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2 / 2)
「vi病人入院後的各項檢測指標,以及近五年相關病診的數據整理,後天下班前交給我,有問題嗎。」
徐欖皺眉出聲要勸,黎冬已經平靜接受:「沒問題。」
這項工作已經分配給組內其他人,但監護vi病人情況算她份內工作,就算祁夏璟不說,她也會抽時間查看。
「很好。」祁夏璟誇獎的話聽不出虛實。
徐欖還想再勸,結果被祁夏璟輕瞥一眼,挑眉換話題:「休息時間說什麼工作,聊點別的唄。」
「對了老祁,你昨天搬家怎麼樣?聽說咱們醫院好多人都住在那裡,你有沒有遇到同事啊。」
祁夏璟腳步微頓,幾秒後勾唇,笑容看不出真假:「有吧。」
這麼多年過去,黎冬發現祁夏璟還是同樣的說話習慣:優先使用疑問句,哪怕隻能用陳述句表達時,也會在句尾加上語氣詞。
即便肯定,也帶著三分漫不盡意。
黎冬不喜歡工作時間情緒受影響,走到分叉口就和三人告別。
「你倆的事都過去多久了,」趁楊麗和黎冬說話的功夫,徐欖輕飄飄瞥了眼祁夏璟,
「現在借公職欺負班長,小肚雞腸還是舊情難忘?」
見某人無動於衷,徐欖眼底笑意更深:「昨天明明還在院長麵前誇人來著,今天當人麵就發瘋——」
「祁夏璟,你是什麼愛而不得就毀掉的小學生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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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冬最近工作忙不忙?媽媽現在打電話不擾你吧?」
母親打來電話時,黎冬剛下班,正在回家路上的商場買東西。
秋季多火災,他們小區又是舊樓屬於高隱患區,征求民眾意見後,社區這兩天在挨家挨戶發放滅火器,同時現場教授使用方法。
社區原定說晚上來,可負責的人臨時有事,就直接將她的那份交給新來的鄰居,還讓對方墊了滅火器的錢。
黎冬心裡過意不去,下班去商場給新搬來的租客買份見麵禮,再把墊付的錢還上。
「不忙,」她將最愛的芒果果籃放入推車,在抒情的背景音中往前走,「您找我有事嗎?」
「天氣涼了,你爸給你打了三千塊,叫你買件過冬的衣服。」
聽筒裡立刻響起父親對被提起的不滿,然後是母親小心翼翼地詢問:「還有啊,上次王阿姨給介紹的男孩子,你們聯係上了嗎。」
「還沒。」
理解父母的良苦用心,黎冬隻好再次委婉拒絕:「最近工作忙,過段時間再說吧。」
「還有媽,您和爸爸不用總給我打錢,我現在一個人過得很好。」
「你一個人在大城市打拚,又沒個對象照應,怎麼會過得好呢?」
毫無意外,每談到婚戀話題總少不了爭吵,母親在電話裡拔高音量:「隔壁李阿姨的女兒比你還小一歲,上周二胎都抱上了。」
「冬冬啊,爸爸媽媽年紀大了,不要求你出人頭地,隻希望你早點結婚生子,以後老了也有人照顧。」
「尤其是你爸爸,身體一年不如一年,」母親聲音哽咽,「我們真的怕,怕閉眼之前都見不到你嫁個好人家——」
「把男生的聯係方式給我吧。」
「您別哭了,」黎冬在嘈雜人群中停下腳步,垂眼看不出情緒,「我答應去相親。」
小時候總期盼著快快長大,以為成年就能隨心所欲。
可真正長大後,卻不知不覺活成了提線木偶,甚至不再有年少時任性的資格,總有各種身不由己。
父母生養她不容易,高中時為了她讀書舉家搬到市內;後來為了給她買體麵的新衣服,本就多病的父親天不亮就出工,落下一身病根。
隻是一場相親而已,忍忍就好了。
陰霾的日子總會過去,忍忍就好了。
反正這種事從十年前起,她就已經做的很好。
「」
半小時後,黎冬看著家對門正靠著玄關側欄、麵無表情的祁夏璟,默默在心裡撤回這句話。
日子,大概忍忍也不會好了。
不同於昨天禁欲的沉黑色長衫,祁夏璟今天換了件高領毛衣作內搭,羊絨開衫的外套襯出矜貴感,九分西褲包裹著修長筆直的腿,裸/露的腳踝骨感很重。
男人腳邊是墊付過錢的滅火器,以及幾次躍躍欲試想沖向黎冬的金毛,此時正正朝她吐舌搖尾巴,雙眼鋥亮。
金毛是黎冬最喜歡的品種,記事起她就想養,隻是畢業後工作太忙,她擔心抽不出時間照顧,才擱置到現在。
一人一狗對視,自來熟的金毛仰頭叫出聲,爪子劃拉著瓷磚地,急不可耐的模樣。
「罐頭。」
低沉清冷的男聲隨後響起。
黎冬唇邊笑意凝固,抬頭對上祁夏璟捉扌莫不透的黝黑雙眼。
男人提住金毛項圈阻止它投懷送抱,彎月要時露出利落月要線:「東西放下,人可以走了。」
像是看透她無聲的疑惑,他頭也不抬地冷笑出聲,倦懶的語調帶著諷刺:「順帶一提。」
「我沒有打探前女友住址的閒心。」
沒有他人在場時,祁夏璟終於卸下斯文麵具,連最基本的敷衍都懶得偽裝,冷淡的語氣像是夾裹著冰刃。
隻要前女友能早點消失在他眼前,墊付的錢也無所謂,令人煩厭的心意也可以勉強收下。
黎冬對這些再清楚不過,她比祁夏璟更不希望私下有交集。
但她明知道祁夏璟對芒果過敏,即便是前任,也做不出故意害人的事情。
將一百塊放在門邊櫃子,黎冬把精心挑選的芒果果盒收到身後,淡淡道:「你芒果過敏,果盒收下也是丟掉,直接算清吧。」
最好以後也不要有聯係。
或許是錯覺,祁夏璟聽她說過敏的時候,黎冬重逢後第一次在男人眼底看見一絲真心實意的復雜情緒。
雖然隻一瞬而過,張口又是熟悉的輕浮:「黎醫生倒是對我的生活習慣很了解。」
「因為我沒有毒害前任的想法。」
十年前的事是黎冬不可解的疤,她承認問心有愧,卻不代表能一直忍受祁夏璟無時無刻輕佻的嘲諷。
如果說在醫院工作還能忍受,那麼發現對方是鄰居於她而言,就相當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如你昨天所說,既然要共事兩個月,像剛才最基本的寒暄是無可避免的。」
黎冬穿著長款針織衫,長袖下掩蓋著攥緊的雙手,以及她強撐的鎮定自若:但如果你另有所指,」
「我隻能說事情已經過去十年,希望你不要再耿耿於懷——」
「耿耿於懷?」
祁夏璟出聲打斷,語調是一貫的輕慢;男人分明揚唇笑著,沉不見底的眼睛卻盯的黎冬後背發冷:「不愧是先提分手的人。」
「話總能說的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