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第 161 章 為帝?為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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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德殿外,傅則安少有地維持不住氣度,正在廡台下來回搓手踱步。

衛覦跨出殿門,垂眸「何事」

傅則安發覺出來的是大司馬,對上他的眼神,心頭驟然一緊。

猶記得上一回見麵時,大司馬眸底的赤光還隻是偶有閃現,一爍而逝,這才短短幾日,竟如凝成實體一般

不過當下傅則安已顧不上考慮別的,揖身道「啟稟主君,之前主君下令督促南朝世家盡快舉族北上,女君與王氏三娘有舊,怕路上不安全,特遣了一隊人去接。今日微臣卻聞風聲,說三娘失蹤了,根本不在琅琊王氏的北渡隊伍中。微臣心焦,這才鬥膽叨擾女君」

「什麼,三娘不見了」簪纓這時也挽帛走出殿中,正聽見這一句。

王氏的三娘王蓿與她是閨中好友,曾與傅則安有過婚約,後來傅家自作孽,這婚約便解了。

先時建康城破,世家被勒令動身北上,傅則安不知出於愧疚之心還是什麼,曾向簪纓請求,讓他來負責接應王蓿母女之事。

簪纓怕三娘不想再與傅則安扯上關係,便未應允。

誰知就出了這等事。

她不由擔心起來。

衛覦無聲地側目,澄秋的高陽耀耀落在女郎的襟懷裙裳上,如同肆意地灑下一層美麗的金沙,為她原已昳麗之極的姿容又添神采。

一種珍藏之寶被染指的不悅心情,從衛覦心頭搖曳而過。

宮廷的隨牆洞門外,忽傳來一聲粗戛喊聲「是兄弟的你就別管閒事,給老子站著」

隨著這道嗓音,林銳急步而來,緊跟在他身後的是一臉怒容的龍莽。

簪纓看不懂義兄這是鬧的哪一出,衛覦沉下臉色「此是何地,不經通稟便敢在此追逐喧吵」

林銳連忙抱拳請罪「主上恕罪,女君恕罪,是屬下得知一件關於龍將軍有違軍紀之事,此事可大可小,是以屬下一時無狀」

龍莽看樣子還想過去堵他的嘴,不過在衛覦麵前多少知道收斂,束著兩手,一個勁兒沖林銳瞪眼。

衛覦「說。」

林銳盡量無視身側的那道凶狠視線,低聲道「是這麼回事龍將軍奉主上之命監守烏衣巷時,擄走一名世家女子,私藏了起來」

傅則安聽見此言,臉色發白,一雙淩利的目光立刻投向龍莽。

簪纓心說不會這樣巧吧,連忙噔噔下階走到龍莽麵前,「義兄,你怎做這等事那女子是誰家的」

「什麼誰家的,什麼女子」龍莽甕聲甕氣地耍混,「我不知道」

傅則安忍不住上前道「那女子可是姓王臣記得北府軍有軍紀,不可欺淩婦人,不可營中狎女,還請龍將軍實言相告」

「這又關你什麼事」龍莽不耐煩地道了聲,餘光輕瞄殿門前一言不發盯著他的衛覦,心道一聲倒黴,事已漏了,隻得破罐子破摔,老實交代道

「是是是,是姓王我知大司馬禮重謝氏、顧氏,還有什麼長公主府,這些人家我都沒動。那王逍老兒在朝堂上沒少給咱們使絆子,老龍至今還打著光棍,一想,就搶他們家閨女得了。正房裡那些女的,沒一個叫我看得上眼的,我一眼相中那小姑子是個旁支的,還是死了爹的,料想不礙大局,也就、咳,就沒稟報大司馬這終究不是什麼大事嘛。」

龍莽一說完,隻見眾人的視線都古怪不明地落在自己身上。

他仗著臉皮厚,嚷嚷一聲「怎麼啦,老子打了一輩子仗,還不能娶個媳婦嗎」

他就是相中那個梨花帶雨的小嬌娘了,哭起來好生可人,而且月匈腴臀翹,也不知扌莫起來是何滋味。

簪纓氣得跳起來打了義兄一下,哭笑不得道「你擄的那人是我朋友,快快放了送來即便是無關之人,女方不願,怎可強搶。」

龍莽杵在那裡不吭聲,顯然是不配合。

傅則安在旁,月匈肋舊傷作起痛來。他從前對不住三娘,夜深人靜時心常含愧,他不敢想象,那個溫順柔怯的女郎落在龍莽手中,會遭受何等事情。

到底男人最懂男人,還是衛覦淡淡問了一句「碰人家沒有」

龍莽眼珠子一轉,理直氣壯道「碰了,生米煮成熟飯,她不跟也得跟我。」

「你混賬」傅則安怒容沖冠,握拳便擊來。

「你這人今天什麼毛病啊」秀才遇上兵,哪裡是敵手,龍莽躲都不躲,單手擒了這小白臉粉包子似的小拳頭,一擰勁把人撂倒在地。

他既不知簪纓與王蓿有交情,自然也不知傅王二人的過往。相中的娘子過往的事重要嗎,一點也不啊,就算她是個寡婦,他喜歡了也要娶。

可龍莽一廂情願,闔宮中卻沒有一人站在他這邊。

龍莽不願吐口,向衛覦道「大司馬一言九鼎,當初說好我打下長安就給我說個媳婦,言猶在耳啊想我妹子,同樣是答應了給當初隨她治疫的十名武衛保媒,待事畢,人家立刻便兌現諾言,這是何等一諾千金,大司馬豈能不如」

「這是激我的將呢」

衛覦負手,「女君不同意的事,我這一關你就過不去。軍令非虛設,老實把人交了。」

簪纓跟著瞪目施壓,同時命人將傅則安扶起。

龍莽仰天悲憤,無法,轉頭向林銳吐露了一個地址,是城中一處偏僻裡坊的宅院。

簪纓怕三娘受驚,命焉瞳同去。

小半個時辰後,一頂竹輿軟轎抬著一個嫋若秋芍的女子入宮,正是王三娘。

王三娘一見簪纓,宛若見到親人,簌簌淚落地撲入她懷中,語無倫次地哽咽「阿纓別來無恙,嚇壞我了」

衛覦戾氣地一皺眉,碾碾發癢的手心,卻不好阻攔。

簪纓背身對他,一時未察,忙著寬慰王三娘,與她咬耳輕問幾句話,得知義兄並未對她用強,這才打消與龍莽斷義的念頭。

隻是看三娘瑟瑟發抖的模樣,這一路想必也遭了不少罪。

端看龍莽在他們麵前,還敢虎著那張土匪臉問王蓿「你跟不跟老子」就知其惡劣

王蓿眼裡含著一顆半墜不墜的淚珠,怯懦看著這個人高馬大的凶人,有了靠山,硬氣道「不跟。」

可她越是這副楚楚可憐的模樣,龍莽心越癢癢,氣得抓耳撓腮。

簪纓不理他,將三娘安頓到宮中的一間殿宇歇息,先壓一壓驚再說。

卻也不讓龍莽走,待目送三娘離去,她才欲語,餘光見傅則安仍怔怔望著三娘離去的方向,簪纓道「侍郎還有事」

傅則安目光一黯,收回視線,卻行而退。

料理完這一切,簪纓回身與衛覦牽手,將龍莽叫入殿中,請他坐,這才對他道

「義兄,今日的事是你過火了,我過後再與你理論。旁的事你先莫想了,我與觀白準備去長安,需你與我們同行。」

龍莽心裡別扭著呢,不高興,隨口說「什麼大事,用我這個娶不上媳婦的窩囊廢麼,護衛不夠使啊」

衛覦和簪纓不說話,一齊看向他,眼神叫一個如出一轍的信任。

龍莽頭皮「嗖」地一麻,之前在校場上當人形沙包的記憶無端復蘇。

他緩緩地,警惕地,向後仰身,直至確認,驀然長身而起,「有沒有天理,你兩口子合起夥來欺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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