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記憶尤深的一課（1 / 1）
平常從清泉山到臨川市區開車的路程大概需要半個多小時，但在裴硯的一路疾馳下，硬是隻用了25分鍾就抵達了市區。 進入市區後，沿途可見到處都是爭先恐後往城外開的車，就連進城的主乾道上也全都是逆行出城的車輛，大家橫沖直撞，碰撞追尾更是隨處可見，誰也顧不上遵守交通秩序，生怕慢了一步。 此起彼伏的鳴笛聲引來了喪屍的注意，麵目猙獰的喪屍貼在車窗外，死命拍打著汽車車門、車窗，車裡的人發出驚恐的尖叫聲。 有人棄車而逃後被喪屍開膛破肚；有人在車上放聲大哭，拚命地打著報警電話，希望有人能來救救自己；有的小型貨車司機罵罵咧咧，仗著車輛體型大，見道路被堵，直接轟響油門撞向堵路的轎車。 有人一邊哭一邊奮起反擊，壯漢為了躲避將自己妻子推向喪屍；年輕女人為了讓自己的男友活下來而毅然決定赴死；頭發鬢白的老人為了自己的兒女伸出蒼老的手抵抗喪屍；男人抱著已經變成喪屍的老婆嚎啕大哭，縱使月匈腔被她啃噬得血肉模糊也不肯放開手…… 道路被徹底堵死了，三人隻能選擇下車步行。 林魚下了車，把車收進儲物空間，眸光蘊含復雜之色。 本以為有了她的提醒，末世降臨後，情況應該會比前世好上很多。 但…… 她卻低估了人性的復雜。 在生死存亡麵前，人類將人性最復雜的一麵展現得淋漓盡致，有人為了活而不惜一切代價，親人、朋友全都能夠用來拋棄，有人為了讓自己所珍視的人能付出一切，甚至是生命的代價…… 臨川市的每一條街道都上演著這樣的一幕。 人性中最自私和最無私的一麵就這麼完整地展露在三人的眼前，林魚和裴硯神色並沒有因此而出現什麼變化，經歷的最少的裴琳琅臉色時怒時喜，一臉不忍。 終於，在看到一位被已經喪屍化的女兒逼到角落裡，無論如何都不還手的母親時，忍不住出聲了。 「哥，林魚姐，你們能不能幫幫那位阿姨……」 裴琳琅年紀小，經歷的少會覺得不忍其實不難理解，這樣的善良放在末世前難能可貴，但若是放在末世裡，很有可能會因此而喪命。 林魚微嘆一聲，漠然道：「琳琅，你知道嗎，就算你幫了她，她也未必會領情。」 相較於林魚的柔聲細語，裴硯的語氣就嚴厲得多了。 「幫她？你要我和你林魚姐怎麼幫她，幫她殺了喪屍化的女兒嗎？」 「要是我們真幫她殺了她女兒，人家說不定還會怨恨你多管閒事，殺了人家女兒，甚至反過頭來對你出手也不是沒有可能。」 「你要是想在末世裡活下去，那就最好把你的同情心收一收。」 裴硯這番話說得極不客氣，但林魚心裡卻非常贊同。 聖母心在末世裡可是要不得的。 林魚並沒有插手裴硯對於自己的妹妹的管教，握緊了手中的狼牙棒，戒備著四周隨時都有可能沖過來的喪屍。 裴琳琅有些不明白，眼裡有些不服氣。 看著妹妹這個模樣，裴硯心裡一嘆，知道有些事情不讓她親身經歷一遍她不會明白。 「好，我幫她，你看好了。」 裴硯本不想多管閒事，但他也知道妹妹這個性格要是不盡快糾正過來，在末世裡根本就行不通。 裴硯手掌一揮，一團耀眼且泛著電弧的白光就擊中了那個不滿一歲小喪屍的腦袋。 感染了病毒變異成喪屍的人已經不能稱之為是人了，即便她還不到一歲，裴硯也沒有絲毫負擔。 小喪屍腦袋應聲而掉，瞬間就失去了行動能力，頭與身體的接口處被閃電劈得血肉模糊，渾身散發出一陣焦味。 劉小舟見自己剛出生還不到一歲的女兒死了，頓時就發了狂，轉頭就瞧見剛剛收回異能的裴硯，眼裡滿是怨毒，死死盯住了三人。 裴琳琅被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下一瞬，就見女人發狂似的沖了過來。 「你們這群殺人犯，賤人，我要你們給我女兒償命！」 突然的白光引起了街道裡正在逃命的人的騷動，李波就是其中的一員，電光火石之間，他想起前兩天在網上看到的一篇文章，失聲道： 「異能，是異能！我們有救了！」 恰好他距離裴硯等人隻有幾米遠的距離，打了個滾兒，靈活地避開了喪屍的攻擊，轉頭就往裴硯那裡跑。 他一邊跑一邊高聲大喊：「帥哥，你覺醒了異能對不對？你有那麼厲害的異能就救救我好不好？」 他這麼一吆喝，附近的人都朝裴硯三人站立的地方靠攏，同時活人聚集的氣息還引來了一大批喪屍。 林魚和裴硯的臉色瞬間變得很難看。 李波引過來的喪屍和劉小舟開口說話幾乎是在同一時間發生的，再加上劉小舟在怒極了的情況下覺醒了速度異能，猝不及防之下，裴琳琅的脖子就被劉小舟的大手掐住了。 裴琳琅麵色一白，拚命用手拍打著劉小舟。 她在看到劉小舟怨毒的眼神時，就意識到自己錯了，窒息的感覺讓她聞到了死亡的味道，裴琳琅無比後悔自己的多管閒事。 不僅人家不領情，還為林魚姐和哥哥帶來了意想不到的麻煩。 裴硯麵色一寒，與手中瞬間凝聚出異能的林魚對視一眼。 「我救琳琅，你斷後。」 裴硯點頭，手中雷光湧動，雷電朝著跑過來的喪屍砸了下去。 林魚話落，劉小舟臉上就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水幕。 無孔不入的水進入了劉小舟的鼻子、眼睛、耳朵，氧氣被水幕剝奪，溺水的感覺傳來，掐住裴琳琅脖子的手略有鬆動，但卻沒有放開。 她繼續加大異能輸出，劉小舟的手也沒了力氣，林魚見狀一腳將她踹開。 裴琳琅眼眶含淚，大口大口咳嗽著，眼淚混合著鼻涕流得滿臉都是，劫後餘生的慶幸籠罩了她。 眼見著喪屍越來越多，林魚突然厲喝了一聲，指揮道：「裴琳琅閉上嘴，裴硯向我們靠近。」 裴琳琅知道自己做錯了，林魚一出聲，她就是喉嚨再難受，也瞬間閉上了嘴，無聲流著淚。 裴硯一邊用異能擊殺喪屍，一邊向兩人靠攏。 而將喪屍吸引過來的李波等人早就把他們賣了個徹底，人都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三人匯合到一起，林魚果斷道：「琳琅，異能準備！」 瞬間，三人就被裴琳琅的異能所籠罩，進入隱身狀態，氣息也被隔絕在外，失去了目標的喪屍在原地打轉了一會兒，然後一窩蜂地朝著癱倒在地的劉小舟而去。 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聲就在耳邊響起，三人一點兒聲音也不敢發出來，小心翼翼從喪屍間隔的縫隙中突圍了出去。 直至走到一處偏僻的小巷，滿身狼狽的裴琳琅才撤去了隱身異能。 今天發生的事情在裴琳琅心中留下了濃重的一筆，劉小舟給她上了記憶猶新的一課，令她徹底地丟掉了那些不合時宜的同情心。 裴琳琅眼眶通紅，態度誠懇，語氣裡滿是小心翼翼：「林魚姐，哥，對不起，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