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出境（7700）（2 / 2）
徐曲拿起手機看眼時間——
現在是下午三點，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十分鍾。
就在這時，雅間的推拉門傳來輕敲，將徐曲的心神引了回來。
門扇劃開，走進一位身著黑色褲子，上身白襯衫，麵容一瞅就能感到很嚴苛的男人，他一手握著一封黃皮紙袋。
徐曲隨即放下茶碗，起身笑麵致意，卻沒有言語。
「我是溫成業。」男人點點頭。
他掏出手機，屏幕裡是他們的聊天記錄。
見狀，徐曲輕咳一聲，麵帶微笑：
「你好，我是徐曲。」
二人落座，徐曲用茶夾將茶杯放在對方前麵，隨後沖了一壺茶，沖進帶把手的公道杯中，而後給對方添茶。
溫成業則輕敲桌麵，這期間二人都沒說話，看似享受舒靜時刻，實際卻在各自打量評判對方。
在溫成業看來，對方並沒有什麼特點，並且身體狀況很不妙。
在那日，他與左道交流了一些不太好放在明麵上的事情後，這位叫做徐曲的人士，過不久就聯係上了自己。
對於這種情況，溫成業自然奉行有權用權，過期作廢的原則。
不能說把徐曲調查個底朝天，但也差的不遠。
『徐曲，四十四歲，華域人士，花城生人。
『父親是教師退休人員，母親同樣是教師退休人員。
『妻子普通行業人員，多年前因病離世，婚內無有子女。
『徐曲本職是教培工作從業者，主導經濟類學科培訓，去年離職，資金動向從今年開始，具有常規範圍內異常，多日前有一筆大額不明流入，待判定。
『身體狀況，癌症晚期，上次醫院檢查記錄是今年五月。』
這便是溫成業通過自己的渠道，得到的對方來歷。
溫成業看到這份檔桉的時候，結合種種信息，便大致有了判斷。
這是一位——
因特殊機遇而被吸收的人，替著左道辦事，屬於下屬範疇。
溫成業知道，對方的這份檔桉實際已經算過時了。
不過他沒有繼續追查下去。
衍策府的調查員們，最不缺的就是各種關係。
再往下查，很可能便會得到一份警告。
或是來自檔桉局的聊天，或是來自同僚的傳話，這就不好了。
知道這個叫徐曲的人，屬於什麼角色，對於溫成業來說已經足夠。
在溫成業眼裡——
徐曲這個人，是左道的重要旗子。
莫看對方生平多坎，然而一個花城居民，加上短期的資金流向大動作，再加上身患重病到現在，都能活蹦亂跳的，這些跡象就已經說明徐曲的存在重要性。
簡單來說，這人不能隨意怠慢，在翻臉之前。
思緒千轉間，二人各自抿茶，溫成業先行打開話題：
「聽說，徐先生對我們西山特產的酒品有興趣，我特地給你準備了一些相關資料，你有空閒時可以了解聯係一二。」
溫成業說著，將帶來的文件袋遞過去，徐曲伸手接過：
「謝謝溫廳長，正是如此。
「左老板之前給我介紹一番，大加贊賞此地的特產。
「徐某便起心思前來了解一二，沒想，竟勞累您親自過來，實在慚愧。」
溫成業麵不改色的聽著，卻已經明白其中含義：
「徐先生特地過來，可是對我們對該行業有所興趣？」
徐曲認真點頭，他沒拆開文件袋，先放在一旁，回道：
「實不相瞞，這年頭生意大家都不好做。
「有產業的想著升級轉型，又怕著升級轉型帶來的風險。
「有資金的想著擴張新的賽道，我也自然不能免俗。」
溫成業也一臉贊同的頷首，若非知曉對方背景，沒準他還真信了：
「那徐先生務必多加考察，有需要的話，溫某也能引薦一些有關部門的人，為你介紹下西山特點。
「說起來，我跟左兄弟相交莫逆，他的眼光那是沒話說的。」
溫成業比了個贊，他鬼話說的像真話，但鬼話裡麵又說著實話。
話到此處，份也給足，徐曲不能算老江湖，但也品過百態，旋即回應：
「定然，徐某也想看看有沒有機會，為咱們西山的發展而投入力量。
「溫廳長接下來不知有何安排，不如我們一起吃個飯？」
溫成業看眼手表，又拿起手機看下，麵露歉意：
「稍後還有個會議，不如改天？」
「徐某等溫廳長消息。」徐曲起身拿著文件袋，笑著說道。
一路將溫成業送到店門口，徐曲返身回到自己的雅間。
他拆開文件袋，裡麵是兩份文件，或者說，兩份證明。
『西山市：博弈行業經營許可』
『西山市：資產處理行業經營許可』
這兩者，便是許多人花費大力氣都無法獲得的批文。
一份是賭坊的許可證明，一份是當行的許可證明。
有了這兩份文件，隻要符合規章製度的營業，便能長長久久的做下去。
賭坊自然不消說，手握這份文件，不論是承包給別人，還是自己去做，在西山市這個特殊環境下，即便什麼宣傳都不去整，都會有一些特別需求的人過來對洽業務，說是躺著賺錢也不為過。
當行也是這麼個情況，隻要上麵關係夠好，西山這麵交代的過去，縱使沒有境外的對接渠道，也大把人會來幫忙搭建完整渠道。
西山市雖說這兩產業特別多，但卻從來沒有龍頭勢力的誕生。
蓋因每家店門都會有不成文的額度，你經手的東西不能超過某個數，如果超過，即便你所有的業務都是說得過去的，也會被金融稽查廳的人約談。
如果知錯不改，或者不給他們一點麵子，交代一點什麼事情又或東西——
那接下來就是司法執行署的人上門清查。
從人到物，哪怕一個雞蛋他們都會帶去調查化驗。
讓你的店鋪絕對無法營業。
假如你局麵擴張的大一點，這時候就是城市規劃局的人出馬了。
他們會請該勢力的主要責任人喝個茶，大家坐下來好好的聊聊。
聊有關一些出了這個門就不認的相關問題。
聊的成，大家一起遵守規矩。
聊不成，的那就三大部門帶著有關部門，一起上來家訪。
這種製約的存在——
不論是境內要走點東西出去的，還是境外進點東西進來的這些人，都必須跟西山市合規的門店們有個接觸。
形成眾多賭坊當鋪都能有錢可賺，又不會一家獨大。
徐曲看著兩份文件，確認裡麵沒有其它東西後輕笑一聲：
「還有份意外之喜呢，得留言老板說聲。」
他收好東西，拿起手機發送消息，隨後離開此地。
這地方對徐曲來說，還是太貴了。
他不習慣。
邊境管理局，特殊檢查通道。
朝凪與左道有說有笑的一同聊到此處，艾爾莎則有些迷迷湖湖的被牽著。
正常時候，一般人要進出，隻能走常規的邊境檢查站。
但一些特殊需求與特殊狀況時，也可以通過邊境管理局這邊的通道。
這之中並非全是華域官方人員的往來。
還有相當一部分是為了華域官方辦事的人。
其次是，有相關人員的背書下，也能走這條通道。
最後的話，便是特別少有的那種，外域官方成員的到訪。
簡而言之，這條通道的存在，對於這個世界各域的普通人來說，沒有任何利益關係。
偶爾會被一些經歷過的普通人拿出來吹水，或者給一些營銷號挖出來，蹭蹭流量做一期視頻。
「左調員，前麵就是安檢路口，那裡我就不能過去了。」朝凪拍拍對方的臂膀說道。
邊境管理局的成員，是嚴禁出鏡的。
不管職位高低盡是如此，平常的話，證件照都將集中存放。
日常時候他們離開局裡也需報備，並且注明地點和預計時間。
如果有超出計劃外的情況，回來後還得務求詳細的提交報告。
邊境管理局的上頭，是綜委部與觀星台聯合管轄。
別人是一個爺，他們是兩個爺，因此壓力更加大。
每周都有禦府的調查組，各自不定日期的調閱記錄，有行程異常或者通話異常的，則會被暗中觀察，切實有問題的話，便是六禦府來人。
「辛苦朝處長。」左道跟對方握了個手，帶著艾爾莎去往安檢口。
由於他們輕裝上陣，左道隻有一個簡單的雙肩包，艾爾莎更是啥也沒帶，證件與相關物品都放在他這裡。
左道與艾爾莎，將證件給第一道安檢人員，讓他們確認人照合一。
這時候證件照不會直接還給出關人員，而會由安檢員交給最後一道的負責人。
第二關是物品搜查，隨身物品一同擺入籃子裡，交由機器進行詳細掃描。
左道與艾爾莎在工作人員友好示意下，他們暫時分開，前往人體掃描儀，以及由搜查人員進行搜身，男對男，女對女的那種。
不到兩分鍾，事情便完結了。
「二位，請檢查隨身物品，接下來按照標識行走便可，步行大約十五分就能離境。」檢查人員說道。
左道點頭道謝，沒有多說。
左道跟艾爾莎實際非常清楚，證件照會通過機器流轉到最後一站的出口站。
這個時間裡，邊境管理局會進行最後一次的不公開調查。
這期間的安檢記錄會被復核，背景調查也會進行快速審核。
如果有問題，那麼道路的盡頭就不會是歸還證件的乾員。
而是全副武裝的邊境軍人，以及一組擁有神秘能力的成員們。
這些隸屬邊境防禦的神秘組成員，與左道曾經待過的神秘處理部的性質相同。
但招收條件更為苛刻，他們在被調入這裡前，每一位都至少處理過五十起以上的神秘事件，並且年齡被要求不得低於三十五歲。
簡單來說，便是一群擁有不管對人，還是對神秘生物，都有豐富經驗且沉穩老辣的戰鬥人員。
話分兩頭，另外一邊。
朝凪在目送左道跟艾爾莎進入安檢後，他便一路小跑的來到安檢管理室。
打開大門，辦公室內有將近五十人正在忙碌著。
在邊境管理局不忙碌的時候，他們這邊會為邊境檢查站的出口安檢，承擔分流業務。
大多時候，安檢管理室這邊，都屬於被外包的存在。
朝凪一路來到室長辦公室。
室長此刻正拿著保溫壺對自己杯子倒水，見到來人他有些驚訝。
朝凪打了個手勢，擠眉弄眼著。
室長瞬間心領神會，他帶著杯子走出去。
而朝凪坐到室長的椅子上開始操作，辦公室的門則被室長貼心關上。
朝凪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那便是消除左道二人的出境相關記錄。
一般時候，即便是秘密出行，明麵上的出境記錄都會消除。
然而，實際情況是——相關記錄會有一份被秘密保留下來。
隻有六禦府那邊的部門，才有權限復原。
而朝凪要做的，是在初期階段，便把明暗兩麵的記錄都弄掉。
朝凪在鍵盤上飛舞，他這份業務不能說違規，畢竟衍策府的成員，常年與他們會勾勾搭搭的乾這些事情。
這也是獨屬於衍策府的特權，主要目的便是將他們的行蹤，局限在直屬部門內，以及本人透露才能知悉的範圍。
如果左道是別的禦府成員，或者下轄成員，說破天他朝凪也不會這麼整。
但左道不僅是，還是二級調查員，那一切也說得過去。
隻是這份特權不能擺在明麵上，因此大家辦事起來都得維持一層薄紗。
講究一個人情世故。
不到兩分鍾時間，朝凪便處理完成。
朝凪這時輸入左道的信息，查閱出入境與待查階段記錄，確認記錄內是一片空白。
他再通過邊境管理局的權限，進入另外一個係統，裡麵隻有一串被加密的數字代碼，這串數字代碼，則明示給有調查到這裡的人，告訴他們——
該人的確有出入境記錄，但是從華域什麼地點，什麼時候，隨行什麼，隨身什麼，具體哪些這些玩意，你啥也別想看。
想要知道，就自己去找他問吧——
「搞定。」朝凪輕語一句。
做完這些的他，沒有直接離開。
室長這邊的電腦，顯示左道與艾爾莎還在通道內。
朝凪在等他們完全離境，然後將今天這個時間段內的監控記錄，以及安檢圖片的留檔都要消除，這才算大功告成。
且不說左道這邊，是朝凪真正後台，南部事務署要求配合的人。
就左道在西山揪出來的事情，他們西山「職場」的這些利益關係人，就必須得讓對方，跟西山方麵保持同個陣線，故而左道的事情，就是他朝凪的事情。
因此，左道這邊在西山的首次出行，朝凪上心的很。
他絕對不允許自己經手範圍的事情，出現疏漏。
今天就是內部的死對頭來搞破壞，他都敢叉著月要對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