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壞種愛你。(1 / 2)
在男性平均身高隻有170左右的日本,北條夏樹(180)絕對能稱得上高個子。
他是條容易生病的翡翠菜狗,但戰鬥力有足足5點,高於絕大多數普通男人;他隸屬mafia,雖然天天坐辦公室處理紛亂雜碎的行政事務,基本上不跟進行動組,跟異能特務科的文官沒什麼區別……但他還是黑手黨。
所以,森首領自然而然地產生了一些與事實存在偏差的第一印象。
森鷗外:「他比你年紀小嗎?」
北條夏樹:「應該算是比我大幾歲吧……」
森鷗外:「是異能力者嗎?」
夏樹果斷否認:「不是,普通人。」
森鷗外:「怎麼認識的?」
夏樹:「保密。」
森鷗外:若有所思jg
不多時,森首領愈發篤定了「170左右可愛男孩」的猜測,並且這位「可愛男孩」是與黑手黨不沾邊的普通人,因此北條夏樹不樂意透露更多,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問了,回去工作吧。」
「……八卦的時候你倒不覺得占用上班時間了。」北條夏樹吐槽。
他轉身離開首領辦公室,總覺得森先生對黑澤陣產生了什麼不得了的奇妙誤會,但此人講話向來這副謎語人調調,也就不再深思了。
下班之後,北條夏樹回到米花町。
不太意外地發現沙發上坐著一位銀發男人,對方手裡托一台筆記本電腦,姿態閒散,完全不準備解釋自己為何突然出現在別人家裡。
北條夏樹:「…………」
北條夏樹:「……你為什麼在這裡?」
黑澤頭都沒抬,反問:「為什麼不能?」
這個人講話天生理不直氣也壯,配合上那副冷淡的語氣,不計前因後果,好像是別人做錯了什麼事,被他質問。
北條夏樹很不爽,心想明明都主動找過來了態度居然還那麼差。
他也不說話,倒在沙發上打開手機,線上巡邏玩具廠。
結果發現黑澤陣背著他搞事。
係統:【由於您與[琴蛙]冷戰,呱遷怒於[零喵]與[景汪]!】
係統:【呱突然發難,決定嚴刑拷打貓貓狗狗!愛貓人士am;狗狗保護協會強烈譴責![點擊查看監控回放]】
北條夏樹:「????」
他有種不妙的預感,回看監控。
原本隻有琴蛙一隻呱坐著的保時捷扭扭車上,多出了一貓一狗。扭扭車左右伸出小坐墊,如同一對翅膀,零喵和景汪就坐在琴蛙左右。
顯然,這是一副超載的畫麵,讓人聯想到一些逆天的印度多人摩托車秀。
綠貓綠狗的爪爪上都戴著手銬,四肢被禁錮住,努力掙紮,像一捆瘋球的芹菜把狂犬病傳染給一根發瘋的萵苣,兩隻貓狗身體一扭一扭,想要跑路。
它們嘴上義正詞嚴,絕不承認自己是組織的二五仔。
【零喵】:gin,你這是什麼意思?
【景汪】:哪怕懷疑我們是臥底,也要講證據吧
零喵挑釁:【還是說,你仗著與那位先生關係非同一般,蓄意給我們扣上叛徒之名,實際上是想黨同伐異?】
琴蛙麵無表情,不理會旁邊的芹菜和萵苣,呱起殺心了。
北條夏樹:「…………」
他記得,【員工列表】那個麵板上,並沒有標明員工臥底身份,隻有它們目前的狀態、大致位置、工作崗位,以及近一季度對組織的貢獻值。
黑澤無法確定波本蘇格蘭是真正的臥底,隻是原先就對他們有懷疑,又察覺遊戲中物種設定這一微妙差異……新仇舊恨一起算,兩位倒黴的公安二五仔被當場逮捕。
幾個小時前發生的事,目前還沒來得及折騰貓狗,隻是把它們關進禁閉室裡麵壁思歸。
「你為什麼把波本和蘇格蘭抓起來了?」他略感納悶地開口詢問,「他們還要——」
打工,出任務,讀研究生,發sci——
黑澤陣開口:「他們是老鼠。」
北條夏樹當然知道。
青蛙組織40%的員工都是老鼠,它們為組織扛過槍,為組織下過海,臥底在江山在,是勤勤懇懇偷銀色子彈秘方的鼠老板們撐起了這片天。
老鼠怎麼了,越努力越幸運,努力的老鼠就是青蛙!
「這不是重點。」北條夏樹義正詞嚴地反駁,「就事論事,他們是貢獻度很高的員工,在沒有傷害組織利益的情況下應該把剩餘價值壓榨到極致。」
黑澤冷冷打斷:「怎麼,舍不得?」
北條夏樹:「……」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
他無語了好幾秒鍾,才說:「你憑什麼這麼想?你又在懷疑我吧?」
「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要把自己位置放低,去和完全沒必要的事情作比較。」
這事不是第一次發生,北條夏樹越說越覺得煩亂,聲音也變得悶鈍,「他們是遊戲角色,但你不是啊。就像我在海邊玩了半天沙子,認認真真堆了一個沙子城堡,假如你突然走過來,隨心所欲地破壞了我的城堡,我肯定會不高興。我難道是完全沒有脾氣的人嗎?你怎麼能這樣?」
他真正表現出不高興的時候,妥協的往往是黑澤陣。
銀發男人點點頭,語氣淡淡:「我不動他們。」
夏樹:「真的?」
黑澤:「……嗯。」
夏樹:「現在就放。」
黑澤:「……」
對方身上縈著一絲怒氣,克製得很好,他拿出手機編輯短信,半分鍾後放下。
北條夏樹知道他不會在這種小事上騙自己,於是繼續說:「我還沒說完呢,你把我的城堡砸了就算了,還非得讓我在城堡和你當中二選一,這有什麼好選的呢?答案明眼人都知道,我也告訴過你很多次了。」
他多少覺得委屈,再次認真強調了一遍,「我和任何人都沒有越界關係,你不要再這樣想我。」
黑澤挑起他的下頜,彎月要靠近。
兩人的呼吸如同無形的線條,絲絲入扣,互相纏繞。
慢慢的,北條夏樹視野中,隻剩下他那雙翡冷陰沉的綠眸。這雙眼睛凝在他身上,像毒蛇吐出的信子,有如實質地遊弋在皮膚上,滑膩而不詳。
黑澤將他全身上下審視了一遍,點頭,慢條斯理地說:「我知道。」
對方扯著唇笑了下,露出森然潔白的犬齒。那是屬於gin的冰冷表情,裝出來的笑意隻停在嘴角。
「——如果有,他不會活到現在。」
北條夏樹質問:「那你為什麼……」
「我不能忍受。」
黑澤陣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哪怕是一點點。」
——無法忍受你把關注投射到別人身上。
哪怕隻是微末如塵的、無關緊要的一點點。
沒頭沒尾的陳述,北條夏樹聽懂了。
他說不出來什麼感覺,剩下半截邏輯分明的辯白和聲聲擲地的控訴,就這麼卡在喉嚨中。
良久,他更加鬱悶了,開口:「你無可救藥。」
黑澤:「嗯。」
「你很過分。」
「……」
「你也不會改,以後隻會更過分,得寸進尺。」
「……」
「如果我是普通人,你會把我關起來。哪怕我也最喜歡你,哪怕你對此一清二楚。」
「……」
麵對指責,黑澤一一沉默應下。
他的動機分明,也不屑掩飾罪狀,僅是垂著綠眸,低頭摩挲自己的指節。
等北條夏樹說完,他才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平穩回答:「我以為你明白。」
他天性裡帶著永不止息的懷疑與獨占欲,它們奔流在每一根血管中,讓他每時每刻都無法停下掠奪和進攻的腳步;有些人天生懦弱膽小,有些人自小性格外向,而黑澤陣……生來就是壞種。
對於普通人而言,良好品質依賴後天培養,一切美德都能習得。
唯獨壞種,無藥可救。
殘忍、踐踏生命、難以和普通人共情。
他們能夠偽裝成善良無害的模樣,那副蠱惑人心的皮囊下麵,住著一位蔑視世間法則的惡魔。
黑澤絕不會因為獨一無二的偏愛感到妥帖安穩,他的安全感從來都隻在一片注定貧瘠的土壤上生長——被完全滿足的占有欲和掌控欲。
將北條夏樹這個人絲絲密密地裹纏住,粘在網上,自此獵物每一次的掙紮、震顫、呼吸時月匈口起伏的頻率,全部都能被他感受到、捕捉到,時時刻刻處於他的監視之下。
天生壞種,連愛人的方式都如此扭曲。
他沒有立刻這麼做,已經能夠稱得上溫和了。
北條夏樹迎上黑澤陣的視線,疲憊和無奈一同上湧,可思來想去,又覺得這是情理之中的答案。
他早就知道,可每當想起,又覺得相當棘手,於是再度采用最行之有效的手段:逃避。
跳過這個話題。
「……是我先生氣,其他事往後稍稍。」
他一邊說著,一邊踢了踢黑澤陣的皮鞋尖,「哄我。」
黑澤陣垂眼,幽暗的光映著他的麵孔,仿佛靜謐深湖上升起粼粼波光。他思索片刻,又湊近一點,嘴唇若即若離地貼上來,舌尖一觸即分。
北條夏樹有點想笑,但是忍住了,佯裝不滿地問:「你怎麼隻會這個,還是到我學的,不會別的麼?」
「不會。」黑澤無比坦盪地承認。
「我不信。」
「不會。」銀發男人重復了一遍,執起夏樹的手,口勿了口勿他的指骨,語氣散漫,懶洋洋的,「你教我。」
北條夏樹頓住:「……」
為了顯得自己沒有那麼好對付,他陷入思索,好半天,終於找到一點能夠作為『證據』的東西。像是黑澤毫無理由地懷疑他那樣,北條夏樹隨意編排,信口胡謅地反擊道:「給我餵飯的時候,不是很熟練嗎?……之前肯定這樣照顧過別人吧?」
黑澤:「沒有。」
「是嗎?」
「嗯。」對方沉聲應道。
北條夏樹正莫名其妙地高興著,認為自己掌握了一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良好技巧。聽到他的答復,看著對方那冷淡認真的表情,他收斂笑意,一條一條地回憶起來。
黑澤為他係圍巾。
舀了一勺湯,遞到他嘴邊。
……
仔細回憶,其實黑澤陣的動作相當生疏,隻是態度太過從容自然,由此輕而易舉地將這點掩蓋了過去。
盡管經驗全無,卻從不露怯,他掩飾得相當好,堪稱無師自通。
毫無由來的,北條夏樹沒脾氣了,也輕易將那壯誌淩雲的冷戰宣言拋到腦後。
「那麼。」他別扭地開口,「我可以不生氣,你答應我個條件。」
黑澤陣漫不經心地答:「哦。」
北條夏樹:「那第一個——」
黑澤:「不去東大。」
夏樹:「?」
夏樹:「剛剛才說了『哦』吧,這位殺手先生,你完全不講信用的嗎?」
黑澤:「嗯。」
夏樹:「……」
念及他有可能會忍不住對那兩位公安臥底下手,即將到手的sci、也就是大眾知名度點數會因此不翼而飛,北條夏樹隻好暫且擱置他那看樂子的想法。
「你得發sci。」他一本正經地說,「這總沒問題?畢竟是東大生。」
這件事,黑澤陣被他念叨得倒背如流了,冷漠的麵孔滿臉寫著『好煩怎麼又是這個』,無言以對,隻得點點頭。
「第二個要求是……下次我如果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好,你再生氣也要理我,告訴我為什麼。等價交換,很公平吧。」
黑澤看起來更不滿,麵無表情地說:「知道了。」
「第個,我還沒想好。」北條夏樹冥思苦想,說,「存起來以後用。」
這耍賴的行徑,同樣為對方默許。
對方一點頭,他終於忍不住彎起眼睛,輟在頰側的梨渦,柔軟而甜蜜地陷下去。
「笑什麼。」黑澤伸指捏了捏他的頰肉。
北條夏樹繼續笑:「我樂意。」
如果說黑澤是血肉流毒的壞種,那他恰恰與之相反,天生沒心沒肺,屬快樂小狗,偶爾也記仇,但哄一下扌莫扌莫頭就能開心很久。
……
然而,愉快止步於上班前夕。
「我——」
「不想——」
「去上班——」
北條夏樹拖長音調,懨懨地大聲抱怨。
他麵對盥洗鏡,嘴上這麼說著,手卻在迅速而熟練地打理頭發。分開貼在額前的柔軟黑發,手指抓一抓,眼見著合適的蓬鬆弧度,再噴上定型噴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