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歌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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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尉要抗詔嗎?」

這句話一下子將劉宏從陽球的哀鳴中喚醒,是啊,朕要狠,不能再讓那些外臣稚視於朕。

想定,一狠心,就把眼睛閉上,不再看陽球。

就這樣,大殿上陽球一直頓首,殿上宦者一直嗬斥,如此再三,見國家仍無反應,陽球心灰若死。

他披頭散發,神思不屬,絆著門檻而不知,隻一路踉蹌下了台陛。

隻有一首歌湧入殿中,眾人聽得:

「我本鄉間河北人,尺一喚起趨埃塵。君為天下計,我何惜此身。」

要再聽,人已去,歌已逝。

突然,劉宏跳起,將桉桌推倒,拂袖而走,眾黃門戰戰兢兢,隻抬著步輦一路送國家去了王美人那。

站在台陛上,望著下麵那桀驁心死的背影,中常侍張讓問著曹節,說:

「咱們就這樣放過他?」

曹節陰森一笑,指了指陛下的猛虎浮凋,恨道:

「老張,都這會了,也別再說這些癡話了。這陽球,就這是這虎,你打虎不死,他必會回頭噬你。所以,既然狠了,就要狠到底。」

一旁的趙忠也陰惻惻得搭話:

「咱家說讓這虎變成死虎,他就必須是死虎。」

張讓悲觀,這國家也就退了一步,今天這場景已經讓陛下很不開心了,想徹底鏟除陽球還是有點難。

誰知道,曹節月匈有定計,隻說:

「我有一計,保這陽球難逃一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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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球麵色凋枯,隨著侍者走在甬道上,他腦海裡湧向了諸多人影。

有老師劉郃的,有陳球的,還有王氏父子三人,段太尉,甚至他還記起了少時侮辱自己母親的那位郡吏。

那會自己橫行無忌,意氣風發,再想想自己剛才在殿內磕頭搗蒜,隻有悲壯。

從何時,我陽球已經變成這樣了。

再想到剛剛老師對自己那笑,那句話,「我信你」。陽球不禁雙手捂臉,淚已灑濕。

就連一人,一直喊自己,他也沒聽到。

那人見喊不醒陽球,一咬牙,折到陽球對麵,堵住陽球,拜道:

「獨坐,禍事至矣。」

陽球被人一欄,定睛一看,原來是這人,他欣慰道:

「吳亢,是你啊。沒想到我得意時見不到你,失意時,你倒道左堵路。真是個妙人啊。」

沒錯,此君正是小黃門吳亢,他知道此事後就徑來找陽球。

「陽卿,別再故作從容了。你不知道自己已經大禍臨頭了嗎?」

陽球心一痛,麵上還是笑道:

「好個吳亢,不來安慰我也就罷了,這會倒來厭我。你來說說如何個大禍。」

吳亢也不管陽球如何,隻一拜,告曰:

「君有此禍,全因不密。豈不知禍起蕭牆?卿之閨內人,到底知道多少君的大事呢?」

陽球湖塗了,我的閨內人,他說的是程氏?

真豈有此理,此妾與我多年,如何會賣我,就是賣我,又如何知道我的事。

還道我失密,泄密這種事從來不會發生在我身上,難道這吳亢是趙忠派來的?他兩都是河北人!

想到此,陽球頓覺意興闌珊,本以為道左相逢一義士,沒想卻是蠅營狗苟的犬輩,亂我心神。

吳亢多敏銳的一人,頓時知道陽球想岔了。這人果是鷹犬之性,多疑少信,也罷,我也做了能做的,剩下的都是此君造化了。

說完,吳亢再不多言,又拜了一首,快步退進了甬道一邊的巷子裡。

這番行動,反讓陽球又懷疑了自己,難道自己真的無疑泄了密?程氏真的知道些什麼?

想到這些,陽球再不踉蹌,快步出了宮,就回步廣裡大宅。

一回家,陽球就問隸妾,夫人在哪裡。

他妻早死,因有程氏相陪,也不再有續妻的念想,所以往日陽宅上下,也都將程氏視為夫人。

得知程氏在桑房,陽球顧不得換衣,就直奔桑房而去。一路穿亭,路上著急,他還喊了兩句,但程氏一直沒應。

怎麼回事?難道這賤婢真的告發去了?想到此,一股怒火湧上心頭。

他猛打開桑室門扉,隻看到程氏笑靨如畫,她丟開手上的女工,剛要迎上,陽球就一巴掌將她㧽翻在地。

此刻陽球的心情,就如山火一樣爆發。他怒斥程氏:

「你是不是偷聽了我什麼密事,你到底知道什麼?還不說來?」

程氏捂住腫脹的嘴巴,不敢置信的看著陽球,她悲戚道:

「奴家不知道你說什麼,奴家也不知道君什麼密事。奴家隻知道君要有後了」

說完,撫著自己小腹,委屈的扭頭過去。

陽球聞得此言,如被雷擊,一下子就崩了,他摟著程氏,二人相顧而泣。

此刻,陽球又疑,難道真的是吳亢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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