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夏原吉的效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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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以後,群臣陸陸續續離開。

而祁王黨如呂朝陽、楊榮、李宣等人,也沒有圍在朱高燨身邊拍馬屁,畢竟是在金鑾殿裡,結黨也不好意思那麼明顯,有啥事回家不能再說呢。

戶部尚書夏原吉今日份心情不怎麼樣,老友蹇義荒謬的結束了在朝堂上的政治生涯,使夏原吉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淒涼。

「夏老尚書請留步。」

夏原吉轉身看去,正是剛才在朝堂上一言不發的祁王,桃花眸子,唇紅齒白,難以想象這樣一個安靜時溫馴的俊朗少年,能在朝政上掀起無數風雨。

「祁王爺,您有事?」夏原吉微微躬身,略微有些疑惑。

朱高燨含笑拱手道:「本王今晚在秦淮河福東樓設宴,不知夏老大人可否賞臉來喝上兩盅小酒?」

夏原吉擺了擺手:「算啦,秦淮河那是年輕人去的地方,我這一把老骨頭了,可享受不起那種艷福,王爺親自邀請是給了臣莫大的麵子,老夏我心領了,但戶部事務繁忙,還請王爺見諒,恕不奉陪,告辭。」

正當夏原吉轉身欲走之際,朱高燨忽然開口道:「夏老尚書不知,孤帆易沉、群峰難倒這個道理嗎?一個人走夜路久了,黑燈瞎火的總是會撞刀口的。」

在太子失勢之後,夏原吉很無情的婉拒了所有和東宮之間的交際,脫離了太子黨。

這種脫離方式很特殊,若是放在平時肯定會被群毆針對,不過樹倒猢猻散,如今太子黨的反骨仔不少,夏原吉此舉也是合情合理,換誰不想自己的政治生涯更長一些呢,不過是追權逐利罷了。

而與其他脫離太子黨的人不同,夏原吉在脫離了太子黨之後,沒有加入任何黨派,成了風雨中飄搖不定的孤臣。

沒人知道夏原吉此舉是何意,因為過於愚蠢,不像是那位精明能乾的戶部尚書乾出來的事。

如果他夠無情,應該直接加入曾經敵對的祁王黨,尋得靠山才對,可是夏原吉沒有。

如果他夠念舊,此時應該和太子黨同生共死,為何要去當反骨仔呢。

因此,夏原吉如今成了六部尚書裡最特殊的一號人,可偏偏他位高權重資歷雄厚,做出如此令人費解的行為後,依然能在戶部挺立不倒。

不過,這樣的情況又能持續多久呢?

孤臣,是很難熬的。

而朱高燨的話,無疑是在暗示這一點。

夏原吉聞言麵色一冷:「老夏我嘴硬,磕著碰著也不說,走夜路撞刀口,大不了頭上頂著碗口大的疤痕,死哪兒算哪兒,人活一世,不求圖個隨心所欲嗎。」

這話說的絲毫不給麵子,也忒狂野了。

可是這一向都是夏原吉的做事風格,獨慣了,性格剛烈,誰都敢懟。

你祁王又如何,皇帝我都敢硬懟!誰怕誰,有種線下單殺我!

有種你弄死我啊,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你看我眼皮子眨一下嗎!

況且夏原吉也沒那麼容易被線下單殺,別看這位老尚書一把年紀了,但是身體卻還硬朗,拳法虎虎生威。

永樂一朝朝風彪悍,上早朝的時候時常出現群臣鬥毆的事,夏原吉這脾氣沒少得罪人,但憑借祖傳的「夏吉八打」拳法,以高齡之軀曾創下一打三還能反殺的記錄,令人佩服。

「夏老尚書多慮了,本王在文華殿監國時曾和老尚書共事,時間雖然沒多少個月,但也對夏大人的脾氣有所了解。」

朱高燨微笑著說道,「若是想以強權壓倒夏老尚書,那是不可能的事,老尚書高風亮節,本王佩服不已。」

「王爺既然知道我這個老匹夫的狗脾氣,又何必多言呢?」夏原吉澹澹的說道,「有死而已,何懼之有?當年改朝換代夏某已經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又何妨,人生顛簸流離,夏某此生直來直往,活的也算瀟灑,無悔矣!」

說完,夏原吉轉身就走,官袍下的身軀因為多年勞累削弱,衣角搖擺,頗有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淒涼與狂傲。

說到底夏原吉和朱高燨其實是同一類人,看似溫馴,實則桀驁不馴,誰都不服,看誰不爽就乾誰,老子拿命跟你玩,你弄死我啊!

朱高燨緩緩說道:「夏老大人,您有這魄力,本王佩服,可若是您死了,戶部當如何?戶部的接班人,您應該還沒來得及培養出來吧,屆時青黃不接,戶部無人,您真的能放心走嗎?」

夏原吉的身影頓了一下,不屑的說道:「戶部是你們朱家人的戶部,大明也是你們朱家人的大明,與我夏原吉何乾?」

朱高燨抿嘴一笑,說道:「既然夏大人意在如此,本王也不多說了,隻是我聽聞內閣學士胡廣有大才,不知可否繼夏大人之後成為新一代戶部掌門人?」

夏原吉愣了一下,脫口而出:「胡廣如何能執掌戶部!此人雖有才能,可他才能不在戶部,為人圓滑,若是此人為戶部尚書定會讓……」

說到這裡,夏原吉的聲音乍然而至。

娘希匹,上套了!

「看來,夏老尚書還是很在意戶部的嘛。」朱高燨嘴角微微上揚。

夏原吉臉都黑了:「祁王,你是真會啊!」

祁王這廝也忒奸詐了,看似不經意的一句話,裡麵內藏禍心,直接就給夏原吉激出來了。

看似狂傲不羈的夏老尚書,實際上內心始終藏著軟肋——天下!

對於夏原吉來說,戶部比他的命都重要,他不在乎是誰當皇帝,可他在乎這江山社稷是否安康。如今戶部青黃不接,若是夏原吉倒了,又有誰來帶領戶部?戶部是大明的錢袋子,尚書是戶部的領頭羊,若是領頭羊風氣不正,戶部則風氣不正,禍亂朝廷,這是讓夏原吉所心心念的一件事。

他已經不在乎正二品的尚書之位了,可夏原吉知道,自己現在還不能倒,最起碼也得找出來一個合適的接班人,方能安心離去。

「夏尚書,今夜邀約秦淮河,不知意下如何?」朱高燨笑眯眯的問道。

夏原吉有些無奈,有氣無力的答道:「你贏了,今晚老夫會去敷衍,不過事先說好,我去赴宴,並不代表我會效忠於你。」

朱高燨輕笑一聲,拱手道:「今夜本王在秦淮河福東樓,恭候夏老尚書,老尚書身體強壯,賽過五虎黃忠,定斬舞姬於胯下。」

夏原吉臉都黑了:「去去去,我這麼大年紀,你可別拿我開心了。」

可是一想到秦淮河上嫵媚的舞姬,夏老尚書心裡就有點犯滴咕:「這祁王真他娘的有錢,秦淮河的舞姬那可是出了名的貴,最次的也得好十多兩銀子,我路過好幾回都掏不出來銀子去點一個,咳咳……」

夏原吉啊夏原吉,執戶部之牛耳,管天下之錢財,在司其職十三載,從手上所過數億雪花銀,卻連十多兩銀子都沒留下來。

如此夏老,如何不讓人欽佩?

……

若問金陵城哪裡最美,那當然是夜晚的秦淮河畔。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燈火熒光從柳枝的縫隙中灑在河麵上,猶如在秦淮河麵上凝了一層金粉,如夢似幻。春風吹皺了寧靜的河麵,泛起層層漣漪。偶爾路過的水鳥悠閒地張開翅膀,輕輕掠過水麵,朝遠處飛去。

秦淮河上的遊船不同於玄武湖的鴨子船悠然自得,凋刻著精致花紋的畫舫緩緩駛過河麵,劃出一道道波紋,在月光的映襯下好像被鍍上了色彩。行至暗處,波紋消失了,隻聽見船槳的聲音,還有浪花拍打岸邊的旋律,以及悠揚的歌姬曲聲。

河上最大的一座畫舫,三層飛簷,凋梁畫棟,猶如天上仙宮,琴瑟妙音彷若仙音流轉,舞姬在琵琶聲中翩翩起舞,觥籌交錯間,船上往來遊客皆是京官大臣,權貴勛戚。

敢在天子腳下搞這麼大排場,請來如此眾多大人物赴宴的,背後主人不知該是有何等的權勢滔天。

夏原吉著一襲單薄的長衫,在人群中行走而過,周圍之人無不拱手稱一句「夏老尚書」,而夏原吉隻是微微頷首,不做多言。

本來期待已久的秦淮夜宴,此時的夏原吉忽然覺得大失所望,就連那嫵媚動人的舞姬都覺得礙眼。

京城權貴在此如此奢靡,可知黎民百姓苦之久矣,吃的是民脂民膏,喝的是百姓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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