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1 / 2)
「七歲的時候我爸媽離婚了,七歲以前我很乖的。」
鍾白跟路橋川聽完,直接就愣住了。
他們突然發現,自己從來沒真正去了解過任逸帆。
李半夏則倒了兩杯酒,跟任逸帆碰了下杯,一飲而盡。
路橋川察覺出,李半夏知道這件事,開口問李半夏:「你知道?為什麼不跟我和鍾白說?」
李半夏則搖了搖頭,喝完杯中的酒,才開口道:「你又沒問過,而且這屬於任逸帆隱私,不應該是我說的。」
這個時候的任逸帆,褪去了平時嘻嘻哈哈的麵具,隻剩下滿臉的麻木與哀傷,倒了一杯酒繼續道:「我還有一個弟弟,一個妹妹,一個七歲,一個九歲,弟弟姓任。」
任逸帆停頓了一下才接著說道:「妹妹姓馮……」
鍾白跟路橋川用一種很心疼的眼神看著任逸帆,沒有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任逸帆接著說道:「你們見過除夕夜晚,十二點的觀前街嗎?」
說完笑了一下道:「哦,李先生見過,他知道我的情況的時候,跟我在那坐了一晚上,然後把我撿回了家。」
然後任逸帆陷入回憶,眼神迷離說道:「大年三十的白天,街上特別熱鬧,大人帶著小孩買年貨,還有晚上年夜飯的食材。」
「但一到了晚上十二點,街上一個人都沒有,連那些虛有其表的寫著二十四小時營業的店都關門了,隻剩下路燈還亮著,他們成群結對的站在那裡嘲笑著你的孤單,一盞又一盞,一年又一年。」
「非常諷刺吧!在這個城市每家每戶合家團圓的時刻,反而是這個城市最空曠的時候。」
任逸帆嘲笑了自己幾下,說完就要端起酒杯就喝了起來。
李半夏攔了下來,說道:「好了,別喝了。」
任逸帆眼角含淚,笑著對李半夏搖搖頭,撥開了他的手,然後低著頭說道:「問我為什麼知道。」
路橋川看著眼前如此傷心的任逸帆,聲音略帶哽咽配合著:「為什麼?」
「因為我爸媽離婚之後,他們好像特別不想見到彼此,於是一個住在城西,一個住在城東!每年大年三十十二點以前,我在我爸爸家過,十二點以後,叔叔會拉著我去我媽媽家!」
「因此我在每個中國人闔家團圓的時刻,橫穿整個城市,配合著兩家人的團圓。」
「但事實上這兩家人,不需要我也能團圓……」
路橋川聽完,懊惱的喝了一杯酒,有些氣自己為什麼現在才知道。
任逸帆繼續用平靜的語氣說道:「七歲那年我爸媽離婚,我跟了我爸爸,很快我爸爸又再婚了,婚禮當天,是我姑姑一直在看著我,她把我攔在廚房裡,不讓我去大堂,怕我去大堂又哭又鬧,整場婚禮從頭到尾,我都被關在廚房裡,根本沒出來過。」
說著任逸帆搖搖頭,苦澀道:「何必呢,其實,我當時根本不想去鬧事,我就想去看看新娘子,她長什麼樣啊?」
「我小時候很乖的……」
聽完任逸帆的話,路橋川強忍著淚水,喊道:「老板,再來三瓶啤酒,喝完就走!」
李半夏看著眼前的任逸帆,想起了奧地利心理學家,阿爾弗雷德·阿德勒的一句話。
幸運的人,一生都在被童年治愈;不幸的人,用一生治愈童年。
……
他們幾人沒喝多久,就散場了。
本來任逸帆打算打的士回家,被李半夏阻止:「我送你,任先生。」
看著想拒絕的任逸帆,李半夏接著說道:「你放心,我這會酒氣都散了,而且你也知道,我家要等十二點過後,你回來吃飯,才是真正開席吃年夜飯。」
看著麵前的李半夏,任逸帆微微笑:「不用了,你早點回家吧,家裡剩下乾媽一個人,我不放心。」他好像也沒有那麼不幸。
李半夏說不過任逸帆,隻能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
除夕夜十二點後。
任逸帆坐著叔叔的車,去往媽媽家。
路上一直想著跟父親最後的對話。
當時
飯桌上,任逸帆用簡單粗暴的方式,製止了他弟弟在除夕夜,想讓叔叔開幾個小時的車,去給他拿扇貝吃的無理取鬧舉動。
隨後便被父親叫到一邊。
父親一開口便是責備的語氣說道:「大過年的你乾嘛?!能不能有點家教!」
「您覺得,剛才是誰沒有家教。」任逸帆則譏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