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我要活著（1 / 1）
喬麥一邊哭一邊擼起袖子，露出胳膊，上麵青一塊紫一塊的。 「村長，您瞧瞧，這都是婆婆和嫂子們打的。」 村長不敢正眼看，男女授受不親，可是好多村民都看到了。 喬麥怕他們不信，又把腿上的褲子擼起來。 「你們看看，這全是她們踢的，這樣的家，我不敢再回去了，求村長給民婦做主啊。」 田家人想不到喬麥會這樣做，平時怎麼搓磨她都不哼一聲，難道是因為失了孩子才這樣？ 村長看了一眼老田頭，「田大哥，你家過的也不差，咋就這樣待三壯媳婦呢？她可是個能乾的！」 田老實臉一紅，「家裡的事，咱們爺們是從不插手的，這些我都不知道，興許是有什麼誤會吧？」 田李氏氣得用手指著喬麥，「什麼誤會，一個破爛貨，三壯頭腳走，她後腳就有了身孕，那孩子肯定不是我家三壯的。」 喬麥自然不會讓她往自己頭上潑髒水。 「婆婆，我和三壯成婚二個月他才去服兵役，走後半個多月我有了身孕，再怎麼算日子，那也是他的孩子， 你張嘴閉嘴就說我偷人，我問你，我偷的是誰？我被你搓磨的就剩下一把骨頭了，誰敢要我？晚上出來都能把人嚇死， 今天大家都聽到了，婆婆說我偷人，請婆婆說一下，我到底偷誰了？要是說不出來，我就去鎮長那兒告你， 我拚了這條命，也要告你一個誣陷之罪，還有你搓磨兒媳婦，故意踢在我肚子上，讓我的孩子早產沒了， 都是你，你就是殺人犯，村長啊，你要不管，我就去鎮長家，再不行，我就去縣衙，我就不信了，家裡也不窮，還有個讀書人，咋就這樣歹毒啊？」 村長無奈，他看著田家人，「你們看怎麼辦吧？」 田老實沖田李氏使了一個眼色，田李氏又沖她大房媳婦，二房媳婦使了個眼色，三人就要上前拖著喬麥回去。 「我不走，我不走，村長，你當村長不公平，不管百姓死活，田家的，你們心狠手辣，殺害我的孩子，若是我喬麥不死，定當到縣衙告你們一家，就是我喬麥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你們一家。」 喬麥拚了命和這三個婦人纏鬥在一起，她誰也不動，就認準了田李氏，喬麥一把抓住她的頭發，狠勁兒的拽，就是不撒手。 疼得田李氏不住的慘叫，「哎呀呀，你個賤人，快放手，放手！」 這下村長不能再和稀泥了，他大聲喊了一聲。 「田李氏，你住手，都住手！」 田李氏婆媳聽到村長發怒了，這才停住了手，喬麥也趕忙鬆開自己的手。 他走到喬麥近前，無奈的說道： 「喬氏，你也別鬧騰了，隻要你不去鎮上，不去縣衙，你說咋辦就咋辦？叔給你做主」 田老實過去拽了拽他的袖子，「村長這不和規矩。」 村長眼一瞪，「你要想把這事鬧的整個鎮子都知道，你就繼續，到時候你那孫子能不能在鎮上讀書都難說， 我就不明白了，你家為啥就這樣狠勁兒搓磨她，她惹到你家了還是咋的，好好的過日子不行嗎？為啥非要把人往死路上逼？ 這下好了吧，人家要走，不讓走就告你，就這事，你說到哪兒都沒理，你要知道，你沒喬氏的賣身契，把人弄死，是要吃官司的，不管他是不是你家兒媳婦。」 田老實聽到這些話沉默了，他退到一邊不再過問此事。 村長看著喬麥，「你說吧，有啥要求？」 「我不要回田家，我要分家！」 「什麼，父母在不分家，我家三壯服兵役不知死活，你敢提分家？你個小浪蹄子，想分家是想沒人管你，你繼續偷人吧？」田李氏一聽就急眼了。 「難不成讓你繼續搓磨死我？」 「你個喪門星，再鬧騰就休了你！」 喬麥心裡暗罵了一句，折騰了半天，總算他娘的吐嘴了。 「你們敢休我，我就去衙門告你，告你們殺害我的孩子，告你們全家都是畜生轉世的，一個個都是吃人的惡鬼！」 「你，你！」 村民們雖然在暗地裡指指點點，但是卻沒有當麵指責田家。 即便這樣，田老實也受不住，田家人怎麼也供著一個讀書人呢，也算是耕讀之家。 今天這事，要是傳出去，他們不要臉，可是自家長孫還得要臉麵啊？ 即便喬氏沒有告倒自家，那虐待媳婦，踢懷孕媳婦早產的事傳出去，不但影響了村裡，村長不會放過自家，就是長孫那兒也不好交待呀。 要是讓學堂的先生聽到，讓長孫那些同窗好友知道，長孫還怎麼做人？長孫聰明讀書好，田家就指著他光耀門楣呢，可不能因為此事波及到長孫。 想到這些他壓了壓火氣說道：「三壯媳婦，分家是不可能的，說點別的。」 「那就寫放妻書，我堅決不能待在你家，我要活著。」 田老實一咬牙，「你要知道，你娘家是不會讓你回去的，你離開田家就是一個死。」 「死就死，我在外麵要飯，我不用乾活，人家也不會打我罵我，好心人還會給我一口吃的，可是我在你家呢， 你們虐待我，隻乾活不給吃的，村裡人呢，更別說一口吃的了，若不是我吃野菜，啃草根，我根本活不到現在，我一定要離開你們田家！離開這個村子！」 村民們被喬麥話臊的臉一紅，好多人紛紛低下了頭，誰家都不能說過不下去，好逮有些存糧，都知道喬麥每天吃不飽，餓的象竹杆一樣，也不接濟一下，良心上是有些那啥。 「好，放妻書，我會代三壯給你，但是有一點你要答應我。」 「說！」 「出了這個門，以後不能說田家一點不是，你可答應？」 喬麥心裡話，真是自欺欺人，這事誰不知道，那些八婆和長舌婦們能不跟自家親戚說？早晚得傳到外麵去。 「好，我答應你，拿到放妻書後，那我會守口如瓶。」 「你發誓！」 「合離後，隻要你田家不找我麻煩，我喬麥出去後不會說田家一點不是，否則就讓我不得好死。」 「好！記住你說的話。」 田老實看著村長，「那就請您家二娃幫著寫兩份放妻書可好？我孫子不在家。」 村長看了看喬麥，這丫頭人勤快，又不愛說話，要不是被田家搓磨的太狠，又把她的孩子害死，也不至於鬧成這樣。 「喬氏，你真不後悔？」 「哈哈，能離開田家，我都想唱大戲，跳上幾天幾夜，死都不後悔！」 看來是真的鐵了心要走，村長轉身對身後的二兒子說道： 「老二，去寫兩份放妻書來。」 「是，父親！」 村長姓劉，有三子兩女，長子用牛車在村裡拉腳，二子是個讀書人，今天正好休沐，三子在鎮上跟著人家學手藝，兩個閨女還沒出嫁，他家日子是全村過的最好的。 就在村長的兒子回屋寫放妻書的時候，田李氏指著喬麥破口大罵。 「啊呸，你個喪門星，你個臭騷貨，老娘真是瞎了眼，當初讓三壯上門娶你進門，瞎了我家那些糧食，賤人，賤人，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