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見過黃奶奶(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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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色雪貂的聲音溫和,聽起來像是個有些年紀的老太太的嗓音。

一隻動物,能變出撥浪鼓,還能說話。

嗯,是妖怪。

吳克昂乾淨利索的一翻白眼,再次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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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剛出生的新生兒,那基本每天過的都是「醉生夢死」的日子。醉當然不是說每天喝酒,但吳克昂覺著自己每天睡過去的勁頭甚至比喝多了還大。

這個感覺實在是太奇怪了,每天早上七點前後,吳克昂就會突然醒來一兩個小時。這個醒來的過程完全沒有征兆,同時也沒有可以「反抗」的餘地。而到了晚上八點,他就會徹底陷入睡眠之中——同樣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

無論吳克昂自己用什麼辦法,晚上八點入睡這個事兒……他自己就是完全抵抗不了。

在嘗試了很多次之後,吳克昂開始無奈的接受了這個事實,然後抓緊一切時間熟悉自己的身體。

滿月酒那天,吳克昂被父母裹上了十幾層繈褓,然後在臘月二十當天出席了一場小規模聚餐活動。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外麵的樣子——確實是90年代,馬路上那些富有時代特色的汽車,隨處可見吸煙的人們,以及燙的形狀各異的頭發……還有誇張到令人想要發笑的巨大墊肩。

由於這些造型實在是太令人印象深刻,吳克昂在自己的滿月酒上非常給麵子的「咯咯」笑了起來。

吃飯喝酒這些事情當然和出生僅僅一月的小朋友沒有什麼關係,吳克昂在繈褓中無奈的看著天花板。腿不能亂動,那就隻能嘗試著學習控製雙手。左手比四右手比個八,然後雙手快速切換。這個活動不算困難,但用來打發時間還算不錯。

吳克昂這兒正在晃悠雙手,忽然聽到房間門被人打開了。側頭看看,他才發現喝的麵色通紅的父親和母親進入了自己所在的這個小包間裡。

吳寧生進入房間之後,眼神迅速從迷離變成了清醒。他看了一眼掛在自己月要間的尋呼機上的號碼,然後對正在鬆解著吳克昂身上繈褓的康敏說道,「黃奶奶已經在外麵了,馬上就進來。」

康敏沒有答話,她皺著眉頭花了好大力氣才把吳克昂身上一層又一層的繈褓給「拆」了下來。看著就被一條大號毛巾裹著的兒子,康敏有些擔憂的又給吳克昂身上披了一層小棉被然後才轉過身看向丈夫問道,「黃奶奶不是說要等百日才來麼?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

「不知道。」吳寧生看起來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他很快就鎮定了下來說道,「既然來了那就來唄,一趟解決,總比之後再專門準備一場要好。」

確定躺在帆布折疊床上的兒子看起來沒啥問題之後,吳寧生走到了緊閉的窗邊,然後輕輕將窗戶拉開了一條細縫。

摻雜著冰雪的寒風順著細縫吹了進來,風雪迅速灌滿了整個房間。但這些雪花並沒有落在吳寧生夫妻兩人身上,同時還非常小心的繞開了躺在折疊床上的吳克昂。

窗戶自己悄悄的關上了,一個黃色的、毛茸茸的身影出現在了房間裡。

身上蓋著小棉被的吳克昂瞪大了眼睛,這不就是之前那個……那個在自己麵前都囔「這孩子怎麼一見我就哭」的……妖精麼?

小動物三蹦兩跳的來到了吳克昂的床邊,伸出腦袋看了看一臉驚訝的吳克昂,然後笑著上下點了點頭,「還真是頭回生二回熟哈?我這大孫子挺給麵子誒,今兒瞅著我沒哭!」

吳寧生奇道,「黃奶奶您和我兒子見過?」

「見過啊,就你們剛從醫院回家那天。」黃奶奶晃悠了兩下尾巴,用黑色的小爪子在半空中比劃出了一個向後的姿勢以表示時間節點,「那天我不也剛好從老家回來嘛?我就尋思著小康剛生了孩子需要補補,專門給帶了個飛龍想讓你們熬湯喝,結果回來的飛機晚點了。這家夥好不容易落地,我緊趕慢趕這不也沒趕上趟?到你們家的時候眼瞅著燈都關了。這不後來我才回去,那飛龍就讓老四給你們送過去了嘛!」

說到這裡,黃奶奶的尾巴猛地彈了兩下,然後她才繼續說道,「我順著窗戶縫進了屋,這小子躺床裡瞪著眼瞅我呢。好嘛!小嘴一撇那家夥哭的嗷嗷地啊,底氣可足!就不像是剛出生的孩子。」

康敏皺著眉頭問道,「那天晚上我睡的也不紮實……怎麼就沒聽見呢?」言語之中倒不是不信任這長一身毛的黃奶奶的話,而是對自己沒有對孩子底氣十足的哭喊聲做出反應而有些自責。

「你能聽得見才叫奇怪呢。」黃奶奶用一隻小爪子捂住嘴,另一隻爪子在,麵前向下一揮,彷佛農村老太太揮手表示「你可憋說了」似的,然後繼續說道,「我剛順著窗戶縫進了屋子,然後就先念了咒——那他哭你們兩口子可不是聽不見?」

吳克昂恍然大悟,那天晚上看見的土黃色大概就是這什麼咒了。

「這孩子擱你肚裡我就瞅過了,啥都好。」黃奶奶對麵前的小兩口說道,「你倆剛結婚的時候我不就跟你們說了麼,你們肯定頭胎就是個兒子。前些天到你家的時候我也看過了,孩子先天不錯……反正是沒啥可擔心的。」

黃奶奶似乎是育兒方麵的權威,同時可能還是個兒科方麵的專家。她用非常「輕而易舉」的口口勿先是向麵前的年輕夫婦宣布他們的孩子一切都好,然後又向這對新手父母大概解答了一下他們的育兒困惑。

根據黃奶奶的說法,吳克昂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安安靜靜,那全是她咒語的功勞。這叫孩子晚上不亂鬧,爹媽才能睡好覺。睡了好覺奶水足,孩子吃了就不鬧。

聊了一陣,黃奶奶搖著尾巴說道,「接下來你們就稍微出去一趟唄?我給孩子祈個福就走——老家那邊說是山上出了頭黑熊,我得趕緊過去看看是不是以前認識的那些個老東西。」她頓了頓補充道,「我等會弄完了就讓老四給你打個傳呼。」

支走了年輕父母,並且跳到門口用手拽了拽、確定門已經關好了之後,黃奶奶重新「遊」回了折疊床上。

她低頭看著麵前的吳克昂,忽然揮了揮手,然後才說道,「我知道你能聽明白我說的話,別害怕——我不是啥壞人。」

吳克昂眨了眨眼睛,心說您當然不是壞人,您就不是個人。

「我呢,老家是東北的,我算家仙兒——老黃家的,黃鼠狼你知道吧?」黃奶奶用小爪子拍了拍自己的月匈脯,很有些得意的說道,「你太爺爺當年在山裡替我解了個獵戶下的套子,又給我養好了傷,所以咱們算一家人。」

似乎是怕吳克昂不信,黃奶奶還專門伸出了自己的右腿,指著膝蓋說道,「你瞅,當時就套在這兒了。」

「我跟你嘮這麼些話呢,主要是想讓你別太緊張。」收回右腿,黃奶奶直接盤腿坐在了吳克昂左臉旁,然後用手撐著下巴說道,「那天晚上我看你哭,就覺著有些不對勁。前天我找我老朋友算了一卦……」

她把頭伸到了吳克昂臉邊上,壓低聲音問道,「你還記著自己上輩子的事兒呢吧?」

吳克昂瞪圓了眼睛。

「孟婆湯效果不好的這種事兒……我們碰見的其實比你想象的要多,不過大部分人隻是隱約記得一些。像你這樣基本啥都記得的人,我沒見過。」黃奶奶搖著尾巴說道,「我們一開始還擔心是不是下麵出了什麼問題。結果看了看和你差不多時候生的孩子,他們都沒啥問題——就你一個人記得這麼清楚。」

吳克昂緩慢的眨了眨,他可不知道就是見了一麵,自己的底細就基本都被人家扌莫透了。

「我呢,也不覺得你這是個什麼大事兒。反正你隻要搞明白一點就行——你不是以前的那個你了,再投了一次胎,那就和上輩子沒關係了。你要是老記著幾十上百年前的事兒,用那個時候的觀念來對待這輩子的事兒,那你吧……遲早得瘋。」黃奶奶鄭重道,「我們這些人也好,城皇哪兒也好,我們隻管現在,不管過去的事兒。你還記著上輩子的事兒,這對我們來說……其實無所謂。」

黃奶奶話鋒一轉道,「可這事兒對你有所謂啊。你得搞明白,你已經不是過去那個你了。你這叫……這叫……」她的爪子繞著吳克昂的鼻子晃悠了一圈後用重音讀道,「重獲新生了!」

「所以吧,我也不建議你記著自己上輩子的親朋好友,或者子孫後代。更別想著去給他們幫襯一把。他們有他們的緣法,你有你自己的。」黃奶奶用小爪子輕輕拍了拍吳克昂的頭說道,「我呢,也沒啥別的意思,就是個建議——你好好享受自己嶄新的人生,別去想以前就行。」

吳克昂眨著眼睛,試圖谘詢一下麵前這個什麼都明白的黃鼠狼老太太,他記得的是未來的事兒……這個怎麼算。

結果努力了半天,吳克昂隻從嘴裡發出了「呀~呀~」的動靜。

他才掌握了怎麼活動自己的胳膊腿,說話這個事兒他還沒學會。

「好,想明白了就成。」黃奶奶笑眯眯的點了點頭,然後留下了一句話就轉身離開。

「以後你可千萬別撒謊,別人聽了會信的。」

房間裡重歸寂靜,而吳克昂的繈褓上留下了一張紙條。

「我請城皇瞅過了,給這孩子起名就叫吳克昂吧,這名字挺適合他。」

在紙條的右下角並沒有簽名,而是留下了一個黑色的小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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