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沃森區(1 / 1)
列車重新發動,乘客們紛紛站穩坐好後,影割才緩緩地擠回了自己原來的車廂。 西塞羅看出了影割的沮喪,安慰道:「如果露西這麼容易就到手的話,風先生不會開這麼高的報酬的,看開一點。等我們到了來生,通過中間人羅格,肯定能更快地找到露西的。」 影割有氣無力地點點頭。 他倒不是完全因為竹籃打水一場空而感到沮喪,還因為自己堂堂屠了六街幫一棟樓的「大人物」,居然會被一個小女孩兒玩弄於股掌之間。 這注定將是影割的傭兵歷程中極為不光彩的一筆,他決定將這次的經歷埋在心底,絕不提起。 當然,這次沒能追上露西,影割自己是也犯了巨大失誤的——比如他的自負和輕敵讓露西一開始就跟他拉開了距離,再比如他的手段過於謹小慎微,甚至因為害怕傷害到露西而沒采用一些可以影響到她移動的手段。 影割在心中告誡自己,下次再見到露西時,他不會再憐香惜玉了。 往好的方麵想,這次雖然追逐露西失敗,但他得到了一些風先生所不曾提供給他的有關露西的信息: 露西是一位黑客能力相當強大的少女,她的專業程度甚至讓影割一度懷疑她接受過公司的培訓;而且露西會在這趟空軌列車上活動,今天二人的相遇絕對不是巧合,興許可以通過調查這輛列車所經站點沿路的攝像頭,進而找到露西的住處。 還有一點,露西消失於人海之前,最後招手向影割「炫耀」的那些芯片,他草草地掃過一眼: 有瑞草公司的民用芯片,有摩爾科技的工學芯片,有澤塔科技的存儲芯片…… 其品種之多,來源之廣,很難不讓人把露西跟一個「偷芯片賣進黑市」的小偷形象聯想到一起。 所以說,通過「買賣芯片」這條線索來調查,也是很有機會找到露西的。 不得不說,影割的心態是真的好。除了從過往中總結失敗的經驗以外,他從來不會毫無意義地回顧過往,他隻會思考以後該怎麼做。 這才沒一會兒,影割就已經從剛才被戲弄的懊喪中走了出來。 影割之前麵前的那位老翁還沒有下車,他剛才也聽見了西塞羅的談話內容,滿麵驚喜地道:「如果我沒聽錯,你們是要去來生嗎?」 影割也沒想到這老人居然會突然來了勁頭,就像年輕了六十歲似的。 「你知道那個地方?」影割問。 「是的!」老人激動地點頭,眼裡有光,「我曾經是那裡的酒保!那地方以前叫亞特蘭蒂斯!我在那裡工作了三十年!」 一連串的巧合令影割應接不暇——先是恰好撞見了露西,然後是恰好遇到了來生的前任酒保…… 影割點點頭,既來之則安之,他想從這個老人嘴裡挖掘出點有用的信息:「我需要進來生,找人幫個忙,有沒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老人清了清嗓子,聲若洪鍾:「首先的首先,來生最大的忌諱,就是掏家夥——哪怕是將你的殺父仇人追進了來生,也不要在那裡動手,至少等他出去。來生裡可都是活著的傳奇,就連各大幫派和ncd都不會插足裡麵的事宜,你就知道來生有多凶險了——不過,如果你溫柔地對它,它也會溫柔地對待你的。」 「我明白了。除此以外呢?」 「其次,擺清自己的位置——不要去跟那些『看起來就比你有名氣』的人添堵,人們的時間都很寶貴……順便問一嘴,你去來生要做什麼?」 「請人幫忙找個人……你知道幫忙找人要花多少錢嗎?」 「找人啊,那要看你找誰幫忙了。在來生,錢可不是萬能的,你要知道,它的主人羅格可是在五十年前用核彈炸過荒阪塔的傳奇人物,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因此除了錢以外,羅格幫忙還講究一個人際關係。」老人用教誨後輩的口口勿道。 「說一千道一萬,還是讓人處理人際關係唄,頭疼。」謝伊嘀咕道。 聊天真的是一件很殺時間的事。 不知不覺間,距離二人上車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 車廂頂飄過「到站小唐人街」的字樣,也是這輛列車的終點站。 列車在終點站的一處摩天大樓樓層中停穩,車內的所有人都下了車。 影割和老人在車站簡單道別,隨後奔向了不同的方向。 順著熙熙攘攘的人群離站,坐上正在播放情趣用品廣告的電梯,影割和西塞羅成功來到了夜之城最大的一個區域——沃森區。 走出摩天大樓,嶄新的氣息撲麵而來。 這個城區給影割的第一印象,就是比聖多明戈有錢,起碼街道上的行人穿著就沒聖多明戈的人們那麼灰頭土臉。 很快,影割發現了沃森區中一個有趣的現象——噴吐滾滾濃煙的工廠同光鮮亮麗的摩天大樓比肩而立;粗劣的小屋窄巷又和五彩斑斕的霓虹招牌一街之隔。 給人的感覺,就仿佛一個喝多了的城市設計師,在建造規劃的方案上大筆一揮,洋洋灑灑地撇上幾筆,隻圖個瀟灑快活,全然不顧實用和美觀。 與其說沃森區是一個城市化建設參半的新農村,倒不如說這是個快要被公司吸乾血液的垂暮之城——鱗次櫛比的荒阪公司大廈從舊城的枯骨中脫穎而出,肆無忌憚地攫取土壤中的養分。 黑幫勢力在沃森區更是不受約束地恣意膨脹,虎爪幫,漩渦幫,莫克斯幫,清道夫……就像有人為了養蠱,把一群毒蟲放在了一個窩裡,鬼知道它們間會產生什麼樣的化學反應。 唯一不變的一點,也算是夜之城的特色,那就是巨大的貧富差距——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隻要有人坐浮空車品香檳,自然就有人窩居陋巷導管。 違法犯罪更是不計其數,此處就不再多著筆墨了。 從車站到來生,還要一個小時的車程。 影割和西塞羅緊趕慢趕,算是在晚上八點之前到了「來生」的門口。 門前坐著幾個乞丐——影割分不清那是真的乞丐,還是偽裝成乞丐的來生的線人,如果不把罩子放亮點,還真注意不到這個建在樓梯口裡的夜總會入口。 不過令人血脈噴張的鼓點和躁動著耳膜的旋律表明,二人來對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