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山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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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瀾不是無知之輩。

潛水的玩法有很多種,最開始由古人玩起、完全是為了生存,中國的《天工開物》記錄了最早的潛水活動——婦女沒水采珠。

古人潛水全靠憋氣,經過三千年的發展,已經走進裝備開掛的時代。

這個時代,有好的身體與心理素質,加上卓越的技能培養,和先進的設備,人們可以潛入相當幽深的深度。

在休閒潛水大放異彩的今天,人們為了挑戰極限,發明一項項賽事,每當創造一個記錄,就是人類挑戰自我並與海洋深度融合的偉大證明。

很多時候,潛水活動是一場自我修行。

在幽深的海底,隔絕一切俗世聲音,與海洋達到靈魂的契合,是一場舉世無雙的洗禮。

可另外一些時候,潛水隻事關商業。

關於考古、醫療、環保、軍事、海洋資源開采等種種行為,是人類為了利益而深入海底。

難道……他曾經淪落到為了金錢而去三百米深的海底待上幾十天嗎?

文瀾的表情一下木了。

程星洲仍然喋喋不休。

他連續輸出一堆後,發現文瀾沒有反應,整個人就很崩潰,不禁張開雙手,劍眉拱得像兩條蟲,「美女給點麵子!」

即使文瀾強調過自己有名有姓,程星洲仍然喜歡叫她美女,潛水基地有很多美女,且都來自不同國家,他一個不感冒,盯著文瀾仿佛要將她生吞入腹。

可惜也每個人都曉得,他恐怕連文瀾的「馬腿」都拍不上。

不是一路人。

文瀾繼續愣,臉上平平淡淡,思緒不知飄哪裡去。活活演繹了什麼叫「耳邊風」。

「美人,我真沒騙你,霍岩就是牲口。」

「不用擔心他。」

「不過他也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潛伴,不會讓誰死在他眼前。」

「他不愛好參加賽事,不然今天哪輪到我打破記錄?」

他這會口口勿又變成吹噓,完全忘記下午潛入到一定深度時,整個監視器失去他蹤跡的狼狽與驚魂時刻。

旺盛的火焰燃著,劈劈啪啪聲幾乎蓋過地中海的波濤。

整個基地沉浸在賽後放鬆與慶祝的氛圍中。

程星洲是新的記錄創造者,也實在聒噪,人們很難不注意到他。

有人就笑,「看來傷勢不夠重,還活蹦亂跳的,下午差點嗝屁啊!」

這人來自俄羅斯,是一所大學的潛水老師,講話很有專業度,人們尊敬他,她帶頭挖苦新的記錄創造者,其他人就一齊不客氣的笑。

「肺部受到擠壓後還繼續下水,今天要不是有人救,現在咱們參加的就是你的哀悼會,而你的屍體會被直升機裝走,到某個小教堂匆匆埋掉,或者成為一捧灰回到中國!」

「你們閉嘴!我不是好好站著嗎!」程星洲站起身,一手拎一罐酒,忽然匪氣地笑,「我看各位失敗者就心服口服吧,不然明年,我也等你們挑戰啊!」

眼看著成為打嘴炮的戰場,文瀾無奈地嘆了一口氣。

她旁邊坐著一位比基尼美女,夜晚的海邊實在有點涼,美女挨得她特別近,幾乎有借肩膀取暖的意思。一邊叫嚷,「我看你啊,省點口舌吧,不然一會兒又吐沫帶血了!」

這幫人來自世界各地,性情大不相同,不過不拘小節,大家熟稔,講話幾乎口無遮攔。

程星洲完全不像個冠軍,成為眾矢之的,不過他戰鬥力強悍,直到一聲輕飄飄的冷笑、幾乎算不動聲色的打破了平衡。

發出那聲笑的男人,站在篝火的另一側,此時篝火微歇,他寬肩窄月要的輪廓,在火苗的飄動下幽幽暗暗顯現。

「差點死了知道吧。」這一句像調侃,也像無情緒的咒罵。威懾力十足。

眾人打嘴戰的氛圍中,他的加入,一下將氣氛帶的嚴肅。

文瀾手中有一罐果汁,不知名的,嘗了一口沒啥帶勁的味道,和昨晚的帕圖斯不能比,她就沒再嘗第二口,一直轉在手裡玩。

聽到他聲音。

「隻關心比賽結果是最大失敗。」

「生活除了運動還有很多美好。」

「一名狂熱的運動員是感受不到自己身體的。不是一項樂趣。」

他毫不留情又犀利的批評,讓場內一下鴉雀無聲。

在地中海的波濤響動中,下午挑戰的那口藍洞正張開著巨大的口子,吸引無數潛水員下潛,洗禮身心的同時也可能讓人喪命。

不久前,也就是去年的賽事中,一名優秀的世界紀錄保持者帶傷參賽,結果轟轟烈烈遇難。

就是眼前的事。程星洲不長教訓。

他此刻好似才有點羞愧,尷尬笑了兩聲,「別說了,對不起。」

文瀾一下就樂了。很明顯翹起嘴角。

那位比基尼美女見到她樂,也笑,同時用蹩腳的中文邀請她,明天一起下水玩。她聽說了文瀾是名很厲害的自由潛愛好者。

文瀾表示看明天的身體狀況,「這兩天到處跑,有點累。」她並不勉強自己、在這一群高手中展示自己的技巧。

「美女,你有點保留哦。」那位美人笑,也學著程星洲的口口勿。

文瀾笑了笑,沒回。

對方說,「其實,我覺得你有點悶悶不樂。」

「還好。」文瀾這下倒真開懷了,兩手往後撐了撐,掌心落在一片沙子上。

篝火越來越弱了。除了不遠處的房屋,整個聚餐的點仿佛一點微弱的燈,落在地中海的幽暗夜色中。

「我們玩個遊戲,真心話大冒險!」這位美女忽然提議,看上去是活躍氣氛的高手,馬上站起身,也不怕涼了,穿著比基尼就揚起手來,吸引全部人注意,「大家一起玩兒!」

「玩這個?是不是太土了!」西蒙喝得醉眼朦朧,嘴上咬著一支雪茄,如果不是那晃過來的步子太破碎,整個人特別的有腔調。

「趁大家都喝多了,我要知道你們的真心話!」這位美女自我介紹了一番,「我叫索菲亞,法國人,今晚呢,比賽就結束了,咱們之中有很多人是後來的,大家沒一起訓練過,不太了解,既然都跟程老大是朋友,我們一起認識下?」

程老大一下來勁了,笑得嘴直咧,「我看啊,我也就是個橋,索菲亞想認識的不是我,是我後來的兩位朋友。」

所謂程星洲後來的兩位朋友,就是文瀾和霍岩。程星洲是過來參賽,文瀾是被基地老板邀請,而霍岩可以說是和西蒙一起來,也可以說是和程星洲,不過和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這個人,他站在岸邊,當所有人對底下情況觸目驚心時,隻有他有膽量與能力當機立斷入水,沒有他,這會兒估計真得在開程星洲的追悼會。到時候基地就會染上接連失去兩位優秀運動員的陰影。整個撒丁島的藍洞也會因此在潛水史上留哀名。

索薇婭的眼睛是藍色,一瞬不瞬瞅著人時,像一隻金絲貓。很**。尤其還穿著讓人眼睛無處安放的比基尼。

文瀾覺得挺尷尬,很想隨程星洲一起吆喝,索菲亞誌不在我,有本事直接搞霍岩,乾嘛拉上所有人一起啊。

不過,她一方麵又覺得有趣,整個心情都有點開朗了。她向來是個,怎麼說呢,樂於接受挑戰的人,索菲亞從整個聚餐開始,一直有意無意的接近和挑釁自己,她就有點「樂在其中」了。

西蒙說,「行啊,那就玩吧,不管誰和誰了,反正大家就都重新深入的了解下。」

「你先站直。」霍岩抬手悶了一口酒,漫不經心提醒一聲。

大家於是就笑。

西蒙是可能有點不勝酒力,幾杯烈酒下肚,身形就晃晃盪盪。

索菲亞的藍眼睛更媚了,端著酒,身形笑得和醉著的西蒙一樣扭扭曲曲,妖嬈翻倍。

文瀾兩腿輕疊著,一齊歪靠在沙灘,兩手往後撐著,人挨在地麵,並不張揚,不過姿態放鬆,笑時,來自東方的黑眼睛尤其明亮,含蓄、安靜的美。

索菲亞瞥了一眼,忽然哼了一聲,動靜不大不小,剛好夠文瀾聽到。

她於是更樂了,同時抬眸睨了篝火後麵的男人一眼。

他那邊背著光。而她這邊很明亮。

他好像輕而易舉看到她的眼神,這應該算是從上午以來,她對他的、第一次比較明顯的情緒。

霍岩於是像收到什麼和解信息。沒一瞬,就微微從背光處走出。

文瀾抬著眼,微揚下顎,她看到他一張比殘剩的篝火還要耀眼的臉。有些人哪怕站在暗處,不高調,可總是惹得一雙雙喜與發現美好的眼睛去追尋。

他五官無可挑剔,矜貴又高雅的平淡著,輕輕對她倏地一笑,不明顯,卻又明顯似的,隨即惹來索菲亞一記嫉妒的眼神。

「看來今晚,她不睡到他不罷休。」遊戲開始後,大家調換了位置,由之前的分散,到全集中在一起,圍坐著,或席地,或小馬紮椅子安排上,不過大多數人都是席地,麵朝著地中海,中間是野餐墊,放著許多品牌的酒。

文瀾仍是端著那罐果汁,這是今晚隻對她的特殊,基地老板拿出自己女兒珍藏的飲品招待她,一般人真沒這待遇。

霍岩靠在旁邊的椅子上,離文瀾有一些距離,和西蒙坐在一起。

程星洲不拘小節和文瀾席地而坐。文瀾靠在他耳邊,和他這麼討論了一句。

程星洲心照不宣笑著,同時將目光放去老遠,追隨著索菲亞。

索菲亞正在對西蒙「嚴刑拷打」,逼問對方的第一次是否戴了套。

「這問題太庸俗了!」程星洲信誓旦旦,「我絕對不會問這麼低俗的問題!」

文瀾喝了一口果酒,點頭表示贊同,「太難聽了,難以入耳!」

「這就是成年人的遊戲,」程星洲果斷,「帶著目的的女人一定會想方設法使她看上的那個男人上勾!」

「反正基地倒處是避孕套,就看今晚誰能抱得美人歸了!」旁邊不知道是誰插了一句。

文瀾定睛一瞧,勉強曉得這個人來歷,是來自哥倫比亞的一個小夥子,和她一樣,本科剛畢業,到撒丁島撒歡來著的,潛水技術不錯,不過到底是個沒城府的,將有些話講得太直白了!

索菲亞花花蝴蝶,倒處獵艷,同時也是別人的獵物。基地參賽選手中一半都在「獵」她。

這個世界太亂了!

文瀾社恐發作,一瞬間恨不得躲到地底去!

旁邊的程星洲忽然發出咯咯咯連續不停的狂妄笑聲。

文瀾再一定睛,好嘛,酒瓶子口轉到他麵前來了,這下好了,摩拳擦掌許久的男人可不得喜不自禁、大展身手嗎!

她一時感覺到自己腎上腺素也在飆升,一邊側耳傾聽,期待著,這人到底能問出什麼問題!

從這方麵講,文瀾也是極其期待這個遊戲的。

「文文……」他一開始突然喊出文文兩個字,極度深情、沉穩,加千萬倍的極度肉麻。

她一下子幾乎都愣了。微微有些不可置信睜大了眼,心裡想,難道你要搞我?

接著,她眼前的程星洲臉突然撲閃了一下。

像老式電視機忽然卡了下,程星洲坐的好好的身子往另一側歪去、又慣性的收回,然後露出齜牙咧嘴的疼痛表情,伸手捂住了月要。

文瀾無言驚住。

同時其他人也莫名其妙住。

隻有程星洲自己和此刻發聲的那個男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喝多了?」

漫不經心的一問,由於語氣緩慢和微微發沉,就顯得警告意味濃厚。

文瀾微微側眸,隻瞧到自己左側肩膀下方一條橫貫過來的腿,修長,僅靠小腿部分就完全抵住了她月要,還超出多餘一部分,他踹過來後就沒再收回,於是發聲時,文瀾甚至隱約感受出從他腿部傳來的震動。

程星洲按著月要低嚷,「我他媽……」髒話猛地收住,語氣也改掉,弱弱地,「剛才都說了不會問下流的問題啊,你擔心什麼……」

咕咕噥噥地,尤其那句你擔心什麼,拖著長音,無法讓聽眾們不在意。

文瀾微垂下首,嘴角有一點笑。

她月要後的那條腿仍然沒有退去,好像在一直保護著她似的,在這場亂流裡。

文瀾突然就心定了。覺得遊戲開始變得很好玩、很走心的好玩……

「程老大,你說誰的問題下流啊?」索菲亞難得「看戲」一會,終於還是忍不住搶占焦點。

程星洲喊,「現在不是你的問題時間,到我問!」

索菲亞哼,「行吧,大家都等著你問哦,機會難得!」這個遊戲有趣又很無聊在,隻能問自己挨著的人。程星洲挨著的人除了文瀾就剩旁邊的一張空椅子了,所以他隻會問文瀾。

索菲亞等待著。看客們等待著,文瀾也等待著。

程星洲問,「你第一次接口勿在什麼時候?」

文瀾眼一瞪,差點跳起來,一腳將這人踹得更遠去,「誰剛才說,不會問低俗的問題。」

「這問題不低俗吧?」程星洲煞有其事皺眉。並且朝她旁邊的人問一句,「你說是吧,霍岩?」

霍岩沒發出聲音。

文瀾一瞬間覺得臉皮很熱,但是她會認輸嗎?顯然不會。

「今天早上。」

第一次接口勿在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

第一次接口勿在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

這一問一答,拆開來看,沒有任何問題。

合在一起就是,第一次接口勿在什麼時候?

今天早上。

第一次,初口勿,什麼時候發生都不要緊,但是在今天早上,初口勿在今天早上發生、沒了,於是,就像一顆原·子彈,在地中海的夜空下爆·炸,海水與沙灘似乎都翻湧起來,整個現場都亂了。

一時,有人尖叫;有人歡呼,也不知道在歡呼什麼;還有人緊接著問跟誰啊、跟在場的誰啊……

讓文瀾無地自容。

不過,她可是藝術家啊,看遍歐洲裸`體男模而不變色的老手,三言兩語將這個話題岔開,又無事一身輕的喝自己的果汁去了。

索菲亞一下子像被抽去了靈魂,也不活躍了,變得唉聲嘆氣,目光一會兒在文瀾身上轉,一會兒又回到西蒙身旁的那個男人身上。

大概曉得無望了,當最後一個機會轉到她這邊來時,她忽然大膽的繞過西蒙,直接站在那張椅子前,居高臨下問霍岩,「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文瀾心一緊,同時兩耳一豎,靜候回應。

其實所有人都知道。

霍岩已經被盯上一整天了。

從他出現,和索菲亞相遇,她一直有意無意的釋放魅力。

今晚的聚餐更是如此,全場隻有她一位女性穿著大膽的比基尼,展示好身材,其他女性可能也有露,但和索菲亞的露比起來,簡直不值一提。

她在說話做事時,喜歡挨得霍岩很近,然後用魅力的藍色眼睛專注的凝視他,時不時用手撩頭發,然後旁若無人的將一個大眾的話題聊成和他的私人話題。

霍岩無疑很有魅力,也很有水平,他沒有讓索菲亞尷尬,禮貌、不失溫柔,好像他天生性格就是這樣,對女人從不粗魯。

索菲亞除了發現他和文瀾一起同來這個不一般的關係點外,對他的一切都很滿意。

但是沒有挑開。

現在眾目睽睽,幾乎全部人都曉得她盯上他,霍岩也非要做出回應不可,這挑開的一刻終於到來,所以不止文瀾豎起耳朵,其他人何嘗不是「蓄勢待發」呢?

那些隻是看戲的,那些又看戲,又等著索菲亞做出決定、花落誰家的男士們,將這場問答的氣氛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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