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破綻(1 / 2)
青雲宗,五行峰。
不知是否是巧合,每次費淇洲返回宗門時,值守大日真輪的真人,都會心血來潮下一場大雨。
費淇洲側坐於洞府之中,府外,大雨瓢潑能見度不過數丈,雨水擊打在地麵發出劈啪的脆響。
洞府陣法禁製升起,將外界風雨徹底攔截在外。
「費師叔,該吃藥了。」
一名十多歲的練氣女弟子,在洞府中熬藥,此刻端著藥碗朝費淇洲走來。
費淇洲轉過頭來,臉頰一側,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疤,遲遲不曾愈合。
「咳咳咳……」
費淇洲咳嗽一聲,張開嘴,喝進這碗苦澀的靈藥。
費淇洲很虛弱,虛弱到運轉法力,主動去煉化靈藥的餘力都無。
女弟子挽起道袍,在費淇洲身側柔雅側坐,取出紫微散,手兒在費淇洲幾處大穴揉按,法力化針,沿著靈藥的運氣脈絡,一寸寸刺過。
便見費淇洲的月匈口、月要腹、後背,全都是火燒後的黑色疤痕,慘不忍睹,甚至差點覆蓋要害處。
隨著靈藥藥性化開,這些傷勢也在逐漸好轉。
「還好這些年來,有空冥子前輩的教導,看似嚴苛,卻讓我三光卷領悟不淺,這才逃了一命。」
一想起那日被截殺的遭遇,費淇洲仍然是心有餘季。
忘憂鎮當年在正魔鬥法中,被虺老怪的隨手一擊,毀掉大半。
事後,不少修者自感神仙打架,凡人遭殃,於是紛紛逃離忘憂鎮。
所以忘憂鎮如今,早已不復當年盛景,隻餘一群凡人棲息。
於是改鎮為鄉,是為忘憂鄉。
那日,費淇洲一踏足忘憂鄉的疆域,便遭遇強敵奇襲,對方實力之強,甚至讓費淇洲自覺自己隻是一隻螻蟻,毫無反抗之力!
但幸而,他在回宗之前便已經通知二師兄陶寧,陶寧早就在山門外等候接應。
費淇洲運轉三光仙法,搶奪一息的生機,這才勉強支撐到陶寧的支援。
那凶人,似乎有些忌憚身份暴露,一擊不得手便立刻遠遁。
事後,青雲宗執法堂在現場搜尋許久,施展萬裡追凶的秘術,都毫無所得。
「那等手段,定是金丹真人無疑!」
費淇洲在腦海中冥思苦想,卻自覺不應該在哪裡得罪過金丹真人。
畢竟金丹真人,放眼整個東麓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
那是活著的仙道真人,本身就是一部誌怪傳奇,薈聚氣運、屢獲奇遇,稱王作祖。
若無足夠利益或恩怨,這等真人怎麼會對一位築基期的後輩出手?
「莫非是……因為許兄?」
許之寧疑似身死,自己回宗搬救兵。
前腳剛到,後腳便有金丹真人的襲擊。
兩件事,定然脫不了乾係。
「許兄究竟牽扯進了什麼事?居然引得金丹真人出手,要斬草除根,不希望我將此事鬧大!」
費淇洲心中無比疑惑。
「不過當務之急,還是確認許兄的魂火是否熄滅!」
正想著,洞府外傳來一道人聲。
「費師伯可在?」
費淇洲展目一看,洞府外站著數位執法堂弟子。
片刻後,看著這幾位執法堂弟子離開,費淇洲的表情陰晴不定。
許之寧的魂火,並未徹底熄滅。
之所以是並未徹底,而是他的魂火,已經虛弱渺小至極限,肉眼難見。
這種情況,要麼是許之寧被困在其他界空,遠離長留鄉,超出魂火的感應範圍,要麼則是許之寧重傷瀕死,三魂六魄和真我,都已經開始逸散。
而不管是哪種情況,都證明著許之寧的境況不妙。
而且除此之外,執法堂的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許之寧近十年,並未與其他修者結仇。
但一年前,他接了煉製一批『一氣純陽爐』的訂單,按照約定,本該在三月前交付。
但不知為何,許之寧卻遲遲不曾交付,反而百般推脫,說還未煉製完成,結果超過了期限。
而這筆訂單的主人,便是西晉皇室……鬥米公!
據小衍盟的一些煉器師所說,為了這批一氣純陽爐,許之寧似乎與鬥米公之間,發生了一些爭吵。
一氣純陽爐?
費淇洲目露沉思之色。
此爐乃練氣期常見的煉丹爐,莫說是許之寧了,便是隨便找個一階煉器師,都能輕鬆煉製。
鬥米公,為何還有大費周章,找許之寧煉製?
以許之寧的煉器水平,再輔以傀儡術,怎麼可能逾期不完成?
此事,必定和鬥米公有關!
費淇洲雙目中,陡然掠過一絲寒光。
但他一想到齊凝冰,頓時又覺得有些頭疼。
是誰不好,怎麼偏偏是鬥米公?
……
翌日,執法堂派遣多位修者同費淇洲一起,前往西晉。
其中便包括費淇洲的兩位熟人。
一位是築基執事伏禹,精通土係法術,多年不見,道行越發深厚。
另外一位,便是當年在宗門大比上,惜敗於靈源仙子之手的落影峰弟子管曼。
飛舟之上,管曼站在舟頭,黑發和白裙隨風而動。
後背係著一把七弦焦尾琴,此刻琴弦隨著空氣律動,發出清淺如回音的琴聲,聞者心神安靜,腦海一片清明。
看氣息波動,已有築基中期修為。
「費兄,此次前往西晉鬥米府,恐怕會生出事端。你的意思呢?」
伏禹看似嫉惡如仇,秉公執法,但心裡精明如鬼。
那鬥米公,可算是費淇洲的嶽父。
而許之寧,卻算是費淇洲的摯友。
費淇洲夾在其中,伏禹隻需稍稍一想,便覺得頭疼。
管曼側過頭,清冷的目光看向費淇洲。
費淇洲自然聽出了伏禹話裡的意思,不由苦笑道,
「伏道友,你乃執法堂執事,此次自然是你說了算。一切……依律行事。」
得到費淇洲應許,伏禹無聲點頭。
之後,幾人並未敘舊,略作修整之後,道道或青、或紫金的遁光化作長虹向西晉方向而去。
此番前往西晉的都是築基大修,風雲遁、雷遁、五行遁法都是信手拈來,一路上毫不停息,也並未掩蓋自身氣息,將築基威壓顯露無疑。
半日後。
西晉王都上空,赫然飛來道道遁光,刺耳的音浪聲席卷整個王都,莫說凡人,便是一些修者,都是捂著耳朵麵露驚恐的看著空中的道道人影。
青雲宗弟子?
來者不善啊!
這西晉才安生幾年,莫非又要變天了不成?!
費淇洲三人俯瞰整個西晉王都,肆無忌憚的朝鬥米府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