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第 26 章（1 / 2）
這一頓飯,隻有柏林吃得最踏實。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電子書。
在試圖加入隊友們間的對話未果後，柏林乾脆埋頭給韓宇哲發了一條微信,直截了當地打字告訴他是自己夢到的人消除了印記,就安心繼續看書了。
等他們結束友好交流，韓宇哲就能看到消息了。
柏林心無旁騖地抓緊時間舉著手機「備課」,順便乾掉了一碗海鮮湯、兩份蒸南瓜,一盤蔬菜沙拉。
不是他不想吃得更有油水一些,而是昨天剛剛被迫聆聽了經紀人的諄諄教誨,柏林作為一個上進的優秀愛豆，對於早上沒忍住吃完了韓宇哲送來的提拉米蘇這件事,產生了一定的內疚和負罪感。
但是柏林很能分清楚責任歸誰：韓宇哲送他提拉米蘇是好意，也並沒有強迫柏林吃掉，主要還是他自己沒能把持住。
出於自我檢討,柏林深刻反省，早餐很自覺地吃得很清淡，剛好能更集中注意力在努力記憶內容上。
他記憶力還算不錯，有心要背的話能大體記個七七八八。
圈子裡的前輩在采訪中說為了保持身材,會盡量細嚼慢咽，一口吃的可能會嚼夠一百下再咽下去。
柏林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的時候：震撼。
但比起少吃一點,柏林還是決定努力向這個方向靠攏靠攏。
吃飽喝足、看完了三十頁電子書的柏林總算分出一點注意力給隊友們。
這麼一看……突然有點明白某些有關skye的謠言是怎麼傳出去的了。
就像現在,花言正姿態鬆散地搖晃著紅酒——然而紅酒似乎不應該出現在早餐桌上。
江樞苒也一樣,他麵前放著一份很難令柏林產生食欲的刺身，對麵坐著正單手握著啤酒玻璃瓶的韓宇哲。
知道的明白是酒店自助早餐區,不知道的以為是酒吧。
氣氛莫名緊繃,暗流湧動,針鋒相對,一觸即發。
怪不得切個黑白濾鏡，娛記營銷號就能看圖說話編得天花亂墜，哪怕滿嘴跑火車，也依然會有不明真相的路人相信假到飛起的爆料。
這場麵不明真偽的人看了，可以完美代入上世紀的港片，全員惡人。
柏林偶爾會看微博，熱門前排經常會有站子拍的精修圖。
不同的站子畫風也是不一樣的，同一天的行程，媽粉的站子無論是拍攝的角度還是唇紅齒白可可愛愛的濾鏡，都會讓人直呼哈特軟軟，乖崽媽媽愛你；女友粉的站子大殺四方，氣場兩米八，盯一眼鏡頭就能蘇到斷腿；c站子是最講究氛圍感的，c感有沒有可以說是玄學，並不是兩個相性好的人就一定能磕到，還是看感覺。
公司其實對這些都有總結，實時掌握了解粉圈構成是粉運需要做的基本工作。柏林的c站子是最多的，飯最香，可以拍的物料碾壓級別的一騎絕塵。
如果是別的團，可能還需要警惕粉圈內鬥——這在男團粉圈太常見了，不但唯粉和c粉會打架，c粉和c粉也會打。ab和cd的c粉打架還好一點，一旦ab和cb同樣成為了大勢c，就很容易撕得天崩地裂。勢均力敵沒關係，隻是一方一旦慘敗，被瘋狂灌輸截圖證明「你的c是假的，我們的才是真的」，就會大大影響士氣，粉圈會麵臨崩盤，心態崩了的c粉甚至有一定幾率會回踩轉黑。
被傷透了的c粉會恨得特別長情，牆頭換了八百個，五年十年過去卻依然時不時不忘踩上一腳。
skye團內all林向c都很熱，卻幾乎從來沒有打過架——這無論放在內娛韓娛還是歐美圈都稱得上奇跡。
除了喜歡柏林的粉絲大多戾氣不重的理由外，還有一個原因是每一對c粉都深信不疑自己家絕對是真的。
為了守護蒸煮，甚至還會出現一種格外詭異的現象：當自家c被對家公司買上熱搜搞事情時，她們基於擔心被外界發現蒸煮太真了影響事業，還會用路人小號適時地放一些其他c的糖，勸路人別當真。
當c粉對自家是真的這件事深信不疑的時候，就會變得格外大度，率先勸路人：我是c粉，他們是假的，我作證。
蠢蠢欲動內心大喜準備借機倒油的內娛百家粉圈：「…………？」
震撼。
這一點哪怕是殺了別的公司老板，把所剩無幾的頭發都薅禿，也是復刻不了的。
站子的技術在別家可能很重要，對skye來說，當站子除了需要設備好一點足夠清晰以外，基本沒有任何門檻。
原因很簡單：想把一顆雞蛋拍成鑽石很難，但反過來說，想把一顆鑽石拍成雞蛋，也幾乎是不可能的。
其他團不、多少柏林不清楚，但他們團是不用的。
隊友們不屬於人類，他們的時間是不會流淌的，從柏林認識他們起到現在基本定格在同一狀態，任何好看的明星都可能有崩圖、像是熬夜沒休息好狀態欠佳水腫、或是剛打完針尚在尷尬恢復期，唯有他們永遠像打了防腐劑一樣，持久保鮮。
柏林在一眾非人類隊友中，人氣能列為隊內to，自然也是很能打的。
並且是在隊內唯一真正的人類這一前提下。
但是柏林在營銷號爆料編造的各種假瓜裡，畫風獨樹一幟，跟隊友們的「故事線」完全不是一個走向。
原因無他，柏林身上的陽光氣息太重了。哪怕調成黑白濾鏡，作惡多端缺少良心的營銷號也沒辦法按照給隊友們潑髒水的套路來。
skye在內娛人氣自出道起就是一騎絕塵的大to，粉絲眾多，但依然避免不了被黑的一百零八種套路。
市場就這麼大，哪怕再紅，該被黑的、該被造謠編料洗腦路人發散的，各種頂流待遇一個都跑不了，能勸退一個是一個，能造成負麵影響就更好了。
與其說紅了就不會黑，倒不如說，隻有紅的才會被一直黑。越紅黑的人越多，因為利益牽扯越大，獨占的市場越多，誰都想一把拉下來，換自己站上去。反而糊是最好的保護色，不會有對家專門批路人號反串，路人緣個頂個的好。
隊友們自帶一種正邪難辨的氣質，簡單來說就是——是頂級帥哥，但長得不像好人。
這種外在最適合營銷號發散編瓜，於是隊友們的料一個接一個，三百六十五天沒斷過，什麼渣人設都輪了一個遍。
每當有一個新的愛豆塌房，隊友們就會多一個黑人設：今天韓宇哲渣男玩咖、江樞苒海王、花言劈腿還有108個前任，明天韓宇哲潛』規』則、江樞苒搞金』錢』交』易、花言背後細思極恐的商業版圖，再加上職場霸』淩、整容換臉……隻有路人想不到的，沒有營銷號不敢說的。當然，為了怕被告，都是用的字母縮寫或別稱代指。
這些黑料鍥而不舍的發散，還是有效果的。不明真相的路人會出於觀望狀態，哪怕隊友們再帥，也因為被傷過的tsd沒辦法垂直入坑。
唯有柏林，各大經紀公司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有關隊友們的料多離譜都有人信，隻有柏林的黑料發什麼都沒用，路人緣堅固，沒一個相信。
最痛的是，某公司花大價錢聯動營銷號發布柏林的「黑料」，那叫一個有圖有真相，有細節、有「人證」、有微信截圖、有聲情並茂的小作文。
結果半天過去了，評論數：0。
粉絲&路人：哦，柏林的黑料，肯定是假的。
路過的狗都不看一眼。
躊躇滿誌搞事情的對家：「…………」
痛，太痛了。
柏林的路人緣真的是無敵的嗎？
所有的競爭對手公司都不死心。
苦學兩年，背後眼紅skye的經紀公司終於學聰明了一點。他們精心挑選了一個寫手，在知乎上發布了一篇名義上沒提名字的長文，實際上暗中直指柏林。
這篇文寫得很平淡，既不咯噔文學，也不青春傷痛，看上去是那種被傷透之後沉寂內耗很久後釋然的平靜。
最重要的一點是，字裡行間都透出一股濃濃的懷念意味：可以簡單概括為「你的文字還愛他」。這種高級踩是藏在深層下麵的，給人的感覺是真情實感的愛過，會很自然地提及一些柏林令人又愛又恨的閃光點，小細節。
不愧是花重金請到的寫手，特別有感覺，特別有味道，特別沉浸式，真實感撲麵而來。
這篇長文終於有人看了。
背後的人絞盡腦汁，給柏林想了一個很厲害的黑設。
白切黑。
看似陽光元氣沒有心計，實則看透人心，隊內的帥哥們都玩不過他，真正隱藏在背後不被提起沒有人懷疑的內娛滅霸。無論原本是什麼樣的擇偶標準最終都會愛上他，卻又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
走到哪都有人愛他，偏偏他好像又什麼都沒做，你說多可怕。
很多人愛他，但他看似是溫暖的，卻有一顆冰冷的心，誰都不愛，就是玩。
你淪陷了，患得患失，跟他告白，他愣住為難又抱歉：怎麼會這樣，我一直都把你當朋友的。
長文以第一人稱敘述，洋洋灑灑足足兩萬多字，寫得那叫一個真情實感，傷感得叫人潸然淚下。
看完就仿佛真的被柏林渣過一樣。
各平台聯動發散，背後的操盤手摩拳擦掌，自信滿滿，認為這次終於能狠狠傷到柏林近乎完美的形象和路人緣。
公司開會無數次討論過了，別的黑設都能澄清，這種黑設澄清不了。隻要有一個人信了，傷害就是永久性的。
偷稅漏稅這種髒水是潑不了的，因為沒乾就是沒乾，出一個通告澄清就完美解決了。像海王這種信的人也不多，因為如果真的是這樣，為什麼狗仔二十四小時蹲拍不到一張照片呢？不拿出證據就沒用。
唯有性格、人品，這種隻有真正接觸的人才能切實感受到的東西，虛無縹緲，沒有實體，難以澄清。
哪怕是有人出來幫柏林解釋，也可以後續找營銷號帶節奏。
背後公司信心滿滿：柏林這次肯定要完。
半天過去了，熱度的確開始飛速發酵。
操盤手運籌帷幄：怎麼樣，路人信了嗎？
負責匯報的下屬：不，不好了。粉絲主動把這篇文章截出去嗨了，柏林的超話過去兩小時已經漲了五千粉！
操盤手：…………？！不可能。她們怎麼說。
下屬擦擦冷汗：我們斥巨資絞盡腦汁編造的黑人設，竟然被柏林粉絲自發大量搬運萬轉破圈了，豆瓣連夜起高樓——直呼黑設帶感，黑子比我會磕，飯還是黑子做的香，敢想還是得看對家。
操盤手：「………………」
他丟失冷靜打開知乎評論區，並接過助理的手機查看臥底截圖的大粉粉見。
柏林大粉帶頭狂笑。
[誰的眼睛還沒有看小林v：dbq忍不住唱出聲：他是個偷心盜~~啊~~~~很好，全世界都來被我林偷心[害羞jg]粉絲還是太收斂了，看看黑子多有水平，多會吹，全世界都愛我林，各種一線大咖業內精英，沒有一個能逃過我林的魅力哈哈哈哈哈哈是誰爽到了，哦，是我哈哈哈哈哈（連黑子都承認沒人能不愛我林，ilin到底在收斂低調些什麼，都給我誇]
[小林的雙層秋褲v：嗷嗷嗷嗷嗷哦啊哦嗷嗷哦啊！！！！！柏林速速來渣我！！！！刺激！！！！（跑圈）（捶月匈頓足）（深呼吸）（心跳加速）（精神錯亂）（精神正常）（排隊拿著結芬的號碼牌）]
[木木你好，結婚v：小林能不能等做十年愛豆以後轉行當演員，演一個這種角色讓我夢一下，我斯哈斯哈]
[互聯網流動黃芪擁有者：等等，柏林在這篇前任文學裡，連路過的公司文員小助理都跟柏林有一段曖昧不清的過往，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我上我也行？！（如在夢中）還有這種好事？？？柏林速速渣我！！]
操盤手臉色鐵青地往下滑，被評論和轉發裡飛出來的苦茶子糊得眼前一黑。
敗了，敗得徹底。
這一波操作不但沒有讓柏林跑粉，也沒有影響到路人緣，反而讓柏林因為這篇文一舉漲粉一萬。
粉絲百分百了解柏林，既不受挑撥，又不排斥文中具有反差感的黑人設，甚至還很喜歡。
這樁失敗的案例，導致操盤手在之後很長時間以內接不到活兒。
當然，粉圈廣為流傳的經典事跡，skye的成員們自然是接觸不到的，聽都沒聽過。
此時此刻，鄔珩堯咬著牛排，不明白柏林一大早就在全神貫注地看什麼，看得如此認真。
他特意提前拿了兩塊提拉米蘇過來，以往柏林肯定會被吸引注意力，現在卻依然在聚精會神地看手機。而且邊看邊傻樂，時不時抬起手揉揉自己笑得太厲害而酸痛的臉部肌肉。
出於好奇，鄔珩堯定睛湊過去光明正大看柏林在看什麼。
屏幕上方的小標題赫然寫著書名——
《小學生必讀的聖經：十萬個為什麼》。
鄔珩堯：「…………？」
鄔珩堯沒有掩飾偷看，他是光明正大在看，於是吸引了柏林的注意。
他從第326條』為什麼』中抬起頭，注意到鄔珩堯迷惑的表情，認認真真地為書名平反：「這本書能學到很多的，你不要小看小學生。」
鑒於塞西爾有很多基礎的問題都不明白，柏林特意檢索了適合的書籍，最終覺得這個作為啟蒙讀物最適合。
柏林想了想解釋：「並不是年齡越大就懂得越多的，至少從知識麵上來說，很多大學生卷不過高中生，因為一畢業就把知識都還給老師了。」
看鄔珩堯不信的樣子，柏林從電子書中隨機抽了一個問題提問：「鄔老師，人為什麼要喝水？」
鄔珩堯用奇怪的眼神看著柏林，理直氣壯地反問：「那是你們人類的事，跟我有什麼關係？」
柏林：「……」
他眨了眨眼睛，忍不住撓了撓頭，竟然覺得鄔珩堯說的有點道理。
也是巧了，他們坐的位置旁邊，一個看著七』八歲左右的小朋友，正自己努力挖冰激淩球。
鄔珩堯答不上來，朝著小朋友的方向啞著嗓子喊了一聲：「餵，小鬼。」
小朋友一開始沒反應，等意識到是在叫自己後，轉過身看向聲源處，不高興地道：「我不叫餵，也不叫小鬼，我叫……」
他警惕地眨著眼睛：「媽媽告訴我名字不能告訴陌生人。你想要知道我的名字做什麼？」
鄔珩堯黑線：「……我沒問你的名字，不要倒打一耙。」
柏林努力低頭不讓自己笑得太明顯。
鄔珩堯不在意小朋友警惕的眼神，直接拋出問題：「餵，你知不知道人為什麼要喝水？」
小朋友用一種看傻瓜的眼神看著他：「因為渴啊，你是不是不太聰明？媽媽說不聰明的小朋友要多吃核桃。」
鄔珩堯逐漸暴躁：「…………我又不是小朋友。」
小朋友的目光變得了然而充滿同情：「哦，那你確實不用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