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哄(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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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子!

聽到這兩個字的時候,戚琢玉臉上出現了一個若有所思的表情。

然後開口:「這老東西腦子壞掉了嗎,怎麼說得出這兩個字來。」

鳳宣覺得這一刻,自己的腦回路竟然跟大魔頭的重合了。

不過,鳳宣到沒有覺得羅睺真的腦子壞掉了。

他就是覺得,通過這件事情,讓自己學會了如果要提前給後輩錄製什麼幻境。

就不要裝那個運籌帷幄的逼。

羅睺到底是怎麼想的?

鳳宣覺得自己天天跟戚琢玉在一起,都不一定能猜到戚琢玉心裡在想什麼。

羅睺竟然敢提前二十年預判戚琢玉的心理活動。

看吧,現在不僅要被大魔頭鞭屍,很可能這麼看起來就像骨灰盒的木盒到時候也會被戚琢玉給揚了。

這麼說來,其實他們兩父子除了長得相似,其實性格也有點像。

鳳宣好像知道大魔頭這一生要強的裝叉性格是從哪兒遺傳來的了。

羅睺雖然被砍得亂七八糟,但是並不影響他繼續說話。

鳳宣看到這一幕,心想自己要不要稍微回避一下。

畢竟這種場景,這個標準的煽情式開頭。

一看就是當年有什麼重大的秘密瞞著大魔頭啊!

該這種「孩子等你長大了我就把一切真相告訴你」的場景。

不是應該女主角陪男主經歷的嗎,怎麼落到他這個塑料道侶頭上了。

真讓鳥頭禿jg

「你不用回避。」戚琢玉好像知道他心裡想什麼,直接開口。

「哦……」鳳宣還能說什麼,隻能老老實實繼續在戚琢玉身邊當個掛件了。

果不其然,羅睺的廢話不多,可能是沒想到戚琢玉這麼多年之後才打開。

他的力量不足以支撐他花時間來長篇大論。

因此羅睺開門見山:「能夠打開這個結界,說明你已經有了足以撼動整個修真界的力量。琢玉,你是時候肩負起振興魔族,踏碎修真界的責任了。」

鳳宣:啊這。

就算已經猜到羅睺留下這些遺言無非就是什麼要重振魔族之類的。

但是真的聽到,鳳宣還是要感慨一句,大人,世道變了。

您兒子戚琢玉已經混成了仙門魁首了。

還振興魔族,可能踏碎魔族的時候還能看得到他領隊jg

況且,以鳳宣對大魔頭的了解。

雖然他經常吐槽戚琢玉的願望可能是統一三界之類的。

可據他觀察,他好像沒有什麼想要坐擁三界權勢的念頭。

他就單純是個追求極致力量的絕世卷批。不會肩負起什麼振興魔族的責任,也不會搞什麼踏碎修真界的大事。

這些對於修煉而言都沒什麼用。

他的道心可以說是極致的純粹,那就是變強。

鳳宣悄悄地偷瞄了一眼戚琢玉。

果然,大魔頭一副左耳朵聽右耳朵出的模樣。

並且表現出聽了一兩句就有點不耐煩了,開始嘗試撕開結界。

羅睺繼續道:「當年縹緲仙府逼死你母親,用她的元神與血肉鑄成一張巨大的結界,將我們魔族永遠困在寸草不生的貧瘠大陸。」

戚琢玉的神情終於出現了一點波動,不再是那副懶散的模樣。

連手撕結界的動作都停了下來,目光淬著一絲寒意,落在羅睺的幻象上。

縹緲仙府逼死了鳶蘿?

同樣的,站在一邊的鳳宣也聽到了這句話。

並且給出了滿頭問號的一個表情。

老魔頭這人撒謊難道也是張口就來的嗎?

別以為他沒有看過大魔頭的夢境啊,夢境裡小戚琢玉明明是眼睜睜看著你一劍刺穿了鳶蘿的心髒。

別告訴他,這也是縹緲仙府握著他的手讓他把自己妻子給殺了的。

帶著這樣的疑問,結界裡的氣氛不知不覺沉重了起來。

鳳宣和戚琢玉誰都沒有說話,隻有羅睺上下開合的唇,像他一個人瘋瘋癲癲的自言自語。

羅睺說,二十年前的人魔戰爭一觸即發,他早就料到東夷魔族將會不敵人族。

所以在人族發動戰爭之前,就向人族提出了求和的意願。隻可惜人族這一戰是為了血洗前恥,求和書被撕毀之後,戰爭爆發了。

魔族節節敗退,作為和親的人族女子,鳶蘿在這場鬥爭中成為了一個慘烈的犧牲品。

和親時,人族帝國視她為榮耀。戰爭時,人族帝國視她為恥辱。

羅睺嘆息一聲:「你母親的元神極為特殊,至純至淨,是修煉者天生的天材地寶。人族帝國和修士打算在戰爭勝利之後,將你母親的元神淬入劍中,鑄成一張無人能破的結界,將魔族永遠驅逐在混沌海內,永世不能再入人界。」

嗯?什麼垃圾,說得就是你羅睺。

鳳宣有點微妙,不要以為誰狡辯的漂亮就是誰有理好嗎,雖然那些人族帝國和修士聽起來也很屑,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人家鳶蘿在人族生活的好好地,你跑去強占人家美貌良婦乾什麼?

短短幾句話,似乎就勾勒出一個女人的一生。

鳶蘿婚後那幾年是不幸的,可以說從人族到魔族就沒遇到過幾個精神正常的好人。在一個人人都想要榨乾她身上最後一滴價值的生存環境下,似乎唯一一個隻想要讓她開心,單純對她好的人,就是她的孩子。

可想而知,在自己生命的盡頭。

一個走投無路的女人,最後一個願望還能是什麼。

鳶蘿知道,不管是哪一族贏得勝利,自己都難逃一死。

於是在城門大破的那一天,她拿著一把長刀,在大殿之中找到了羅睺,讓羅睺用自己的元神生祭這把刀,鑄成結界,用來抵擋快要攻破城門的人族修士。

鳶蘿隻有一個要求,那就是她死後,將戚琢玉送往人間。

魔族的黑夜太多了,那麼大的雪,她不想她的孩子永遠困在這裡。

羅睺起初沒有同意,他並不覺得以自己的力量,會連自己的妻兒都護不住。

可他自大狂妄的性格為鳶蘿的死埋下了濃墨重彩的一筆,人族修士還是攻破了城門,魔族不少百姓被屠殺,強壓之下,他選擇了鳶蘿的決定。

鳶蘿祭刀的那一天,東夷的天空依然是猩紅的,下著一場大雪。

過不了多久,就是人間辭舊迎新的日子,但魔族的宮殿裡沒有過這個節日的習俗。

她依然記得今日的午後,她站在曲折的走廊,簷下的六角風鈴玎璫空靈地響。

年幼的戚琢玉坐在一片空地上,泥濘的雪沾濕了他的衣擺,握著剪子的手凍得通紅。他並不覺得冷,隻是安安靜靜地剪了一個歪歪扭扭的「福」。

他知道,鳶蘿思念人間。

她的阿難舉起那張薄薄的「福」字,認真檢查筆畫的順序是否剪錯。

冬日的風吹過他,吹過鳶蘿的紗裙,吹不乾她臉頰早已爬滿的淚痕。

後來的事情,鳳宣在戚琢玉的夢境中看到過。

隻是沒想到,鳶蘿死後,元神竟然沒有得到安息,還被縹緲仙府的掌門帶回去,用她的血肉鑄成了混沌海的結界,將所有的魔族都鎮壓在混沌海的另一邊。

可以說真的榨乾了鳶蘿身上最後的價值。

雖然鳳宣也知道,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修真界。

人如果弱小還身懷璧玉的話,人有時候也可以不是人,隻會淪為強者手中的某種天材地寶。

很多時候鳳宣都沒心沒肺,心大如鹹魚。

聽人家的過往,也當做是一段令人唏噓的故事而已。

可他現在發現,他好像做不到把這些殘忍的過往當成故事。

因為親眼見證過戚琢玉漫長的沉默與痛苦,所以才會無法輕描淡寫的將這一段往事釋懷。

等等。

那大魔頭還在縹緲仙府拜師學藝的長大,這波豈不是認賊作父?!

……這是什麼家國仇恨、殺母之仇、恨海情天的狗血身世。

該不會,這就是大魔頭後來叛出縹緲仙府的原因吧。

他想一想覺得很有可能,如果換成是自己,帝君阿爹被送到這個什麼鳥不拉屎的魔域和親,完了之後還被魔域的老大始亂終棄給殺了,死後元神血肉又被縹緲仙府做成結界,最後自己還認賊做父拜入仙府門下。

……

……

……我殺縹緲仙府。

鳳宣光是想想就覺得自己拳頭硬了。

然後他就去打量戚琢玉,發現大魔頭不愧是大魔頭,心理素質比他好多了。

一口氣聽完這麼讓人生氣的真相。

臉上竟然都沒什麼表情,不會是過於生氣然後導致麵癱了吧?

鳳宣很遲疑。

鳳宣很擔心。

接著就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

戚琢玉緩緩地轉過頭,看著他。

鳳宣:「。」

他怎麼就沒管住自己的手呢。

下一秒,鳳宣就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後頸被捏住。

下下一秒,連人帶臉的被戚琢玉報復性亂揉一通,白皙的臉頰上全都是他的指印。

不知道是不是鳳宣的錯覺,他覺得大魔頭暴躁的情緒其實已經在碎裂的邊緣了。

但是亂揉了他一通之後,他又感覺戚琢玉的心情平緩了不少。

嗯?

怎麼原來自己的作用跟那種貓薄荷差不多嗎?

就是那種暴躁大貓吸過之後就可以平緩心情的那種?

戚琢玉聽完了羅睺這一長段的煽情式回憶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刀再砍。

隻能說,不愧是你,大魔頭。

戚琢玉嗤笑一聲:「死了二十年,就編出這種垃圾故事?」

羅睺道:「你若不信,去地宮你母親的棺木裡查驗便是。她的屍身不在棺木,你就會明白一切的真相。」

戚琢玉的神情沉下來。

鳳宣的表情也微微一動,戚琢玉似乎很暴躁:「在想什麼?」

鳳宣忍不住開口:「這個幻覺居然還可以對話,那師兄豈不是可以罵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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