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 第 123 章 婚禮(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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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隱登錄的是《moda》四月刊封麵,正常來說,宣發和物料鋪陳的節奏要到三月份才會開始,但顯然,豐杏雪並不想錯過她的大婚流量。

早在咖啡間閒聊時,豐杏雪就向她打探了婚訊。反正也即將公開,應隱索性也沒隱瞞,坦率地說:「確實是在三月份。」

「既然這樣……」豐杏雪沉吟著,手指摩挲咖啡杯耳:「采訪內容可不可以以花絮的方式,在二月份就提前解鎖?」

《moda》向來是看重格調的,眼高於頂目下無塵,各家花生為了登封打得頭破血流也無濟於事,因為《moda》的封麵隻給頂奢,對各方麵都考核很嚴。以豐杏雪治下的《moda》風格來說,該是離熱度流量越遠越好。但顯然,這一原則此時在應隱身上被徹底打破。

早有時尚博主給應隱推選高定婚紗,為她修圖模擬各大高定上身的模樣,吃盡流量紅利。

又有博主不甘示弱,錄了一期視頻,要給她挑選高珠。各種珍奇博物館稀世罕見孤品都被他們挖出來,播放量連續多日登頂。

娛樂營銷號早已將各大影星歌星的三月行程扒了個遍,試圖預測出婚禮陣容和伴娘團。

在各大搜索引擎和微信中,#應隱##應隱商邵##應隱婚禮#的搜索指數居高不下,與歷年同期曲線對比起來,有倍數級的水漲船高,且從走勢來看,這一波熱度還遠遠沒有達到峰值。

musel在這時候給應隱推了封麵,真是天賜良機。於公來說,這本來就是品牌與廣告部的正常交易,於私來說,商邵是edrd的好友,給少東家的好友大婚助勢,丟臉嗎?難道不是當仁不讓?豐杏雪可以很大大方方地吃到紅利。

應隱對豐杏雪的算盤一清二楚。她很配合,同時表示,要在采訪裡再設計一些問題,並在提前解鎖的片段中露出。

主持人開始問這些後來才添進去的問題。

「外麵都說你大婚將至,大家也很期待你的婚禮陣容。會邀請圈內朋友參加見證嗎?」

應隱客氣地表示,婚宴不止一場,回到寧市後,還會再辦一場親友答謝宴。

主持人又問:「你在圈內的好多朋友都還是單身,你會不會請她們當你的伴娘團,把自己的戀愛好運傳遞給她們?」

應隱笑起來:「不會,她們個個都是單身主義者,巴不得永遠不要靠近男人,所以我隻能讓我最戀愛腦的朋友當伴娘。」

主持人訝異挑眉:「那是誰?」

應隱賣了個關子:「這個等我們婚禮當天揭曉。」

豐杏雪站在門邊,雙手環臂,釋然地笑著搖了搖頭。應隱利用《moda》傳遞了這些客氣又微妙的訊息,實在是聰明之舉。也算是各取所需。

采訪錄製宣告結束,應隱起身,與主持人握手,感謝她的專業和辛苦。

主持人其實是很老牌的時尚主筆,曾在港版《moda》開設個人專欄十年之久,以涼薄敏銳著稱。她跟應隱有過一兩次工作上的短暫接觸。此刻鏡頭移開,她也鬆弛了下來,對應隱笑了一笑:「你知道嗎,你跟以前很不同。」

「怎麼說呢?」應隱隨著她一同往外走。

「你以前很做作的——請見諒,我這裡把這個詞當作一個中性詞來用。我可以看到你的敷衍。一個春天,花園裡爭奇鬥艷,蝴蝶蜜蜂紛飛,有一朵花明明在迎風招展,但心不在焉。有時候她一垂頭的哀思,前來遊覽的男人們看到了,卻把這當作一種甜美的景觀。」

應隱心裡一怔,腳步不自覺慢了下來。

主持人微微笑:「你現在不同了。很鬆弛。也許你從一株莖杆空心的花,變成了枝蔓堅硬的花。」

她說著,目光從應隱身上移開,投向站在影棚入口處的男人。

「希望我還可以做你的專訪。」她止步,移步向豐杏雪,又有些俏皮地回眸補充:「當然,是沒有提前審核提綱的那種。」

雜誌的職員都忙著收工,也沒人好意思來打擾他們。但當著所有人的麵,應隱還是不敢太放肆,到了商邵跟前,隻勾了勾他的手指,抬起眼輕輕問:「怎麼不說你要來?」

「怪我?」商邵淡聲。

應隱趕緊搖頭。

商邵慢條斯理地問:「我不來,怎麼知道你把我紋身的事掛在嘴邊?」

應隱:「……我錯了,他們不會播的,我保證。」餘光瞥過諸人,更小聲地補上一句:「而且我也沒說你紋在了哪裡……可以罰輕一點吧。」

商邵又沒說要罰她,但她這麼自投羅網,是男人都不會拒絕。他又太會談判,聽了應隱的話,仍是不置可否的深沉莫測模樣,隻有眸底含了不明顯的笑意。

應隱果然更繳械:「……那……」

她隻剩最後底線:「ray那裡不行。」

·

香港報業競爭激烈,最鼎盛時代,各式娛樂小報如雨後春筍般冒出,標題或鹹濕或驚悚或自造辣眼詞條,為了吸睛無所不用其極。但隨著香港電影和娛樂圈的黃金歲月一去不返,報社紛紛倒灶,剩下來的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今日娛樂#存活了三十幾年,雖然體量一直沒上去,但在香港的街頭巷尾也並不愁銷量,又在邵隱戀的爆料中連續拔得頭籌,內部豪氣頓生,直言今後出了深水埗要橫著走。

拍到遊艇官宣照的呂記更是一戰成名,正摩拳擦掌要深挖婚禮時,卻被前來的不速之客嚇呆掉。

外麵正下暴雨,天黑得早,雨水在老樓的藍色玻璃上流淌出魚鱗紋。正在扌莫魚的攝影記者首先看到訪客。他拄一把黑色長柄傘,傘是束著的,傘麵傘端都不沾雨水。視線從他的馬甲、西褲下移至棕色孟克鞋,竟也沒有任何濕意或塵埃。

康叔回應了他的打量,輕頷首問好,繼而將目光穿過這間老牌陳舊的編輯室,彬彬有禮地問:「請問,呂記在不在?」

呂記那天在遊艇會碼頭已經跟康叔打過一次交道,見了人,一骨碌滾下轉椅。他穿工裝導演馬甲,左右對襟的六個口袋裡插著鋼筆、錄音筆和記者證,淡綠襯衫,臉上戴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鏡。康叔進來時,他正癱坐在辦公椅上,一邊刷手機,一邊下意識拿手指撕嘴唇。

主編肅容冷聲:「你是爆料,還是申訴?這裡是辦公區,請你去會客室等。」

呂記狠狠咳嗽一聲,康叔還是教養優良的風範,說:「商生請我來征詢你,是否有興趣撰寫有關他婚禮的一些報道。」

所有人:「……」

哈?

康叔再度問了一遍,隻是還沒說完,呂記便狠狠點頭:「有有有,有有有……」

等兩人的背影離開編輯室,在十幾人的矚目中穿過走廊去往會客室時,主編才茫然喃喃道:「『請客,斬首,收下當狗』。」

呂記一路心裡打鼓,被招安的感覺十分強烈。

他本來已經策劃了好幾個專題係列,比如,盤點港澳豪門的闊太媳婦們生了幾個小孩啦,婆家獎勵了什麼啦;再比如,嫁入豪門後的影視圈明星們,如今的離異情況啦,老公養小三小四的情況啦,私生子爭家產的情況啦。

這些議題設置巧妙異常,包藏禍心而來勢洶洶,實在是他們的拿手好戲。呂記還想做一個灰姑娘階級躍進史,深挖一挖應帆的人生故事和對女兒的教育,聽聞應隱父母離婚,那麼如果再能挖出些什麼拜金底色、蓄意圖謀的證據,那他的報道可就是一部「撈女聖經」了。

但是這些計劃,都隨著招安而煙消雲散。

呂記者很想扭頭就走嚴詞拒絕,但首發哎!獨家哎!這很難不心動!

康叔在會客室坐下,禮貌地從馬甲內兜裡扌莫出一封利是,同時說:「請稍等,我的律師還在路上堵車。」

呂記:「……」

於是婚禮的相關訊息和律師的保密合同便一起遞到了呂記麵前。

「婚禮在三月二十五號,春坎角綺邐,賓客一千三百餘人,三百餘桌,來賓有……」他喃喃念著,看到後麵數個名字,瞳孔都瞪大,聲音也消失,隻剩下嘴唇在張合動著。

「這些,我真的可以報嗎?」他小心翼翼地問。

「可以。」

「天王天後來吃飯還是表演?」

康叔失笑:「吃飯,也助興表演,出於交情和友情。」

「娛樂圈的沒幾個,全是超級國際牌。你們按咖位請的?」

「他們首先是朋友,其次才是娛樂圈人士,剛好事業發展得比較成功。」康叔滴水不漏地回。

「婚禮當天,有媒體觀禮區麼?」呂記將文件紙折了數折,塞進馬甲口袋裡,一邊問。

康叔笑:「當然沒有。」

「但是春坎角綺邐的入口通道已經被各個記者提前占好了。」呂記透露。

「在一樓大堂會有媒體采攝區,你這則報道刊登之後,我們會開放申請通道,並進行審核。至於酒店外部道路,我們不建議你們影響交通秩序,對於這一點,交警恐怕也不會袖手旁觀。」

呂記心想,這還差不多。

「你一點都不漏,狗仔就亂寫,漏一點好。」他厚臉皮地笑,「大家都要食飯的咯,搵錢很難的!」

「亂寫,有亂寫的處理方式。」康叔雲淡風輕地說。

他推開椅子起身,目光投向他的口袋,最後提點了一句:「保管好,否則你的獨家就沒了。」

呂記啪一下捂緊口袋:「我等下就去碎掉!」

他送康叔出門,走至中途,他忽然想起來:「去年前年聖誕平安夜,商生在金魚街的照片,是不是你跟拍的?」

「當然的啦,除了我,冇幾個識佢。」呂記很驕傲,單方麵認定了他跟商邵的交情。

康叔便問他要片子。

雖然當時被商檠業一千萬買斷壓了下去,但那幾張照片拍得實在好,呂記一時也沒舍得刪,存在自己的加密u盤裡,那u盤被他當吊墜掛在脖子上。他導了出來,邊傳輸給康叔,邊碎碎念說:「金魚街,花墟街……旺角旺角,戀人的旺角。」

康叔仔細地看著相片。香港的夜很有電影感,或者是它那些光影裡的氛圍成就了電影,電影又反過來成就了它。在街巷黃藍紅綠的燈光中,應隱套著卡其棕的西服外套,一手提著一兜子金魚,另一手與商邵的手指勾著。

眼街花團錦簇,她手裡的透明水袋被光影一照,折射出流盪的水光,幾尾金紅龍魚鼓腮擺尾。

·

#今日娛樂#難得寫這麼嚴肅正經的報道,既沒內涵,也沒陰陽怪氣,更沒用什麼聳人聽聞的生造詞,端端正正本本分分地寫了數篇獨家。

他們最近迷上了玩簡中互聯網,因為簡中互聯網人多,話題詞條動不動就上億瀏覽量,很有成就感,即時反饋又強。

果然,下麵都在吐槽:

【你怎麼了衰仔,你清醒一點,這個畫風不是你!】

【開直播,吹水,爆料!】

【天啊你真的,我哭死!拿記者證竟然真的是為了報道新聞耶!】

【更想聽你說他們壞話,快點,來點獨家壞話!】

被招安的#今日娛樂#在評論區忍辱負重:

【他們都很好,沒有壞話,童話裡的王子和公主。】

下麵:【…………】

《moda》的采訪視頻花絮也同步解鎖。

【劃重點,不請圈內人,寧市單獨辦答謝宴】

【補充重點,伴娘也是圈內人】

【可以,省得扯頭花了】

【肯定不請啊,不知道你們在期待什麼,過去蹭合影拗造型嗎?】

【沒人關注到一百台油汀和直升機都被官方認領了嗎?好甜】

【她本來有一台,不夠,商生再買一台就好了,結果給全劇組都安排了,是不想應隱被人說耍大牌搞特殊吧?真的好吃這種細心誰懂。】

【這麼扯的兩件事都是真的,那陪在劇組兩個月應該也是真的了?大佬原來也會戀愛腦】

【笑死,老爹在公司簽文件簽出火星子,精心培養的繼承人一心追老婆】

【商爹:就沒人為我發聲嗎!】

【隱隱說婚紗照取景了十幾個地方,但由於邵董很不會,所以成了她硬照生涯的滑鐵盧,笑死我了】

婚期既然已經主動爆出,應隱便挑了三張婚紗合影,外加那張花墟街的背影,發到了自己的個人微博賬號上。

評論區一片祝福之聲:

【好配】

【媽媽我磕的c成真了/流淚/】

【他陪你買小金魚哎/流淚/好戳】

【好喜歡那張背影啊,一個太子爺,一個大明星,逛著普通的街,偷偷扌莫扌莫地牽手,誰懂,誰懂。】

【妹妹仔,妹妹仔】

【你倆絕了,婚紗照也這麼有氛圍嗎】

【好有人文感電影感哎,光影,互動,場景,構圖,一點也不商業,感覺像那種經典影集】

【樓上,因為掌鏡的不行,後來是商陸拍的笑死】

【我們陸陸為大哥大嫂付出了太多】

【是時候重溫陸陸把小隱罵到哭哭啼啼的片場花絮了,經典詠流傳,建議婚禮上循環播放!】

【貢獻一個小料,在法國教堂取景時,商陸堅持法國有氛圍感,大哥說法國太做作,兩人引經據典淡定辯了半小時,等回過神來時,發現應隱穿著婚紗在跟柯嶼玩自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就被他們兩個黑著臉分別拉走了】

【怎麼在這裡也能吃到陸島糖啊哈哈哈哈】

【不會吧,他們不避嫌嗎?】

【因為教堂和整片莊園都被包下來了,我剛好在裡麵有點正經事……】

【喔maybe柯嶼就是順便過去放風,反正他現在就是工作一季休息三季】

【很喜歡你們陸島批這種心裡麵放煙花表麵上雲淡風輕的精分感】

【別的c粉:他們是真的!陸島粉:他們是假的真的是假的都是演的!】

·

婚禮日越來越迫近,有個問題在應帆的肚子裡漸漸上升到心口,又從心口浮到喉嚨口。她吞了又吞咽了又咽,等到喝純淨水都開始泛苦味的時候,她終於問出口。

「婚禮那天,你預備讓誰牽你走紅毯?」

她問得很輕描淡寫,手裡握著透明玻璃杯,邊喝著水,邊將目光從杯沿抬起。

灶台上文火燉著的清雞湯,香味順著風飄出很遠。

「不是你嗎?」應隱被她問得好笑,沒有當回事,彎下月要,用疊得四四方方的抹布墊著,將陶瓷鍋的蓋子揭起。

她很喜歡喝應帆煲的湯,喝上一碗就覺得肚子熨帖,尤其是在這樣半餓不餓的下午。

「哪有媽媽牽著上紅毯的?」應帆倚著流理台,身上穿一件她很鍾愛的小香風套裝,一邊笑,一邊白了應隱一眼。

「怎麼沒有?」應隱掂著一盅小瓷碗,湯勺在清淩淩的雞湯裡舀起一勺,「難道不行?」

「按理來說,得由男性長輩陪著你走,把你的手交到阿邵手上,也給別人看看,你是有娘家人撐月要的。」應帆徐徐地說完,沒了下文。

「你不就是我的娘家人?怎麼,到時候鬧別扭了,有男的方便打上門去?」

應帆被她打岔得又生氣又想笑。應隱也笑:「都什麼老黃歷的說法了。有時候吧,覺得你想得靈清,有時候又覺得你糊裡糊塗。」

「那麼媽媽就是個半新半舊的人。」應帆又喝了口水,沉默一會兒,終於說:「要不要請你爸爸回來?」

應隱的動作頓了一頓。她把陶瓷蓋扣上,吹著氣拂了拂清湯,才若無其事地問:「他聯係你了?」

她眸色變也未變。

其實她已經不太記得她父親的樣貌了。翻看老照片,看到小時候他帶她登高逛天後宮的照片,竟覺得十分陌生,記憶裡一點波瀾也沒有。

相片裡的父親很高大,蹲在她身側,大大的手掌握著小小的她,雖然樣貌已經被酗酒和生活折磨得有些渾濁了,但還算得上是英俊和溫和的。

對於父親最大的記憶,是她小時候有陣子特別喜歡吃車仔麵,他就經常在落班後帶一份回來。塑料碗蓋一揭開,裡麵的xo醬香味很足,麵上碼著六顆滑滑彈彈的魚丸。應隱一個人當然吃不完,兩人便分著吃。

不過,那隻是車仔麵而已。記憶裡黃昏的光再美好,也隻是一碗麵而已。

應隱從沒有問過應帆當時他們離婚的過程。她從沒有聽過他們爭吵,也許是刻意避著她的。隻不過有一次,夜晚她被屋外的嗚咽聲吵醒,她怕得厲害,扶著牆扌莫出去,看到月光下,高大的男人蹲在騎樓底下哭。

過了幾天,她傍晚時分的車仔麵就這樣毫無預告地消失了,並且從此以後再沒出現過。

他消失得太乾脆,乾脆得應隱開始懷疑那晚所見的眼淚是否真實。要經過了世事的洗禮,看過了太多形形色色的男人,才會知道,男人的眼淚是真的,但並不代表什麼。他的傷心抵不過懦弱。

「他沒有聯係過我。」應帆沒有撒謊:「他以前找過幾次,被我拒絕了。這麼多年,也許他酗酒死了,也許他再婚了,或者他根本不知道電影裡那麼紅的明星是他女兒。他不進電影院,每天的消費就是在小酒館炒兩盤菜,喝兩瓶酒。」

「那我為什麼要聯係他呢?」應隱淡淡地反問。

應帆微愣了一下,語氣軟和下來:「也有可能他看你生活得很好,不敢來打擾你。」

雞湯終於不那麼燙口了。應隱抿了一口,垂著眼眸笑了笑:「媽媽,我紅之前,我們生活得很好嗎?他有沒有給過你幾千塊?有沒有來找過我?雖然我們搬了家,但要找的話,也不難吧。」

應帆靜靜地看著她,沒有否認。

「是你說的,在我羨慕別人有父親時,叫我不要軟弱天真。我不知道你今天是什麼意思。」應隱抬起臉,薄薄的身體挨著流理台,自始至終都鬆弛而淡然,沒有任何賭氣或攻擊性。

「你是不是害怕牽我進禮堂?」應隱定了定,溫柔地問。

「我隻是覺得,別人都是牽著父親的手走紅毯的,你原本可以,是被我強製剝奪的,現在你長大了,有自己選擇的權利——萬一你想呢?萬一你心裡遺憾,失落。我不想你有遺憾。」

「那個位子是站在我身邊的,」應隱注視著她:「是要送我走進下一段幸福裡的人,我隻想要是你。」

應帆聽她說完,怔了一怔,長長地嘆息,又默默地微笑。

「現在是我軟弱天真了。」她放下水杯,看著玻璃壁上的掌心印:「原來我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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