑目,找你麻煩。」 龍遊水看了我一眼,將一把凶氣十足的殺豬刀留給我。 我沒有拒絕他的好意。 殺豬刀,本就是陰鬼凶煞畏懼之物,或許對付老金蠶也用得到。 我在等本命蠱破罐而出。 這隻與我性命攸關的本命蠱,一旦養成功,是可以挑戰老金蠶的。 再過幾天,就是它出罐的時機。 天剛一抹黑。 蠱靈忽然出現,語調有些驚慌,說:「冬生,本命蠱受傷了,說不定會死掉。」 「不會吧!」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蠱靈的樣子不像是開玩笑。 我眼珠一轉,隨即想清楚了當中的緣由。 本命蠱飲過我的鮮血,與我性命攸關。 我受到老金蠶的攻擊,身受重傷,勢必會牽連到它。 更何況,它當時也應該受到毒煞氣的攻擊。 我靠著土卵活了下來,又喝了三天的湯藥,自然會沒事。 可它卻沒有辦法自我恢復過來。 我忙查探了本命蠱的狀況,罐子裡寂靜無聲,連那種毒蟲之間廝殺產生的怨念,都平息下來。 罐子蘊藏的毒氣也猶如一潭死水。 比我預料還要糟糕。 搞不好本命蠱要出師未捷身先死。 我記得滿頭大汗,眼眶一下子就紅了,若是本命蠱失敗,那就沒有辦法徹底除掉老金蠶。 「你不要急,好好想一想。」蠱靈在一旁勸我。 我深吸一口氣,閉目凝思,最終猛地睜開眼睛,喊道:「我可以給它醫治的。」 我很快想好了方案,所需的草藥是現成的。 可是,還要三隻活的金尾蠍子,以及一對活的黑頭蜈蚣。 這一切都需要馬上去山裡抓。 我想到了藥山的桃花洞。 但是,沒有報仇之前,我是不能去桃花洞。 我決定明天一大早,去藥山周邊的附近幾座山找一找。 次日一大早,我收拾了竹簍,準備了五天的乾糧,又把受傷本命蠱裝在竹簍裡,便出了寨子。 剛出了寨子,就遇到了麻喜子,他也背著背簍,手上還拎著一些鐵夾子,一張簡易的弓箭斜躺在背簍裡,看樣子是去打獵。 「冬生,你要去行醫了嗎?」麻喜子高興地問。 「不是,我要去山上找點五毒蟲回來。」我說。 麻喜子說:「咱們一起走吧。我要去山上打點獵物去賣。」 我想了一下,說道:「行!反正咱們去瞧一瞧。」 路上,麻喜子很興奮,他好想天生就屬於這十萬大山,忽地嘆了一口氣,說:「冬生,我娘說讓我去南方打工,聽說那邊很賺很多錢。這一次上山打獵,也是我娘讓我打獵賺路費的。」 「我娘說,去打幾年工,賺到錢就回家蓋房子結婚生孩子。」 我聽出了麻喜子的不情願,便問:「你是怎麼想的?」 麻喜子說:「我不想去。我想天天上山打獵抓兔子。」 我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惱。我為了活著。麻喜子則是在考慮人生的去向。 各有苦惱,各有希望。 我笑著說:「這可不好。天天抓兔子,兔子肉總有一天會吃厭的。娶媳婦才是正經事。聽娘的話。」 我心頭莫名地一酸,有娘真好。 從茶山這邊走出來,登上一座山頭,積雪籠蓋山野,極目遠眺,風光冷峻。 我們走得並不快。 這一路上,麻喜子不停地在一些動物會跑過的線路上放夾子,由細心地留下人可以發覺的記號。 「喜子,除了藥山,你知不知道哪裡,會有金尾蠍子、黑頭蜈蚣冬眠的洞穴?」我問道。 麻喜子想了想,說:「黑頭蜈蚣好找。至於金尾蠍子嘛……就很難。好像青崖峒那邊會有。」 聽到青崖峒。 我心頭一凜,麻雲峰就是青崖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