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三合一（1 / 2）
蕭老爺子來得早,柳老師夫妻二人正在吃早飯。
「……你們吃你們的，不用管我，我自己在客廳自己坐會兒就行。」蕭老爺子這麼說,拄著拐杖坐在柳老師家的客廳裡，手指一下下的敲著。
柳老師夫妻兩見他一身明顯是精心打扮過後的模樣,頭發梳得整整齊齊的，整個人體體麵麵的,心中不免有些驚訝。
「……你就這麼喜歡她的字啊？」柳老師不免說了一句，將切好的水果放在他麵前。
蕭老爺子：「……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柳老師輕笑,取笑道：「你這打扮得這麼體麵，總不能是特意來見我和老沈的吧？」
她微微轉過頭,和丈夫相視一眼，又不約而同笑了一下，兩人眉眼間帶著細水流長的綿綿情意和默契。
看到這一幕,蕭老爺子簡直沒眼睛看，忍不住輕嘖了一聲，嘴硬的為自己爭辯：「你們懂什麼,我這是禮貌！免得給人家小姑娘留下什麼壞印象。」
柳老師：「那還不是特意為了人家打扮的？」
蕭老爺子：「……」
柳老師哼笑,道：「笑笑那字的確是寫得好,我家老沈見了都說寫得好，說是已有風骨,銀鈎鐵畫,有了自己的風格，實在是難得……」
蕭老爺子得意：「那是,不然你以為什麼樣的字都能入我的眼啊？」
柳老師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字是他寫的了，瞧他這得意的勁。
「那小姑娘什麼時候來啊？」蕭老爺子忍不住問。
柳老師看了一眼時間，「我們九點開始上課,她一般在八點四十左右上門……嗯，還有一個小時了，你隻能耐心的等一會兒了。」
誰讓他來得太早了。
柳老師夫妻兩和蕭老爺子已經很熟了，因而讓他在客廳裡坐著之後，就沒再管他了。
柳老師愛人老沈出來和蕭老爺子打了聲招呼，拎著公文包出去上班了——他們早就已經是退休的年紀了，不過誰也坐不住，又被返聘回大學，偶爾給學生們上上課。
等柳老師丈夫上班去之後，柳老師梳妝打扮好，便出來和蕭老爺子聊天。
等蕭老爺子第四次去看時間的時候，柳老師家的大門終於被人按響了，蕭老爺子下意識的就朝門口看去。
柳老師注意到他的表情，既覺得好笑，又覺得驚訝——她可好久沒看見蕭老爺子這樣坐立難安的表情了，看來是真的喜歡唐笑的……字？
「應該是笑笑過來了。」柳老師說，他們家的阿姨已經小跑過去開門了。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門口就聽見了唐笑說話的聲音。
她的嗓音並不軟，也不甜，但是卻很清澈，猶如淙淙溪水，又如叮咚泉水，有種清冽乾淨的感覺，讓人聽起來覺得很舒服。
伴隨著說話的聲音，她從門口走進來，較之平常女子還要更顯高挑的身姿，一瞬間就能將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蕭老爺子的背脊忍不住挺直，目光灼灼看過去。
唐笑抬眼，一眼就看見了坐在客廳的老爺子，當即臉上表情一愣，等下一秒，她的表情便變得有些恍惚，而後眼眶竟是慢慢的紅了，看著老爺子眼中帶著幾分震驚和懷戀。
柳老師倒是被她的表情弄得一愣——這是，怎麼了？
她站起身來，走到唐笑麵前，問：「怎麼了？」
唐笑恍惚回過神，視線仍然落在蕭老爺子身上，她輕眨了一下眼睛，發現坐在那裡的身影並沒有如幻覺一般消失，仍然是真真切切的坐在那裡。
唐笑的表情既震驚又疑惑。
「我，我沒事。」她有些遲鈍的回應柳老師的問題，有些僵硬的將視線從老爺子身上挪開，問柳老師：「這位老先生是？」
柳老師拉著她的手走過去，「這就是我跟你說的蕭老爺子啊。」
蕭老爺子……蕭啟？
唐笑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極為復雜，看向老爺子微紅的眼眶中竟是慢慢的浮出一層淚光了。
蕭老爺子心中奇了，問：「你這女娃娃怎麼見到我表情這麼奇怪？你以前見過我？認識我？」
唐笑輕輕眨了眨眼，眼中的淚珠霎時就滾落了下來，她笑，目光一直盯著老爺子瞧，緩慢的搖了搖頭。
「不。」她說，「我們之前沒見過，我隻是見您麵善，看著您，我就忍不住想起了我的一位長輩……」
一旁的柳老師聽到這裡，臉上的表情瞬時間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她想起那天她說起蕭老爺子的名字的時候，唐笑的表情也這麼奇怪，還說什麼這個名字讓她想起了她的長輩，她的長輩也叫「蕭啟」。
現在她對著蕭老爺子又這麼說……這麼巧的嗎？她那位長輩不僅和蕭老爺子同名同姓，就連模樣也很相似？
柳老師覺得這太奇怪了。
可是要說唐笑知道蕭老爺子的身份，有心想要討好對方……據柳老師對唐笑的了解，對方並不是這樣的人。
可是又該怎麼解釋唐笑此時的表現呢？
……
唐笑並沒有注意到柳老師的不對，此時的她，全部的注意力都落在了眼前的蕭老爺子身上。
她看著對方的眼神懷戀而高興，又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情緒極為的復雜，
「外祖父……」她在心裡默默的叫了一聲。
沒錯，外祖父。
眼前的這位蕭老爺子，長相赫然和她上輩子的外祖父「蕭啟」一模一樣。
同樣的樣貌、同樣的名字，這已經不是用巧合就能形容的了。
她想到了【唐笑】，這個和她不同時空不同時代的另一個自己，那麼，這是不是代表著，她的母親、父兄，甚至還有其他的親人們，是不是在這個時空也有相同的存在，存在於這個時空？
眼前蕭老爺子的存在，似乎就證明了這一點。
一想到這樣的可能，唐笑的心情就忍不住有些激動。
蕭老爺子見她眼眶通紅的模樣，心中似乎也忍不住覺得有些酸楚，忍不住開口道：「看來，你一定很喜歡你的這位長輩。」
唐笑沒有任何猶豫的點頭，語氣認真且肯定的表示：「喜歡，很喜歡！也很尊敬。」
蕭老爺子聽著，心中卻忍不住輕哼了一聲，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哼個什麼勁。
唐笑激盪的心情慢慢的平靜下去，終於能冷靜的和蕭老爺子說話。
在他們交談的時候，柳老師去廚房泡了茶，等她泡完茶出來，就見剛剛還是「陌生人」的一老一少此時已經聊得十分愉快，眉眼愉悅。
瞧兩人眉眼間生動的表情，恍惚間，竟是讓人覺得有些相似？
柳老師微微一個晃神，而後失笑的搖了搖頭——一個姓唐，是個孤兒；一個姓蕭，大家族的老爺子，完完全全陌生的兩人，怎麼瞧也扯不上關係。
她將茶放到兩人身前，聽到兩人已經說到書法上了，便開口：「你們可以去我們家書房交流你們的書法……」
聞言，蕭老爺子是一點都不客氣，當即就拉著唐笑進了柳老師家的書房。
柳老師沒跟著他們一起去，而是自己在客廳裡默默的將屬於自己的那杯茶喝完了，這才慢慢的踱步進去。
書房中，一老一少正站在書桌前鋪紙寫字。
主要是唐笑在寫，蕭老爺子竟是屈尊降貴，站在唐笑旁邊為她研墨，正微微探過身子去看唐笑寫的字。
柳老師走到唐笑另一邊，也低頭去看她寫的字。
隻見唐笑寫了一首《沁園春·長沙》，筆鋒鋒銳，並不秀氣，反而有種大開大合的豪邁之感，鋒芒畢露，撲麵而來的一個瀟灑之態。
等唐笑最後一字寫完，蕭老爺子忍不住就誇：「好字！」
唐笑嘴角含著笑，將筆遞給他老人家：「您要不要寫一句？」
蕭老爺子看了她一眼，接過筆來，「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寫兩句吧……嗯，寫什麼呢？」
他想著，在一旁空白的地方寫下了一排小字。
柳老師瞧著兩人並排的字，突然發現了什麼，有些驚異的道：「你們兩的字這麼看著，竟然還有幾分相似？」
隻不過一個字跡更顯鋒芒，有種逼人的肆意，帶著撲麵而來的靈氣；而另一人，大概是年紀的問題，字跡顯得更加內斂，但是細看之下，卻油然透出一種狂妄不羈來。
嗯，本質上還是一樣的。
唐笑沒說話，心中其實也有些驚訝——這個時代的外祖父，字跡竟和上輩子的他差不多。
而她的字跡是由外祖父親自指導的，既是繼承於他，也是超脫於他，與他的字跡自然會有幾分相似。
——相似，卻又截然不同。
蕭老爺子：「這一點我早就發現了，所以說，我和笑笑有緣分啊。」
語氣間竟是帶著濃濃的得意。
柳老師：這就熟稔到「笑笑」都叫上了？
她將兩人共寫的這幅字拿起來，忍不住點頭，「這幅字寫得好，不如就送給我吧，剛好我家書房裡就缺了這麼一幅字了。」
蕭老爺子：「……我還打算拿回家去，掛我的書房了。」
柳老師看他一眼，「行吧，那我不和你搶。」
***
因著蕭老爺子，唐笑今日和柳老師倒是沒上課，主要還是唐笑和蕭老爺子交流去了。
接觸之下，蕭老爺子發現唐笑不僅會書法，甚至還會國畫，頓時見獵心喜，又拉著人讓人畫了一副梅花圖。
唐笑寥寥幾筆，就已經勾勒出梅花的傲骨姿態，讓人不禁感嘆她畫技之純熟。
嗯……這麼一看，又覺得她的畫，和自己的似乎又有幾分相似？
蕭老爺子腦海裡閃過這麼一個念頭，旋即他失笑，忍不住搖了搖頭——自己真的是魔怔了，怎麼瞧著什麼都覺得和自己的像？
不過……
他看向唐笑，眼神中帶著不加掩飾的歡喜和欣賞。
越接觸，他就越覺得眼前的這小姑娘合自己的心意，反正怎麼瞧怎麼覺得順眼，實在是讓人喜歡。
這麼想著，他一句話脫口而出：「……你乾脆就叫我爺爺吧，別蕭先生蕭先生的叫了。」
這話說完，不僅是柳老師愣了，就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了，但是驚訝過後，又覺得這個想法很不錯。
他有些期待的看向唐笑。
唐笑微微愣神，旋即便從善如流：「爺爺……」
「誒！」蕭老爺子特精神的應了一聲。
一旁的柳老師：「……」
要不是她知道唐笑這個人沒問題，她都要懷疑對方是不是給蕭老爺子下蠱了，怎麼就蠱得人追著她要認孫女呢？
大概兩人，真的是有緣吧？
……
夜晚。
蕭如雪端著泡好的茶到了爺爺書房，敲門進去，就見他老人家正將之前他最愛的那副冬雪垂釣圖取下來，不免一愣。
「……爺爺，您怎麼把這幅畫給取下來了？」她將茶放在桌上，開口問了一句，「您不是最喜歡鬆謙先生的這幅畫了嗎？」
蕭老爺子：「嗯，是喜歡，不過我現在有更喜歡的了。」
他將放在桌上的另一幅畫拿過來，掛在了冬雪垂釣圖原先掛著的那片地方，而後往後退了兩步，臉上的表情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
蕭如雪這才看見他老人家新掛上的這幅畫是一幅梅花圖，她瞧老爺子十分珍愛的樣子，忍不住問：「爺爺，這幅畫是哪位先生的作品啊？」
蕭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笑著問：「你覺得這畫畫得好嗎？」
蕭如雪認真的看了一眼，點頭：「好！」
她跟著蕭老爺子，耳濡目染之下，對於書畫這類的東西，自然也有一些品鑒能力的，眼前的這幅梅花圖已經畫出了寒梅的傲骨風姿，完全稱得上「優秀」二字。
蕭老爺子哈哈一笑，道：「我也覺得很好。」
不過對於這幅畫的作者，他卻三緘其口，並沒有告訴蕭如雪的意思。
蕭如雪心中不免有些疑惑——她爺爺可是最愛鬆謙先生的畫的，那幅「冬雪垂釣圖」，當初可是他爺爺花了千萬的高價拍回來的。
現在他卻拿了一幅梅花圖取代了這幅冬雪垂釣圖的位置，這幅梅花圖，難道是什麼大家之作？
她做夢也想不到，這幅畫不是什麼大家之作，甚至還不值什麼錢，隻是一個她最討厭的人所畫的。
所以，什麼都不知道的蕭如雪此時正在自家爺爺麵前大肆的誇獎這幅畫，等日後知道這幅畫是誰所畫的時候，她恨不得回到這一刻來，給自己幾巴掌。
***
在和蕭老爺子見麵沒幾天，萊亞慈善晚會就到了。
一大早金嘉就帶著唐笑的造型團隊到她家來，給她做造型，當然，做造型之前得先給她全身、也就是從頭到腳做個護理，保管她今晚一定能艷光四射，艷壓群芳。
金嘉一進屋來，就用極為銳利的眼神去看唐笑，語氣危險的問：「……昨晚你沒有熬夜玩手機吧？」
唐笑：「……沒有。」
金嘉滿意的收回視線，讓造型團隊先去給唐笑做護理。
唐笑雖說愛熬夜，愛玩手機，還愛吃油炸食品，喝奶茶，將所有女藝人該戒掉的東西統統都沾了，但是架不住她有金手指啊。
她習的《雲塵經》，比什麼護膚品都管用。
因此，她的皮膚狀態仍然好到讓人忍不住嫉妒的地方，細膩的毛孔、雪白剔透的肌膚，讓給她做造型的化妝師頻頻發出驚嘆。
唐笑大概是他做造型的明星裡邊，皮膚狀態最好的一個。
金嘉為了這次的慈善晚宴，特意去跟奢侈品品牌方借了禮服和首飾，禮服是「cr」的高定，首飾則是「love」的，單品就價值上百萬。
唐笑看著首飾盒裡的鑽石項鏈，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這東西，我要是掉個磚，是不是得賠得個傾家盪產啊？」
金嘉白了她一眼，「你一天就渾說吧你。」
唐笑：「……」
她可沒說，要是上輩子的她，這樣的首飾丟著玩都行，可是架不住這輩子的她窮啊，銀行卡裡存款不超過七位數，這樣貴重的首飾戴在身上，她壓力很大啊。
唐笑嘆了口氣。
「噗嗤。」給她做造型的阿甲笑了一聲，矯揉的誇道：「笑笑就算嘆氣，也很漂亮啊。」
唐笑：「……謝謝。」
……
下午的時候，眼看唐笑造型做得差不多了，金嘉突然出去接了個電話，等她再回來，就見她臉上的表情十分的難看。
唐笑透過鏡子看著她的表情，不動聲色的問：「……怎麼了？」
金嘉咬牙，臉上的表情十分憤怒，從牙齒縫中擠出幾個字來：「簡直是欺人太甚！」
她深深的吸了口氣，壓抑著月匈腔中翻湧的怒氣，爭取用冷靜的語氣對唐笑說著發生了什麼事：
「……「cr」和「love」突然說要收回他們借給我們的禮服和首飾。」
「什麼？！」
說話的卻是唐笑的造型團隊，一群人臉上表情大變，化妝師阿甲更是脫口而出：「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