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動搖的咒術師(10)(1 / 2)
「你想要一個理由?」
鶴見稚久哈出一口氣。
五條悟做事一向是秉承著『我樂意我想乾什麼乾什麼』的原則,夏油傑不一樣,他在乎正義,在乎動機,這是維係他正義凜然思想的必要。
和他走在同一條路上的另一個人卻中途背叛,夏油傑會動搖是必然的。
「我不想騙你,傑。」
「實在要說的話,大部分是因為我的術式比較特別。」
鶴見稚久灰色的發絲雜亂,眼睛卻非常明亮。
「咒力是由負麵情緒中提取的,這一點傑知道吧?」
夏油傑沉默地點頭。
「就像傑吸收咒靈的時候會嘗到難以言喻的味道一樣,我也會為我的術式付出代價。」
鶴見稚久停都不停,一點懸念也不空,「那些產生咒力的全部負麵情緒都會在我的腦子裡過一遍,悲傷、痛苦、恐懼、驚嚇,如同家常便飯一樣,我見過無數人心底深藏的惡意。」
「或許是術式原因,連平日裡普通人身上散發的微弱咒力我也能分析出那些源自什麼,是對身邊的人的咒罵還是心有不甘的憤怒我都看得出來,以便於更好的提取咒力。」
「我的世界裡隻有惡,數之不盡,源源不斷。」
「如果你要問我從什麼時候開始恐懼人類,那麼我的回答是從最開始。」鶴見稚久靠著貼滿符紙的牆,他故作輕鬆地說道,「所以不要自責啦,這是我自己的問題。」
「我這樣的人,恐怕隻有在奔向死亡的路上,才能醞釀活著的光。」
「那你之前說的事情呢,那是真的吧?」夏油傑緊追不舍。
「………對,是真的。」
鶴見稚久呼吸停滯了一下,他有些懊惱把這件事告訴了夏油傑。
「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已經不信任人類了。」
普通人對未知的惡意和遷怒,愚昧的告訴前往執行任務四級咒術師那些無辜的人是罪魁禍首。
擁有咒術天賦的受害者在籠子裡嘶吼,叫嚷著最難聽的話要殺了那些害過他的人。
當時鶴見稚久就站在中間,迎著門口打進來的唯一一束光,這次的考官就在那裡冷漠地看著。
弱者、強者。
普通人、咒術師。
沒什麼區別,都一樣是會產生負麵情緒的垃圾。
「我學不來像傑一樣是個純善的好人,那就乾脆徹底一點成為一個純惡的壞人。」
灰發少年宛如向佛祖傾訴內心的惡鬼,虔誠又真實。
「隻有這樣才不會為『正確』去痛苦和糾結,隻需要一味地付出就好。」
鶴見稚久說,「所以我殺人了,無論是普通人還是咒術師我都沒有手軟,我是敵人,已經被判為詛咒師了,傑。」
「不要和悟想著救我,我沒有苦衷,沒有怨言,一切行為都是出自自我,有違人理、背離公義都是我自己的選擇。」
「是我先做出背叛的,恨我就在這裡殺了我。」
鶴見稚久看著夏油傑攥緊的拳頭,索性閉上眼睛把性命交給別人做選擇。
下得去手嗎?
下不去手。
認識十來年,在灰發少年皮上天的性格下,夏油傑很少動手教訓,最多的是說教,最嚴重的是批評。
他一直自詡強者保護著少年意氣的鶴見稚久,相比五條悟直接宣布他罩著鶴見稚久的直白性子,夏油傑更多的是平日裡的縱容和配合。
是友人之上的摯友,怎麼可能下得去手。
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著他被處死。
「……我做不到。」
夏油傑從喉腔發出悲鳴,迷惘得找不到路。
這是他的摯友,從幼稚園就認識,嬉笑打鬧十多年的摯友。
除了人還活著,這樣和陰陽兩隔有什麼區別。
鶴見稚久說他不是被迫的,他是自願的。
但是這樣的正論還值得他堅持下去嗎?
「那就回去吧,傑。」
…
「你就這麼回來了?!」五條悟聽完從椅子上跳起來。
「稚久拒絕我們的救助。」
「他說拒絕就拒絕?」白發少年怒氣沖沖,「你們兩個一樣不可理喻——你真的要看著他被處刑嗎!」
夏油傑搖搖頭,他說,「我們很強,悟。」
「但是我們還沒強大到無視規則和別人的意願強加改變,我們能做到的僅僅是那些準備好接受別人救助的人。」
鶴見稚久不是。
他寧可在深淵之上走鋼絲也拒絕回頭。
「……」
良久,白發少年才開口,「處刑現場會有很多咒術師,單一級特一級加起來超過十人人。」
這是良莠不齊的日本咒術界最快能聚集到最多的人數,加上其他等級的也有百來人了。
更別提禦三家全部到場,更有源源不斷的高階咒術師因為昏迷不醒的天內理子而來。
「人數太多了,稚久就算是有想跑的機會都沒有。」
他們下不去手,就會被迫避嫌。
…
行刑地點暫定是高專的操場,場地夠大才能讓更多的咒術師看見這個萬惡不赦的罪人。
鶴見稚久慢悠悠地向前走,綁著他的繩子被解開了,因為押著他的是一位一級咒術師以及之前那個禪院姓的審問人。
四級咒術師,又弱又菜。
完全沒有被防備起來。
灰發少年銀灰色的瞳孔映過在場的每一個人。
一群無藥可救的咒術師。
不過他看見了值得停頓的人。
「夜蛾老師!」鶴見稚久招招手,立刻就被警告了。
負責處刑的一級咒術師把自己的武器掄到灰發少年脖頸處,警惕又蔑視這個弱小的詛咒師。
「嘁。」
小氣。
不過好在召喚班主任成功,夜蛾正道過來了。
「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