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雙喜!(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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添個師生之誼,親上加親。

衛景平深深地吸了口氣,心想,他這輩子和韓端有緣無分誼不成了,但看樣子他大哥和韓姑娘一個有情一個有心,佳偶天成,要是他不順手給衛景明拐個媳婦,豈能對得起韓秀才大早上巴巴地跑這一趟。

由於一下子還沒想好怎麼才能一舉成功,衛景平先表演了個當場愣怔住,說話也學著衛景川結巴了:「韓……韓先生,這……這……您剛才說,讓我……我大哥娶……娶韓姐姐是吧?」

韓端伸出兩根手指頭,晃了晃:「這件事之外,還有一件事……」

他還沒說完呢就被衛景平給打斷了:「我跟您學做文章,恩科一開就下場舉業考秀才中舉人登科進士入翰林官六部入內閣掌相權誥命父母蔭蔽子孫名留青史對吧。」

一氣說下來尾調拉長餘音裊裊。

「對對對,」韓端笑得無比熱忱:「衛家老四,怎麼樣?」

有他閨女韓素衣和衛景明的情分在,就說嘛他怎麼能比不過那個雞賊又小氣的顧世安呢。

衛景平籲了口氣,漆黑的眸子陡然清亮,像是剛從大夢中醒來的似的,他笑道:「韓先生,您看您也年紀不大正是舉業蒸蒸日上的時候,您就不想這些好事?」

韓端:「……」

衛四這孩子的嘴皮子也太忒利索了吧。

「我十七歲上就中了秀才,而後汲汲營營二十多年都考不中舉人,」他無奈地道:「如今已年過不惑,有些事命中沒有便不再強求了。」

這不就是有些鳥自己飛不起來,於是在窩裡下個蛋孵化雛鳥指望雛鳥去飛嘛,後來發現自己孵的雛鳥還是飛不起來,於是就看上了別人家的雛鳥。

「哦。」衛景平揉了揉眼睛,有點不想搭理他,轉念一想要拐個大嫂還是得苟一苟,於是壓低聲音神秘兮兮地道:「韓先生,其實先前我爹救過一個風水先生,他為了感念我爹的活命之恩,你猜他怎麼說?」

韓端支著耳朵,一副願聞其詳的神色。

「風水先生說我衛家啊打他算起『一代皆武人,二代出秀才,三代長孫封侯拜相。』,」衛景平說得非常虔誠篤信:「所以我爹打小就不怎麼教我武藝,您現在知道這是為什麼了吧,就等著這個『秀才』應在我身上呢。」

這可是胡扯了,他爹衛長海壓根兒就沒遇到過什麼風水先生,去年還逼著他練武呢。

韓端一聽,對啊,這算命的還是有點本事在身上的,說的可太準了,如今就連他都看得出來衛四是個讀書的好苗子,他敢說此子將來區區秀才不在話下,必然能中個舉人。

「既然他算出了衛家的家運,到我這兒啊也就一個秀才頂天了,所以我啊也就是給衛家後來的大孫子引路罷了,」衛景平搖搖頭:「不敢想大事的。」

衛家的大孫子。

韓端在心裡盤算著,要是他閨女韓素衣嫁給衛景明,生個兒子豈不是衛家的嫡長孫了嘛。

到時候衛家的嫡長孫不就是他的嫡親外孫,外孫子封侯拜相,那他這個當外祖父的還不跟著一飛沖天啊。

這麼看來,韓衛兩家的親事那是非常之劃算啊。韓端不知道怎麼就被「外孫子」鬼迷心竅了,心道,不行,先不說收學生的事了,得先把閨女這門親事給定下來捏穩當了。

但他直接開不了這個口,於是笑著指了指繁樓:「衛四啊,咱們今天多聊會兒,去吃個早點?」

韓端動心了,有戲,衛景平朝遠處等著他的衛景明比了個「今兒不去後山了你去校場吧」的手勢,回頭說道:「好啊,那可要讓韓先生破費了。」

韓端擺擺手,表示這都是小事情,抓緊商談韓素衣和衛景明訂親的事要緊,學生哪有封侯拜相的外孫重要啊,孰輕孰重他還是分得清楚的。

到了繁樓,點上幾樣熱騰騰的早點,韓端把手裡拎著的賀禮放在衛景平腳邊,先笑道:「就算我今天不來找你,你也惦記著我的賀禮對吧。」

「知我者韓先生也。」衛景平真沒想過這個,但他還是給了韓端一個「拿來吧你」的眼神:「多謝韓先生饋贈。」

盒子裡麵是一套全新的文房四寶,還有一整套手抄的四書五經。

衛景平看著壘起來差不多到他膝蓋的手抄書籍,心中打鼓:走過了十二年應試教育加七年科研教育的他能玩的轉大徽朝的科舉嗎。

他神色鄭重地對著韓端深揖作謝。

韓端受了他一禮,揮揮手,讓他先吃早點。

衛景平:「……」

他是單單來吃早點的嗎?

當然不是。

聽說前一陣子韓端大放厥詞,稱絕對不會和衛家結親,他今天就要好好說道說道這件事情。

「衛家老四,」韓端見他隻吃了一點墊墊肚子就放下筷子,時而往後山張望,知道他大概還想著去觀摩姚瘋子習字,遂減了些矜持開口試探:「如今給你大哥做媒的人不少吧?」

衛景平點點頭:「《詩經》中說『桃夭謂婚姻之及時1』,我大哥和韓姐姐一樣十五六歲的年紀,都正是『桃夭婚姻』之時,您家的門檻也快被媒人踏破了吧?」

他故意把衛景明和韓素衣放在一處說,撮合的意味尤為明顯。

韓端:「……」

他都沒臉說宋家上門提親,他們韓家至今還沒給人家個準話的事兒。

「韓先生,」衛景平等了半天不見韓端說話,心道,這是還是他主動吧,想了想遂發動攻勢,扯了扯韓端的袖子說道:「俗話說一家有女百家求,我聽說韓姐姐跟我大哥自幼相識,如今男未婚女未嫁,我們老衛家也想請個媒人去踏踏您家的門檻,您看成嗎?」

「老衛家,你說了算?」韓端沒有正麵回答他。

直到衛景平完全把話挑明卻絕口不提跟著他做文章的茬兒,他才算是看出來了,衛四這小子是鐵了心的要進白鷺書院念書的,拜師讀書方麵根本不會有他什麼事,至於什麼風水先生,一代武人二代秀才三代封侯拜相的全是胡謅,拉雜半天就是一心為衛景明保媒,引他上鈎痛快點頭答應這件事的。

韓端心裡那個氣啊。

衛景平臉上絲毫沒有難色,反而笑道:「我大哥的心思我還能不知道嗎。至於我爹娘,這麼大的喜事,他們怎麼不答應?」

韓端沒話說,低頭又吃了一筷子小菜,完了擦擦嘴搖頭道:「衛家老四,你今天就是說出個花兒來我也不能應你這件事。」

雖然他已打定主意要同意韓素衣和衛景明的婚事,但他哪能那麼輕易就答應衛四,非多磨他一會兒不可,惱著呢。

衛景平見他忽然變了臉知道不好胡扯的風水先生的事被人識破了,心想乾脆示弱給韓端找個大台階下吧,心一橫抹著眼睛嗚嗚嗚嗚哭起來:「……」

沒辦法了,撒潑打滾試試吧。在上林縣,七八歲的孩子哭一哭鬧一鬧多正常丟不了大的人。

這一哭倒把韓端弄得沒轍了,怕招來人圍觀,他隻好趕緊哄孩子:「哎哎衛家老四,你哭什麼呀?」

衛景平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打嗝了,心疼他大哥衛景明心疼的,不是,氣氛烘托到這裡了,不哭大聲點兒不行啊。

韓端見他滿臉的都是被拒絕的挫敗,還有被窺破了假托風水先生哄人的懊惱,出了口氣般地舒暢了些,他一甩袖子道:「衛家老四,你先別哭,這件事也不是不能商量。」

衛景平哭得停不下來。

「別哭了,我就提個條件。」韓端心中的氣消去大半,語氣微微軟了下來。

「韓先生您說。」衛景平沒什麼感情地抹了又抹眼淚。

「三年後你頭場縣試下場要是中了,我一文聘禮不要把女兒嫁進你衛家,你看怎樣?」韓端發狠地道。

事已至此,能找補多少臉麵就找補多少吧。

「說話算數?」衛景平的眼淚說乾就乾了。

他了解過科舉的內容,縣試是科舉之中最低級最容易的一關,主要考基於四書五經的背誦和注釋,做文章隻要文理說得通即可,他曾經臉大地想,還好,不算難。

現在,他不得不頭鐵地想:不難,不難,有什麼是拚一把過不了的。

而且衛景平心裡透亮,韓端提的這個條件,無非就是難為一下他出出氣而已,幾乎可以忽略不管。

正因為坑不了他大哥,衛景平才敢攬這事的,沒有十成的把握,他哪裡敢開這個口。

「當然算數。」韓端道。

衛景平又犯愁了:「三年之後我大哥和韓姐姐都十八歲了。」

十八歲在這個時代都老大不小了,也不知道他大哥會不會等得太苦。

韓端麵上忽然有些滄桑地道:「素衣她娘死得早,我先前又忙著舉業沒好好照顧過她,正好想多留在身邊幾年呢。」

他欲言又止,想問問衛家是不是急著娶長媳,到底沒問出口。

這話著實叫人動容,衛景平趕緊給他吃了一顆定心丸:「想來三年之後我大哥高中武舉人,韓姑娘初嫁了,會是上林縣的一樁美談。」

韓端沒說話。

「這件事暫時隻是我與韓先生的口頭約定,」衛景平正色說道:「要是我爹娘上門提親了,韓姐姐卻又不願意嫁給我大哥了,那就不作數了。」

雖然他從外人嘴裡聽到的都是韓素衣和衛景明相好,但畢竟沒見過人家姑娘,要是出了萬一呢,他豈能坑人家姑娘家,所以要把醜話說在前頭。

韓端哼了聲:「要是她不願意,今日就十個衛四你都說不動我半分。」

他那沒出息的閨女在家裡哭著喊著要嫁給衛家老大呢,唉!要不他怎麼會在衛四麵前氣短呢。

衛景平:「……」

那就好。

哪知道韓端旋即又變臉了,酸唧唧地涼笑道:「衛四,你當真以為去白鷺書院讀三年書縣試下場能考中?」

衛景平:「……」他想了想,硬著頭皮竭力做出「縣試不過探囊取物爾」的輕鬆神情:「能。」

要是連個縣試他都沒自信考中,傳出去不成笑話了,他還考什麼科舉,沒上場都要先被人泄了氣的。

從今天開始他就必須先在信念上支棱起來了,每天默念三遍他能考中,一定能,絕對能。

韓端用訝異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嘿這小子……又要抬頭去看上林縣後頭那座光禿禿的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越看越覺得那兒有紫氣在升騰。

風水輪流轉,紫微星大概真的到他們上林縣了。

……

衛景平下了繁樓,迎麵遇見許德昌從外頭回來:「喲,衛四來了啊?怎麼不多坐會兒。」

「回頭再來討許掌櫃的茶喝,」衛景平臉麵上帶著笑意:「今個兒有事先回去了。」

許德昌望著他笑得跟朵花兒似的小臉蛋,有些詫異:衛四這小子不會又坑了誰吧?竟有比他和顧世安還冤種的,不行他得去打聽一下,好歹請那個倒黴蛋喝口茶跟他相互吐一吐苦水。

一回神就見韓端沒精打采地從繁樓上下來了,見了他連招呼都沒打,許德昌:「……」

老韓家除了那個寶貝閨女韓素衣,難道還有別的值得衛四打主意的?

唔他想起來了,對,衛家老大跟韓大姑娘……天爺!好大的事,許德昌趕緊捂了捂口袋,哭喪著臉想,衛四得手了,成了,衛老大要娶媳婦了,他要預備隨禮的錢了。

……

衛景平腳下生風,飛快地跑回家裡,找到孟氏道:「阿娘,快找個靠譜的媒婆來,咱們盡早到韓家去給大哥提親。」

孟氏正在納鞋底,放下錐子攏了攏頭發,木訥著臉問他:「老四你在外頭聽到什麼話了?」

衛景明對韓素衣存的心思她哪能不知道,早想去韓家提親呢,但是奈何韓家早放話不同意這門親事了。

她以為衛景平小孩子家家的不知道這個緣故,興許再街上聽了一耳朵閒話,鬧著要去自討沒趣呢。

衛景平笑道:「娘,您和我爹快找個媒婆上韓家提親去。」

平時衛景平從後山一回來衣服上少不了要沾上泥,今天卻乾乾淨淨的,孟氏訝異地打量著他:「你沒去姚先生那邊?」

衛景平點點頭:「娘,我和韓秀才見麵了,我大哥和韓姑娘的事,成了。」

「真成了?」孟氏聽了一時高興得忽而站起又忽而坐下:「你快跟娘說說,韓家那邊怎麼突然就鬆口了?」

衛景平拍了拍月匈脯:「那還不是你小兒子有本事嘛。」

「臭小子。」孟氏把他擁進懷裡:「你說你這麼點兒個小人兒怎麼天天去辦大人的事呢,到底是怎麼給辦成的?」

這半年多來,尤其是上次縣太爺大張旗鼓地賞賜了衛景平之後,她就覺得自家的小兒子很有能耐,仿佛就沒有他辦不成的事似的,總能帶給她極大的驚喜。

「阿娘,」衛景平說道:「我大哥中意韓姑娘,韓姑娘也想著我大哥,他們倆呀早晚會成的,我不過叫韓秀才想通了而已。」

「要真能把韓姑娘娶回來,」孟氏笑吟吟地說道:「你大哥這輩子都得記著你的恩。」

「阿娘,言重了。」衛景平說道。

「劉媽,」孟氏喊來劉婆子:「你去打聽打聽找個好媒人來。」她往外頭努了努嘴:「是給明哥兒說媳婦。」

劉婆子眉開眼笑:「這可得好好預備。」

接下來十天半個月有的忙了。

……

晌午,校場上爽朗的笑聲一陣接著一陣就沒斷過,一個高個子爽朗清舉的少年被人圍著,大夥兒你一言我一語地大聲說話:「景明要娶媳婦兒了,韓大姑娘好看著呢。」

那天,韓端從繁樓一出來,許多人都說韓素衣拒了宋玉璋的求婚,轉頭要嫁進衛家了,校場上一起練武的弟兄們躁起來,衛景明鬧了個大紅臉,心神不寧地逃回了家。

他嬸子蘇氏一見著他回來就咋呼:「明哥兒有本事呢,聽說韓家那邊答應了,你娘正四處請媒人去給你和韓大姑娘保媒呢。」

衛景明顧不上和她打招呼,一個箭步沖進屋裡:「阿娘,怎麼回事?」

孟氏叫他坐下,笑得合不攏嘴:「你看這滿頭的汗,來明哥兒坐下來聽娘跟你說,韓家那邊啊答應咱了。」

答應把韓素衣嫁進衛家了。

聽了這話,衛景明心中壓了多年的大石頭忽地粉碎消弭了,他因而一瞬失了態,擼了擼袖子拉開架勢險些一個跳躍蹦到屋頂上去,聲音顫了顫道:「韓先生點頭了?」

孟氏再一次說道:「答應咱了。」

「是老四說成的?」衛景明想起早上韓端找過來,衛景平和他去了繁樓的事,忽然又冷靜下來:「阿娘,老四呢?」

孟氏指了指屋裡頭,小聲道:「寫完字睡著了。」

「他沒說別的什麼吧?」衛景明隱隱擔憂,別是衛景平答應了韓端什麼條件換來的吧:「阿娘可曾問了?」

「喲,這我可沒問。」孟氏訕道,她光顧著高興了哪兒還想得起別的。

衛景明轉頭又跑了出去,好半天回來之後眉頭才舒展開來:「阿娘,我問過韓先生了,他說老四答應他三年之後縣試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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