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第 152 章 衛覦豁然抬眉:「什麼……(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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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三吳檀氏的家業定要保留。」

簪纓忽又想起什麼,眯起瞳仁,「檀舅父這些年分家出去另起爐灶,實屬不易,誰也不許虧待了三吳檀氏。」

就是南朝逼迫他們拿出來築戰艦養水軍的錢,簪纓抬起小竹傘沿,看向南麵天際,她遲早也會幫他們討回來。

杜掌櫃點頭表示理解。

天氣熱,簪纓該說明的都已說明,便欲與杜掌櫃分別,去見一見闊別的二兄。

杜掌櫃頓了頓,覷望小娘子的臉麵,還是不吐不快地嘀咕一句「我覺得小沈不怎麼地,以為自己是關龍逄在世嗎」

說他老杜說小話吹陰風他都認了,反正杜掌櫃心裡就是有個疙瘩。

簪纓不在意地笑笑,「拿他比夏之關龍逄,何如鄭之子產。」

她早在三川郡的時候就看透了,若說以人為鏡可明得失,這個人就是一麵親自把自己破成碎片,再重新拚起的鏡子,滿身是刺地折射出不同層麵斑駁陸離的世情百態,鍥而不舍地杵到她麵前。照得難受是有點難受,卻又讓人難以忽視。

怎麼說呢,她都習慣了。

畢竟這樣的鏡子舉世僅此一麵,物以稀為貴,也算,難得。

此事定論,安撫好了杜掌櫃後,簪纓輕舒一口氣,將傘交給阿蕪,打道回宮。

誰知還未回到東宮的殿宇,主仆幾人轉過一處甬道時,簪纓的後脖領莫名被往上一勾,阻住了她的腳步。

簪纓下意識低呼一聲回頭,正對上笑得「猙獰」的龍莽。

簪纓眼波一嚇,隨即毫無凝滯地綻出一個甜美笑臉,配上那襲白裳,清純乖巧之意呼之欲出,「義兄,原來你今日在宮啊,小妹正想念你呢。」

「我是你義兄嗎」龍莽一手提溜著她,一邊碾牙切齒地捂著自己後月要眼,冷聲哼哼,「我不是姓沙名包,字冤種嗎」

「義兄怎麼這樣說自己」簪纓縮縮脖頸,她自知把義兄的一把子力氣出賣給觀白,是她理虧在先,故而繃著極乖的小臉,捏指從龍莽的大掌裡一點點救出自己的衣領,又悄悄沖有些擔心的二婢搖頭,示意隻是玩鬧,臉上的關心神色卻真誠極了,「義兄,你是傷到月要了嗎,可要不要緊」

「胡扯,男人的月要是能傷的嗎」

龍莽憤憤鬆開手,察覺到小女子悄悄轉動的眼珠,氣笑道

「別找了,今兒你那個龍精虎猛的大司馬出去了,你落在我手裡,看誰救得了你」

正說到這裡,忽有一道玄青身影由遠及近而來。

簪纓見了忙笑喚一聲「尹二兄」

龍莽一頓,回頭看見了冷峻頎瘦的尹真。

這二人全因與簪纓結拜的緣故,才掛上結義兄弟的關係,實則此日卻是頭回見麵。

龍莽見來了人,便也不好再逗簪纓玩,無形中將身背挺得筆直,威風凜凜,打量尹真道「我聽沮堡主提起過濟南尹氏,常年固堡守禦翼州胡騎,是好樣的。龍某虛長幾歲,若兄弟不介意,不妨叫我聲義兄。此日匆忙也未及備禮」

他說到這裡,往自身扌莫了一扌莫,低頭上下一掃,不拘小節地卸下一對精鐵護腕,向前一遞,「此腕甲,隨我征戰四方,染過胡人血,二弟別嫌棄。」

尹真看簪纓一眼,眸裡常年積壘的霜寒之色淺了些,雙手接過,喚了聲大哥。

他進宮來是輕騎簡從,身上除了一把佩刀別無飾物,道「此刀為家傳之物,恐無法贈與義兄」

「這當個什麼事。」龍莽大手一揮,沒有在意。

「二兄,」簪纓見到尹真,歡喜之餘不由慚怍,「尹家舅父的喪事,恕子嬰未能趕去吊唁你節哀,尹舅父必是願你餘生喜樂順遂。」

尹真點點頭,「你遣人千裡送來的賻儀我都收到了,地遠事隔,豈是人力能為。」

他如此冷情之人,破天荒低下聲寬慰簪纓,「你在山陽所為,我亦有耳聞,隻因那時侍疾榻前,沒能去探你,幸而你無事。」

這兄妹三人相聚,新識舊事,自然有許多敘話,簪纓便邀二位兄長去她宮中說話。

龍莽望著這嬌小女子,說他就不過去了,反正住在宮中,隻要這小滑頭不故意躲著他,抬頭不見低頭見。

這幾日他被大司馬揍切磋得夠嗆,本想問一問簪纓,大司馬的身體到底是怎樣,但尹真在跟前,他便把話頭咽了回去。

不過走之前龍莽還是側身問了句「和江南那邊,到底打不打,什麼時候能開戰」

他是個武官,不管那些有的沒的,有仗打就滿足。

簪纓聞言,彎月般的眼眸捺下幾分。

國之兵事,原該慎言,但在力挫北胡,助攻下洛陽又打下長安的義兄麵前,簪纓也就如實道

「能不打就不打。還在等荊州的回信,若謝刺史肯借道征蜀,江左以東不攻自潰,會少死很多人。」

這一刻,她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認真。

龍莽嘖一聲,揮揮手走了,出宮去大營巡轉一圈。

簪纓回過頭,發現尹真正目不轉睛地注視她。

「二兄,怎麼了」

「沒什麼。」尹真斂低眉宇,就是覺得你也許真的可以。

他從前在尹家堡便見識過簪纓巧言善辯,臨危不亂的風度,當初結盟時,他提出濟南尹家隻會認她為主,不可讓渡他人,也是希望唐子嬰能一直保留對青州的掌權。

但直到她說出「會少死很多人」的那一刻,尹真恍然從這年輕女子身上看到一種臨鎮八方的氣度。

尹真想,從古至今還沒有女子掌天子印的先例。

饒是簪纓聰穎,也猜不出尹真在打什麼啞謎。她不糾結於此,將她的手一牽,「走吧,咱們回宮裡說話,寢殿裡涼快。」

尹真跟著走出兩步,忽道「你心裡還是把我當女人。」

簪纓猝不及防地撒開尹真的手,強自否認「什麼呀」

尹真聽著這聲與方才颯朗沉靜的女郎迥然不同的嬌音,心思難得地神遊開去,感慨大司馬真好福氣。

金烏西墜之時,一匹駿疾快馬自洛水邊馳入城門,一騎絕塵地策向宮城。

馬後頭一騎親衛緊趕慢趕地追隨,覺得今日大將軍的馬騎得格外凶,他幾乎跟不上。

親衛不由在鞍上顛顛簸簸道「大將軍,莫急促,便是此時回宮也已趕不上同唐娘子共用晚膳了」

身披肩吞薄甲的衛覦眉鬢淩厲,聞言揚唇一笑,威凜冷俊的麵容驀地柔情,「多嘴。」

他一心返家,哪怕早一須臾見到她的麵也是好的。在經過白馬寺時,衛覦餘光旁掃,卻忽陡地拉緊韁繩。

扶翼訓練有素,兩隻前蹄隨令疾止。後頭的親衛也跟著停下來,莫名地想,大司馬怎麼又不急了

原來,衛覦借著夕陽的餘暉在白馬寺外看到幾個正套馬車的嬤姆,正是簪纓身邊的人。他輕點馬腹,緩緩行去,在馬上詢問幾人何以在此。

嬤姆見大司馬,趕忙行禮,回道「普慈庵的住持要回三川郡了,女君挽留不住,不好違背住持之意,便命仆等來為大師打點妥當。今晚在宵禁前套好車,明日一早便走了。」

衛覦略一想,便想起簪纓曾向他提起過,這普慈庵的住持便是讓出佛睛黑石之人。

讓藥之恩,本該當麵道謝。住持明日就要走,此時不見便無機會了,雖則薄暮拜訪有些行禮,衛覦還是下了馬,問清住持寄住的禪舍所在,徑入寺中。

普慈住持性情靜僻,聽說大司馬來訪,雖有些意外,仍是延請進來。

待見到身高傾淩,一身威煞意氣溢於言喻的衛覦,住持也無過多拘泥,隻在燈下定定注視這位名動天下的驍勇將軍幾眼,合掌道「阿彌陀佛,當日唐檀越苦求先師遺物,說要救一位能救天下人的人,想來,便是將軍了。」

衛覦目光輕動,難得麵對僧侶低頭,不曾否認「還要多謝大師慈悲成全。」

住持平靜地搖頭,「是唐娘子自己心誠,她為了此物,不惜受斷臂之痛,貧尼如何不成全。」

衛覦豁然抬眉「什麼斷臂之痛」

普慈住持見男子容色一瞬冷厲,險些不由自主後退一步,不解地反問,「將軍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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