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番外三 更新啦!(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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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漁哥兒拿著乾手巾過來時,根本不敢抬頭看魚陣的臉,露出來的耳朵和半邊脖頸子都是紅的。

他皮膚白,身上略泛一點紅便分外顯眼。

姚芳替魚陣除了雨披,順手掛在一旁架子上,見狀笑著打趣道:「之前我們姑娘經過時,你小子總偷偷看,如今進來坐下,怎的不敢看了?」

此言一出,那漁哥兒腦袋裡登時嗡的一聲,整張臉紅似滴血,幾乎要當場燒起來。

他「我」了半日,也沒「我」出個之乎者也來,最後隻喃喃道:「小生,小生不是故意的……」

唉,偷看人家姑娘什麼的,屬實不是大丈夫所為。

唉!我有罪!

姚芳等人隻是憋笑。

嗨,這小子真有趣!

魚陣自己倒不在乎這些,隻見對方羞憤欲死的模樣,便對姚芳笑道:「莫要亂講。」

又轉頭對漁哥兒說:「敢問尊姓大名?」

漁哥兒頭都不敢抬,拱手道:「不敢不敢,姓蕭,單名一個漁字,三水魚。」

「漁?」魚陣笑起來,「這可是緣分了,我名中也帶一個魚字,隻是沒有水。」

聽她這麼說,蕭漁忍不住微微抬起頭,恰對上魚陣一雙帶笑的眸子。

她可真好看。

像一朵燦爛的,肆意綻放的玫瑰。

從那之後,兩邊就算認識了,每每魚陣經過時,若蕭漁閒著,她便在馬背上頷首示意。

秋冬時節多大風天,多霜雪大霧,偶爾天氣不好時,魚陣等人便也去蕭漁茶棚內歇息,期間不免說話。

時候久了,也就熟了。

蕭漁雖還時常臉紅,卻不再像當初那般不敢直視了。

對魚陣而言,她的生活總體沒什麼改變,但每隔幾日出城的那段小插曲,卻漸漸鮮明起來,像平地上開出來的一點小花,叫人生出一絲期待。

轉眼快到年關,天寒地凍,行人趕路艱難,茶棚買賣好了不少,可再忙,隻要魚陣坐騎的蹄聲響起,蕭漁總能在第一時間跑到路邊與她打招呼,哪怕隻是一次無聲的頷首。

有幾次難得兩人都有空,魚陣見他每次都在看書,便論起史來,不曾想蕭漁竟對答如流,見解獨到。

魚陣從小跟著師雁行讀書,天南海北雜七雜八,什麼都看,又接觸過許多三教九流、見識廣博的人,自問思維開闊,同齡人中少有敵手,可對著這個蕭漁,竟也能說得有來有往。

「哎,同你說話真痛快!」她便奇道:「你這般學識,怎的不去科舉?」

蕭漁淺淺笑了下,說了家中情形,魚陣便歉然道:「抱歉。」

她隻是沒有父親,但有娘,有姐姐,饒是這麼著,偶爾想起還覺得難過。

可他卻幾乎一無所有。

蕭漁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人生苦短,早晚都有這一遭,看開了也就好了。」

他祖籍本地,但父親那輩就出去闖盪了,中了舉人後,暫且在外頭混了個不入流的小官兒來做。

誰知後來重病,想著落葉歸根,這才帶著家人回來。

早年蕭漁確實難過的,可後來就想開了,家裡人不過是先行一步,焉知來日你我結局就比昔日的他們更好呢?

家人的去世帶走了他生命中很多寶貴的東西,但似乎也帶來了許多,讓他能更平靜地應對一切波折。

於是他開起了茶棚,一邊溫書,一邊看著往來的人群。透過那些人,他仿佛看到了一張張畫卷,一本本書,那些畫卷中、書卷內,都是人生百味。

這日回城時,魚陣特意來茶棚吃茶。

她自己來的,姚芳等人都沒跟著。

「快過年了,家中要到處走動,母親和姐姐應付不來,我得在家裡幫忙了,直到正月之後,恐怕沒空再出城。」

認識這麼久,蕭漁也漸漸了解到她的身份,聽了這話,也不細問,隻隱隱有些失落。

「嗯。」

她有個很能乾的姐姐,這幾年師家好味的買賣如日中天,那位師夫人又與許多達官顯貴交好,更是端陽郡主公開的好友。

她還有個很能乾的姐夫,不及而立之年便已是四品大員……

接下來,兩人都沒開口。

也不知過了多久,魚陣將碗中殘茶一飲而盡,抓起馬鞭走出去。

蕭漁默默跟出去,目送她翻身上馬,又伸手替她遞上韁繩。

「你來京城吧!」魚陣抖了抖韁繩,忽道,「京城什麼都有,很好的。」

蕭漁仰頭看著她,眼睛一點點亮起來,「好。」

轉過年來,孝期已滿,他就可以參加縣試了。

少年站在瑟瑟秋風中,涼風掀起他的衣角,修長、挺拔,像極了一株杵在荒野中的竹子。

魚陣笑起來,兩隻大眼睛彎成月牙狀。

她雙腿輕輕踢了踢馬腹,一抖韁繩,馬兒便踢踢踏踏跑遠了。

蕭漁追了兩步,鼓足勇氣大聲喊道:「我會去京城的!」

京城什麼都有,可都不敵一個你。

過年期間,師雁行和柴擒虎照例跟江茴、魚陣一起過年,柴擒虎就偷偷問師雁行,小姑娘是不是有秘密了。

好幾次都看她出神呢。

師雁行就笑得乾巴,「這不是很正常嘛!」

又直勾勾瞅著隔壁桌正跟江茴說話的魚陣,幽幽道:「姑娘大了,有秘密嘍~」

柴擒虎:「……」

笑不出來其實可以不笑。

師雁行年前就發現了端倪,私底下還問了姚芳,又查了那個叫蕭漁的底細。

不得不說,心情很復雜。

這麼多年來,師雁行對魚陣真是掏心挖肺,擔著姐姐的名兒,乾著養母的活兒,一點點兒把個豆丁拽成現在的少女。

眼見著如今姑娘長大了,亭亭玉立了,能獨當一麵了……野小子出現了!

你要搶我閨女!

不對,你要搶我妹!

這他娘的是不是有點找死?!

可少年時期的懵懂多麼彌足珍貴,從理性方麵來講,師雁行又不忍心破壞。

更何況那姓蕭的小子也沒做什麼出格的事,就是見我家女孩兒美麗大方,心動……媽的顏狗該殺!

深入接觸後發現我家女孩兒不光好看,而且極富內涵,心靈也美……哼,算你小子有眼光!

師雁行越想越煩躁,總覺得自己有人格分裂的症狀,然後就在柴擒虎心驚膽戰的目光中喝醉了。

年後,蕭漁果然拿著戶籍文書去官府報名了縣試,中間魚陣頻繁與他交流讀書感想,倒很有點誌同道合的意思。

縣試結束,蕭漁很順利中了秀才,又因成績優秀,入了京城本地的官辦學堂,每月可領銀米,日子一下子好過許多。

進了學堂之後,蕭漁就不像以往那麼自由了,魚陣開始跟他書信往來,倒有些像筆友。

托這個的福,師老板的精神狀態好了許多。

一年之後,師雁行與柴擒虎誕下一女,乳名虎仔、嫖姚,大名柴嫖,寓意輕捷勇猛,愛若珍寶。

此時柴擒虎已近而立之年,同齡人的孩子都滿地跑了,他卻才當爹,一時歡喜無限,恨不得尿布都自己上手換。

後麵虎仔斷奶,骨頭長硬了,能走幾步了,當爹的隻要不穿朝服時,都把小姑娘扛在脖子上騎大馬,招搖過市毫不避諱。

有同僚看不下去,私底下同他說:「都說隔輩兒親,你好歹也是四品命官,如此這般成何體統?」

柴擒虎不聽。

「你連自己的崽子都不親不疼了,還回去親旁人?簡直荒唐嘛!」

同僚:「……」

他娘的,這歪理確實有幾分道理!

這幾年間,柴擒虎越發受重用,而師雁行與端陽公主也陰差陽錯成了好友,外人見縫插針想要與他們交好。

師雁行是女子,年紀又跟絕大部分誥命夫人差輩兒,幾乎說不上什麼話,官員們隻好從柴擒虎身上下手。

之前他能推則推,如今卻不推了。

這廝開始公然混飯吃。

最初又有人給柴擒虎遞帖子時,原本都做好了被拒的準備,不曾想對方竟滿口應下。

且不說做東的如何歡喜若狂,宴會當日,眾人卻看著脖子上頂著個奶娃娃的柴擒虎目瞪口呆。

「唉,我閨女親我,走不開。」柴擒虎小心地將虎仔抱在懷裡,不無得意道,「我想著諸位既然說是家常便飯,想必添個孩子不過分吧?」

虎仔老老實實窩在親爹懷裡,軟乎乎的胳膊腿兒一節一節的,兩團腮幫子肉鼓囊囊,隱約露出來鑲嵌著紅寶石的攢絲金項圈。

小姑娘咕嚕嚕的大眼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等親爹說完了,自己也揮舞著胳膊喊:「哇啊啊~」

好多人啊!

眾人:「……」

一時眾人麵上直如開了染料鋪子,赤橙黃綠青藍紫,端的美麗。

原本喊來的窯姐兒,扭著月要肢到了門口的,被臨時攆走了;

原本弄了新鮮煙絲來的,也隻好憋憋屈屈收起來。

至於什麼吃酒的,說葷段子的,對著個吃得滿臉油光的奶娃,你張得開嘴麼?

柴擒虎一點兒不受影響,胃口特別好,臉皮也厚,見滿桌菜沒幾個孩子能吃的,這廝竟現場點起來。

「要個紅豆蒸蛋羹,對,你沒聽錯,紅豆沙磨得細細的,蛋羹蒸得嫩嫩的……」

虎仔拍手,「蛋蛋!」

娘做的蛋蛋最好吃!

來點菜的夥計抬頭,看著包房內為了滿桌子的老大人們,有滿臉褶子的,有一把胡子的,還有顫巍巍直喘氣的……

「……好,蒸蛋羹,就一個嗎?」

看有幾位老大人似乎牙口不大好的樣子呢。

然後滿麵菜色味同嚼蠟的大家就發現了,有其父必有其女,虎仔這名字是真沒起錯,那麼剛斷奶的丁點兒大的小崽子,真他娘的能吃啊!

不光吧嗒吧嗒吃完一整盅蛋羹,甚至還吃了好幾條肉絲和一小碟子菜!

看著看著,包房內的氛圍就有點變味兒。

有位老大人清清嗓子,笑容和藹地對柴擒虎道:「柴大人,令愛真是康健,一貫如此飲食麼?」

這年月,大家孩子都生得多,可死得也多,越小心了越病病歪歪,好容易養活到能走能跑的年紀,那都不容易。

這位柴大人快三十了才生孩子,之前大家夥兒私底下沒少笑話,說當爹的再能乾,官居節度使了又如何?兒子兒媳婦成婚數年,連個蛋都沒下,眼瞅著是要斷子絕孫嘍!

可現在一看,又怎麼樣了呢?

這胖姑娘是真稀罕人吶!

要是我家女孩兒這般能吃能玩能蹦躂,該多好!

說起這個來,柴擒虎是真心得意,「是啊!」

他捏著虎仔油乎乎的小手,用最細膩柔軟的帕子蘸取豆子水輕輕擦拭,擦幾下就親一親,「斷奶之前,家裡一個奶娘都不夠吃!」

師雁行隻餵了幾天,估扌莫著初乳沒了之後就換了奶娘,出了月子就回歸工作崗位,該出門出門,該社交社交。

至於孩子……我賺這麼多錢乾嘛來的?連奶娘帶丫頭一整套十多人的班子吃白飯的麼?

再不濟還有娃他爹!

總體算下來,柴擒虎這個當爹的帶娃真的比師雁行都多。

眾大人聽了,有的茫然,有的驚嘆,不過大多都很關心。

孩子嘛,自然是越多越好。

奈何大部分人別說如柴擒虎這般讓閨女騎大馬了,好些孩子好幾歲了,都沒正經看幾眼呢!

如此這般之後,朝堂內外都達成共識:

小柴大人榮升父親之後,臉皮厚度也是與日俱增。

合著師夫人生了女兒,他生了臉皮。

但凡誰家宴請,他必然帶著閨女。

與他真心交好的,自然不介意,甚至還頗喜歡這個胖乎乎不怕生的小丫頭,少不得抱一抱,誇一誇。

別有用心的,宴會幾次三番被搞砸之後,眾人實在無法承受陰謀宴會上出現紅豆沙蒸蛋這種東西,索性也就不請柴擒虎了。

次數一多,連碩親王和慶貞帝都聽說了這爺倆的豐功偉績,一時驚嘆,一時笑罵。

後來端陽郡主擺宴,師雁行應邀前往,端陽郡主便麵色古怪道:「怎不見你帶女兒來?」

坊間傳言,那位柴大姑娘話都說不利索,卻已踏遍京城諸多高端酒樓並宴飲場所,嘗遍了那裡的紅豆泥蒸蛋羹。

可謂老手。

大約親娘是一代名廚的緣故,柴大姑娘嘴巴挑剔得很,不愛吃的那是寧肯挨餓也不張嘴,憋得小臉兒通紅也不放棄原則。

以此為依據,京中好事者甚至評出了品質最優的紅豆泥蒸蛋羹,一時從者如雲。

遺憾的是,其中並不包括師家好味。

就很離譜!

師雁行:「……」

師雁行破罐子破摔道:「郡主若想看,少不得吩咐廚房裡預備紅豆泥蒸蛋。」

幾年下來,她跟端陽郡主的關係親近不少,雖不至於無話不談,可私下卻也明裡暗裡共同籌劃過許多,偶爾開個玩笑並不出格。

端陽郡主一怔,旋即哈哈大笑。

她素來內斂,鮮少如此情緒外露。

笑夠了,端陽郡主很舒暢地換了個姿勢,抬手輕撫鬢邊的紅寶石金簪道:「那姓崔的寶石商人還沒回來麼?」

當年紅寶石礦開采後,崔瀚便搖身一變,成為專賣海外紅寶石的商人,師雁行選了幾份好的,專門送給端陽郡主。

紅寶石富貴且艷麗,素來是達官顯貴們的最愛之一,且挑出來的這份大且勻淨,端陽郡主十分滿意,自己留了幾塊做首飾,餘者都送入宮中。

隻這一次,宮中貴人們就注意到了這個橫空出世的寶石商人,接下來崔瀚再回大祿時,就不用四處兜售,而是直接奔赴內城區師家好味甜品部一樓。

經過多年經營,師家好味甜品部儼然成了第一流的社交場所,無數夫人、小姐們趨之若鶩。

師雁行也盡力搜羅各國各地精品,隔三差五就舉辦一次僅限貴賓的小型拍賣會。

久而久之,甜品部變多了另一重身份:大祿知名拍賣行。

不少沒有門路的商人竟也開始主動投奔,想方設法弄個拍賣的名額,畢竟這裡相對公平,是接觸權貴階層最直接也最現實的途徑之一。

拍賣這種事情,賺得可比賣吃食多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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