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放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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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韓素梅收到殷小妙發來信息:「搞掂叔公!梅姐犀利!」

她已經在酒吧裡的卡座坐了下來。

充滿東南亞風格的裝飾和音樂,讓身處於這快節奏的都市裡的人們,有一種暫時的解脫。

似乎在酒精和異國風情的酸辣湯裡,便已逃離了繁忙得讓人窒息的城市。

「兜兜轉轉十年過去,我們依然在這裡,Dolores。」,風度翩翩的中年人,走進了卡座,坐在韓素梅的對麵,微笑著解開手工西服的扣子,對韓素梅這麼說道。他雖然不算俊朗,但無論挺拔的身姿,還是得體的舉止,有一種成熟而不油膩的氣質,教人欣賞。

韓素梅沒有回應他的招呼,甚至沒有抬起頭望他一眼。

歲月總會剔除掉很多不必要的東西。

如果取了一個英文名,而又沒有人去使用它,那麼時間很快就把它漂白。

韓素梅仍保留在名片上寫下英文名,是因為在某個生活圈子裡,仍是有頻繁被用的機率。

「二十年前,我們在早稻田上學時,你並不如此沉默,我記得許多同學說你是林間的小鹿。」中年人要了一瓶威士忌,然後對韓素梅這麼說道,他並不因為她的沉默而氣餒。

早稻田,韓素梅有些恍惚,其實那不止二十年前的記憶了,應該更多幾年吧。

畢竟,她的兒子都已經去了未名湖畔。

威士忌這時被端上來,中年人示意服務員自己來,他給韓素梅倒了小半杯。

「我記得你不喜歡加冰。」他輕輕地晃著杯子裡琥珀色的酒液,說起她二十多年前的習慣。

如是昨日。

韓素梅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她終於抬起眼望向他。

熟悉的不隻是他的麵孔,還有跟自己一樣,苦苦維持、抗爭著,不肯老去的容貌和身材。

以至於看起來,如她一般,仍很有些風韻。

盡管「風韻」這個詞用在男人身上,有些突兀。

但這是韓素梅下意識的第一反應,她不想去尋找替換的詞。

特別是在她伸手端起酒杯,淺嘗了一口之後。

酒液裡有麝香和茉莉的香氣,滲在如茶的甜辛裡,強硬和柔軟並存口感,是熟悉的味道。

她似乎一下子就從這東南亞風格的音樂裡,回到二十年前的往昔。

那時走在神田川的沿岸,連綿兩公裡的櫻花林蔭道,她歡笑跳躍,那麼的輕盈,任性。

韓素梅拿起酒瓶,籍著酒吧裡閃爍的燈光打量著酒標。

不出所料,千禧年左右已倒閉的羽生(Hanyu)酒廠,90年的酒。

中年人看著她臉上的微熏,沒有說什麼。

他並不想告訴她,這是他專門存在這裡的;;

也不想說,90年的酒,還有兩瓶,存放在天河北的酒窖裡之類的事。

甚至他也不想提近年復活之後的新羽生——秩父酒廠。

「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酒了。」他隻緩緩地這麼說道。

她仍然沒有說什麼,給自己加了些威士忌。

中年人笑了笑:「其實,我過來這裡,總希望能遇見你,但又不希望遇見你。」

這話對於韓素梅來講,沒什麼難懂:遇見了是重逢的驚喜;不遇,是她生活的如意。

按著流行的說法,他也許應該被稱之為「備胎」男;

如果他們求學時的年代,粵語區對這種角色,大約喚作「癡心情長劍」,又長情,又賤。

她又喝了一口酒,仍然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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