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朕勸你耗子尾汁(1 / 2)
鹽政衙門的賬目,隻能說是沒有賬目。
翻閱了眾多歷年的賬簿之後,李雲澤表示這踏馬的都是什麼玩意。
賬簿記載的亂七八糟。
日期混亂人物混亂,就連數字都混亂。
就像是其中有一頁記載的是,某年某月,交付鹽商某某鹽引若乾。
若乾究竟是多少,鹽商又為了鹽引花了多少錢?
一筆沒記。
還有就是,某某年某月,從鹽場出鹽若乾。
哪家鹽場出的鹽,究竟是出了多少,又是出給了誰?
一筆沒記。
這種賬簿,李雲澤直接甩手砸在了巡鹽禦史張養那胖乎乎的肚皮上。
坐在椅子上的李雲澤,一聲冷笑「你就是這麼做巡鹽禦史的?」
沒人想到,那張養居然敢在這個時候頂嘴。
「萬歲,臣是進士出身!」
看著一臉正氣的張養,李雲澤有些愣神「什麼?」
張養憤慨的說「臣是進士出身,卻要整天做些迎來送往,記賬算數的下賤之事。臣不服!」
這下李雲澤終於是聽明白了,他看向張養的眼神完全就是在看一個沙凋。
「呼~~~」
李雲澤抬手揉著額頭「直接說,你有沒有貪墨。說實話,外麵都是錦衣衛,朕勸你耗子尾汁。」
「臣這些年,總共侵課四萬七千餘兩。」
張養真是好樣的,當著皇帝的麵居然毫無愧疚的說出這種話來。
「臣居揚州,大不易。在這兒隨便宴請一場,都要花費上百兩的銀子。臣若是不侵課,根本沒辦法維持體麵。朝廷給的俸祿太少了。」
看著一臉理所當然的張揚,沉默了片刻的李雲澤,隨便敷衍了一句「看在你這麼坦誠的份上,給你留個全屍。」
目光示意矗立一旁的駱養性「把他掛到旗杆上去!」
徐弘基等人匆匆忙忙趕過來的時候,抬頭就見到了掛在旗杆上的巡鹽禦史。
眾人的臉色,那叫一個精彩。
這可是巡鹽禦史!
別看隻是個七品官,可兩淮的鹽務都歸他管,絕對的位卑權重。
可這才多久的功夫,人就掛旗杆上了?
一排甲胃明亮的甲士攔住了眾人「行轅重地,無旨意不得擅闖!」
靈璧侯湯國祚上前怒喝「大膽!我等乃是朝廷勛貴!」
回應他的,是一連片的抽刀聲響。
在江南之地作威作福慣了的湯國祚,被氣的渾身發抖「反了反了,你們是要造反吶!」
「誰要造反?」
手持馬鞭的李雲澤大步走了出來,目光掃過眼前眾人,最終落在了站在最前邊的湯國祚身上。
「你是哪個?」
「萬歲。」湯國祚急忙行禮「臣乃靈璧侯湯國祚。」
「哦。」李雲澤點頭「朕聽說過你。」
湯國祚心頭一喜,新皇帝居然知道自己,這是要飛黃騰達了?
他臉上的笑容還沒有完全綻放,李雲澤這邊就跟上了一句「在魏逆的名單之中。」
湯國祚『(°ー°〃)』
「你出錢給魏忠賢修過生祠是吧,還因此得了太子太保?」
滿頭大汗的湯國祚渾身顫抖「臣,臣」
臣了個臣的,臣了半天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他的確是乾過這事兒,當著皇帝的麵沒辦法狡辯。
「朕此次南行,就是為了清理魏逆餘孽。」李雲澤的目光玩味「沒想到這麼巧,在這裡就遇上了你這個餘孽。」
魏逆餘孽是個筐啊,誰都能裝進去。
九千歲哪怕是死了,也還是一遍遍的被李雲澤拎出來用。
沒辦法,太好用了。
聽出來李雲澤的語氣不對,魏國公徐弘基急忙上前行禮「萬歲,臣敢擔保」
『啪!』
一聲響亮的馬鞭,打斷了徐弘基的話語。
李雲澤的目光轉到了他的身上「朕允許你說話了?還是說,你瞧不起朕?」
徐弘基無奈苦笑,他已經明白了,皇帝這是要拿他們作筏子立威啊。
可沒辦法,他隻能是跪下行大禮「臣,不敢。臣,有罪。」
勛貴們看似權勢滔天,可本質上與太監一樣,都是依附於皇帝而存在。
皇帝要修理你,乃至於除爵。
你能怎麼辦?造反嗎?
別人不清楚,可徐弘基卻是清楚的很。
龍驤軍三個營九千大軍,此時就在皇帝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