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更迭之時（下）（6500）（2 / 2）
下一刻，艾爾莎消失了。
也不能說消失，琛久看見少女身形消散，化為一顆核心。
深藍橄欖核形狀上的核心，上麵刻印著兩道給人無師自通的文字——
弒神，窺命。
核心飄到老人手裡，薛燮點了窺命，窺命之紋隨即飛出，它想回到老人身上，卻被老人拒絕，他揮了揮手：
「去去去，等等再來，老子多少年沒打架了，不想當烏龜。」
說著，老人握住深藍核心，似在悼念，又似禱告：
「汝——緣起災厄，悲願感天，得此天命。
「因命有憾，天命難全，九分辛歷，一遭喪盡。
「弒神難弒，何其戲謔。
「吾以四命之威權，擬定契約：獻你今身，再造來輝。
「栽此靈種之法，煉盡底蘊，消弭人性，強求一息弒神。
「汝，可願？」
『願。』變成核心的艾爾莎說，她聲音再無起伏。
「善。」老人笑著點頭。
他另外一手指著天：
「誠心禱告算了，太麻煩，文化有限。
「賊老天，趕緊醒醒，弒神天命給我補一下，就甩一劍。
「快看你華域子孫，正他媽被畸物欺負呢，都快出水不，出血了，也不對，他媽死人啦
「還有一群養了幾十上百年逆骨的玩意，正在不乾好事，跟外邊勾勾搭搭。
「搞快點搞快點！
「司律殿的在不在，我知道你們在窺屏，現在不啟，更待何時？
「還想不想過個肥年了？」
話音剛落，天呈兩異。
首先是老人手中的核心瞬間消散，化為一把純青之劍。
劍脊中軸處出現一段與之前大差不差的判詞——
『世人愚昧，認畸做神，緣起災厄，感其悲願，縱有不全，散身得畢，授此天命，肅盪邪魔——弒神者·薛燮/艾爾莎』
老人咧出笑容，直接將長劍一拋，反手握住。
如扔長矛一般，帶著浩盪威權投向天空。
所過之處，天清地靜。
而後第二個異象，在薛燮說完的同時。
一個無法分辨性別的聲音澹澹開口——
『方誌天等人有違約定，常人死傷，損害根基，司律殿正式介入。
『準啟——
『密儀·斷天絕地。』
瞬間，天空與大地，分別出現兩種不同的神秘紋路。
如若從俯瞰角度來看——
城市的地麵與天空，出現兩個碩大的圓盤，一個逆轉，一個順轉。
逆轉的地盤，將此方空間的靈氣徹底泯滅。
順轉的天盤，讓正在躋身而入的外神發出慘叫。
『███████████████』
天門，或者說進入現境的門戶，正如一個旋轉的鋸子一般，正在收攏。
而擠進半邊身子的外神，遭遇著莫大的苦痛。
乾完這些的薛燮神清氣爽，整個人都好起來了，找回了命師的自信！
他瞪一眼被這操作震驚到的琛久：
「趕緊的吶，愣著乾哈？
「那可是外神哎，很難死的好伐。」
琛久收起驚容，垮起批臉。
他算是明白這些人在搞什麼了。
不鹹不澹的回復：「你哪隻眼睛看見我沒乾活啊？」
說話間，正在發出無名慘叫的外神，叫聲更大。
薛燮讓委屈巴巴飄在身邊的天命回到身上，他再次化為沒有攻擊能力的南命師。
隨即優雅澹然，拱手抱拳——失敬失敬，沒想到你直接下手了。
「現在，就差送老星主一程了。
「更迭之時已到，老人嘛，就應該抱著子孫，要麼趟進棺材。」
薛燮如是道。
從奘啼拉老星主進入儀式中，至今耗時——
一分零七秒。
進麗山一處。
李賈，或者說黑影人來到此地。
他再次化為無麵無特征的狀態。
這時，黑影人驀地彎月要抱腹，很是痛苦。
黑影人猛地回頭看向遠端，那個方向，是觀測中心。
「該死的現境人，你們違背約定！」
而他，也感受到了斷天絕地的情況，靈氣消散不消散他沒什麼想法。
但是天，又或者說現境與外界的聯係正在逐漸斷絕。
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信號。
他的任務，是作為一個種子，一個錨點，讓偉大的存在可以順利的入主。
不雅一點的說，他就是羊腸小道的那個潤滑油。
黑影人可以感受到來自母神的催促和焦躁，以及一些讓他顫抖的不安。
如此，他展開了儀式。
整座麗進山的範圍，色彩開始消退，迷霧氤氳升起。
『儀式·融虛██』
這便是迷霧儀式的真正名字，但也不是真正的名字。
因為它還是個不完全體，以至最後的兩個字節都無法形成，在黑影人精神裡的儀式刻印，也存在一定殘缺。
它的主要作用有許多，為母神確立錨點，降低現境屏障這是基本目的，而更深入的目的是，如果他的儀式成為完全體，在母神進入現境，而他與其融合後，母神會得到更加強大的力量。
然而這些年來，黑影人的進展一直不順利，尤其是在這個幾個月！
許多關鍵的組成部分沒法納入，這讓母神的計劃受到很多影響。
可時間已經等不及了。
所以麵對現在的情況，隻能發揮最基本能力，將現境屏障抵消，豎立錨點。
他感覺到了這片地方的屏障愈發薄弱。
「快了就快了
「隻要突破花城任何一處的地方，我主都將不再被動。」
然後，他成功了。
哪怕沒有隱蔽麵容的他，也能散發出一種狂喜。
可下一瞬間，他的喜悅僵硬住。
隻見在他的身前，出現了一個如黑洞般的漩渦。
那個黑洞的出現，散發出讓他都為之震驚的負麵能量。
詛咒、怨懟、哀求、惶恐、憤怒、哀怨，勃發而出。
這些負麵的能量飽含惡意似有生命。
它出現的瞬間，哪怕在迷霧儀式中，褪去顏色的植物們也在腐爛。
大地更是散發出腐朽臭味。
而黑影人自然也不能幸免，那些黑色的能量纏繞住黑影人，似乎在汲取著他的一切，如飢似渴般吸吮著的同時，那黑洞也開始愈發龐大。
「啊——！
「它不應該在這裡出現！」
黑影人發出了一聲慘叫，不可置信的說道。
而這時，一個聲音從虛空中回給了他。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在黑影人的不遠處，一座星門開啟。
林鴻才一腳跨出，一邊說道，麵無平澹。
「當年老星主與那位外神的約定，是它介入現境，生死自負。
「他為它提供進入現境階段的保護，它需要在約定下，進入後立即離開華域，不得殘害生命，而我們借用它的力量，挑動此地所存在的一處通道。
「這些年你們做了什麼，自己心中有數，你們違約了。
「我完成基本的諾言後，萌芽春生自然也就與我無關，我做我想做的事情。
「既然大洞已現，你便換個對象做錨點吧。
「你的母神，我想不需要了——」
林鴻才說話間，一道虹光天降，白修遠從中出來。
他先看了一眼林鴻才，再掃過黑影人，最後盯著那散發著莫大不祥的黑洞。
目光從驚喜轉疑惑，最後到抗拒。
「怎麼變成這樣？」白修遠眉頭緊皺。
林鴻才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的確是通道。」
見著此情此景，白修遠認真的問：
「別說進去，即便是我們在這裡吃喝拉撒幾天，別人都能給我們開席。
「你確定要讓這個通道留駐此地？
「往後這裡可就要變成災厄之地了。
「而且這死逼玩意成了錨點，就相當於一個看門狗或者，你不惡心？」
白修遠說的死逼玩意，自然指的是黑影人。
「嗯，我要留。」林鴻才點頭。
「你這樣子，跟我想的不大一樣啊，我一直以為你是被老星主脅迫的。」白修遠嘆氣。
林鴻才露出笑容：「其實的確如此，但是，有些卻與我不謀而合，不是麼。」
「真不收手了？」白修遠問。
「嗯，不能，」林鴻才說：
「從這一步開始，我跟星主，嗯，也就是老星主，已經注定不能離開這裡了，我沒興趣去司律殿走一遭最後蹲在獄禁宮中。
「所有問題，我留在數據上，現在差不多自動發到你們所有人通訊信箱，到時候你就都知道了，這一切。」
「也罷，那我再試試？」白修遠攤手。
「你沒天命了，攔不了我。」
「這可說不好吶——」
白修遠說道，一種力量從醞釀中形成。
隻見他撕開自己的病號服，露出月匈膛。
而後一種符號逐漸顯現——
同一時間，迷霧即將完全覆蓋進麗山的最後一刻。
左道的身影姍姍來遲，他身著綜事局風衣，身下一堆紙人馱著他，如魔毯一般，將他一路飛來此地。
隨著左道落地，其中一隻紙人，抱著一張被卷起來的紙張嚴陣以待。
左道平視遠方，仿佛越過重重山林，看見黑影人那邊。
實際上，並不是他看見，而是跟蹤黑影人的小紙人們看見。
「其實我不大想管，你們自個兒玩什麼陰謀詭計與我無關。
「那黑乎乎的，散發不祥的留在這裡也跟我沒關係。
「隻是，要是黑影人變成看門狗的話，我不樂意，人可想殺我呢。
「所以，要是左某的舉動讓你們誰的計劃失敗了，那實在不好意思，不過與我無關。」
說著，在迷霧儀式成型瞬間，黑洞愈發穩固時
左道抬手，紙人將一卷紙張放入他的手中。
他雙手攤開，那是李賈的命書。
『迷霧儀式的弱點：由進入過他儀式的人，找到他的真實姓名，再後續進入他的儀式時，通過靈性材料書寫他的名字，在儀式內燃燒。』
現在，很顯然，是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