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第 23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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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念星的身高絕對不算是矮,一米六八的個頭兒,即便是不加增高鞋墊,她也是一位身形高挑的女生。但是和高大的周凡渡比起來,她的身型就顯得有些單薄嬌小了。

但是此時此刻,她不得不把自己當成強壯的爺們兒,不然根本架不動周凡渡的身體,更別提帶著他去醫院了。

周凡渡也不想把自己的身體完全壓在沈念星的肩背上,但是近四十度的高燒如同一把烈火似的,不僅燒昏了他的頭腦,還融化了他體內的力量,四肢百骸仿若全部被烤化了,化成了一股綿軟的雲煙,令他心有餘而力不足,連條胳膊都抬不起來,隻能依靠著沈念星。

僅僅是從床邊到樓洞門口這一小段路,幾乎就已經耗盡了沈念星的全部體力。當她把周凡渡扛到單元樓門口的時候,整個人都快散架了,呼吸急促地靠著牆壁,上氣不接下氣,渾身上下大汗淋漓。

外麵的雨還在下,不過雨勢卻已經減小了一些,沒那麼凶猛了,變成了淅淅瀝瀝的朦朧小雨。

昏黃色的路燈照亮了漆黑潮濕的路麵。

沈念星打開了剛剛順手從晾衣架上抓住的藍色雨衣,套在了周凡渡的身上,然後,再度抓緊了他搭在自己肩頭的那隻手,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抱緊他身體的同時咬牙發力,艱難地架著他朝外走。

她準備帶著他去社區裡麵的敬老醫院。

也就二百米的路程。

其實她原本打算的是騎著電動車帶著周凡渡去,然而實際情況卻不允許,因為周凡渡已經燒到半昏迷狀態了,根本坐不穩,很有可能會從車座上栽下去。沈念星隻能一路扛著他去醫院。

這二百多米的路程,大概是她這輩子都過的最艱難困苦的一段路,可謂是步履維艱,每走一步都有種自己要被壓垮的感覺,外加雨天路滑,她還摔了好幾跤,每次都是膝蓋先落地,半月板都要被摔裂開了。但即便如此,她也沒有放棄,在哪跌倒就在哪顫顫巍巍地站起,嘴裡止不住罵罵咧咧:「他媽的,老娘以後要是再管你,老娘就是狗!」

然而壓在她後背上的那個人好像根本聽不到她的話,完全燒糊塗了,連呼吸都是滾燙的,灼熱的鼻息噴在沈念星大汗淋漓的臉頰上,燙得她心裡愈發擔心著急,都快急哭了。

最後,終於把周凡渡扛到敬老醫院門口的時候,沈念星是真的哭了,喜極而泣。

敬老醫院是24小時不間斷開放的,也接收年輕病患。到了醫院後,看門的保安大叔替沈念星把周凡渡扛到了急診室裡。

值班醫生給周凡渡開了兩袋掛水,然後,沈念星就坐在了病床旁邊,一邊守夜,一邊看著頭頂吊針的進度。四十多分鍾後,一袋藥水吊完了,沈念星拖著疲憊的身體去找值班護士,喊她來給周凡渡換第二袋掛水。

第二袋水才剛輸上,沈念星的精神和體力就徹底透支了,整個人像是被掏空了一樣,直接趴在床邊睡著了。

她睡著後沒過多久,周凡渡就醒了。他的身體還是有些虛弱,但精神狀態已經好了很多,頭臉沒有那麼燙了,身上也沒那麼冷了,說明藥效上來了。就是喉嚨還有點疼,嗓子眼發癢,令他忍不住輕咳了兩聲。

沈念星就趴在他的右手邊,烏黑的長發還有些濕漉漉的。好在他是左手掛的吊瓶,右手還能動彈。

夜間的病房內靜悄悄的,周凡渡抬起了右手,輕輕地搭在了沈念星的腦袋上,溫柔地撫了撫。

他剛才是燒昏過去了,但意識還在,能清楚地感知到身體周圍發生的一切,知道是她把自己背來的醫院,還知道她在來的這一路上有多麼的艱難,接連摔了好幾跤,更知道她哭了。那時他心裡特別的心疼、焦灼,迫不及待地想要自己站起來,但是卻無能為力,滿心都是自責與懊惱,同時又十分感動。

他真是沒想到她能對自己這麼好,他還以為她的心裡早就沒他了。

現在看來,還是有的。

突然,喉間的痛癢感再度發作,周凡渡又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然後,他微微挪動了一下胳膊,右手手掌從沈念星的腦袋上一路下滑,落倒了病床上,食指輕輕地勾住了她微微蜷起的右手。

和他的手比起來,她的手略顯小巧了,還挺柔軟。

睡夢中的沈念星下意識地攥緊了他的手指頭。

這一刻,周凡渡突然特別安心,像是回到了高,他們倆還好著的時候。那段時間,他們倆雖然還沒有正式在一起,但彼此心照不宣地互相喜歡著,上課的時候隔著幾排課桌遠遠地對視一眼都是一種夾雜著隱秘感的滿足。班主任懷疑他們倆早戀絕對不是空穴來風。

後來是因為什麼走遠了?因為許願?因為謝斯言?還是因為他們倆都太要強、都太過於爭強好勝、都不願意先一步向對方低頭服軟?

她真的會認為他喜歡許願麼?還是說他覺得她真的會喜歡上謝斯言?

不會的。

無論是許願還是謝斯言,都隻是他們和對方較勁兒的借口。

他記得高考結束的那個晚上,他們班最後一次全員聚會,本來隻是吃個散夥飯,後來不知是誰提出要去ktv唱歌,於是大家夥又轟轟烈烈地轉移陣地,去ktv唱歌,一直唱到午夜才散場。

沈小多自始至終沒有扌莫過麥,一直坐在角落裡偷偷喝酒,等最後散場的時候,她已經把自己灌了個爛醉如泥,連路都走不動。那個時候他的右手還打著石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抱上出租車。上車後她就靠在他身上睡著了,原本是一路相安無事,但是即將到家的時候,她的酒勁兒上來了,一睜開眼睛就吵著自己想吐。司機怕她吐在車上,直接踩了剎車,攆他們下車。

他挺無奈的,但也沒轍,隻好用一隻手把她抱下了車。才剛剛關上車門,她就開始吐,吐得稀裡嘩啦,恨不得把膽汁吐出來。吐完之後,她就一屁股癱坐在了路邊,然後開始放聲大哭。

她哭著說自己沒考好,和他考不上一所大學了。

她真是哭慘了,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渾身都在發抖。

他終於明白了她這一晚上低沉又壓抑的原因,真是特別心疼,心疼壞了。後來,他坐在了她身邊,握住了她的手,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證他們倆肯定能上一所大學。

她不用非逼著自己去和他考同一所大學,他可以去找她。

但那個時候的她根本聽不進去他的話,一直在哭著說自己和他考不上一所大學了,哭著哭著,又突然說了句:「周凡渡,咱倆可能也就這樣了,你去上你的東輔大學吧,我追不上你了,太累了,我要去找別人了。」

當時他也沒把這句話放在心上,更不可能讓她去找別人。他回了句:「不用你追我,你去找你。」然後,他就用那隻好手把她從地上扛了起來,帶著她回了家。

第二天,酒醒之後,她就把頭天晚上的事兒忘了,忘了個一乾二淨,對他還是愛答不理的,閉口不提高考和報誌願的事兒。他那個時候也是要強,死不服輸,她不提他也不問,最後還是求著他媽去隔壁打聽的。

得知她報考了東輔科技大之後,他也報了科技大,報完也不告訴她。明知她那個人也倔,絕對不可能來主動問他,但他還是守口如瓶,堅決不低頭示弱。

本以為等到開學後,等她發現自己和她報考了一所學校之後,他們倆的關係會有所緩和,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發現了謝斯言也在這所學校裡,那時候他才意識到她說的那句「我要去找別人了」真他媽的是真的。

她真的放棄了他,和謝斯言報考了同一所大學。

他幾乎要被氣炸,還委屈,特別委屈。

從那之後,他就開始和她賭氣,故意對她愛答不理、裝腔作勢。她也不甘示弱,甚至比他還要絕情,恨不得把他當成仇人來對待。

身邊所有人都知道他們倆之間關係不好,卻沒有一個人知道他有多想跟她和好。

現在想想,這年裡麵,但凡他們倆之間有一個人先低頭服軟,也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食指忽然被用力地捏了一下,把周凡渡的思緒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發怔的目光剛剛重新凝聚起來,沈念星就從病床邊沿抬起了腦袋。

即便是睡著了,她的潛意識裡還惦記著吊瓶的事兒,所以睡得並不深。睡夢中的某個時刻,她的腦海中突然警鍾大作:「第二袋吊水馬上完了,該喊護士拔針了!」下一秒,她就從睡夢中驚醒了,睜開眼睛後第一件事就是抬頭看掛在床邊鐵杆上的藥水袋。

竟然還剩下大半袋沒輸完呢……沈念星舒了口氣,然後低頭,看向了周凡渡。

周凡渡也在看她。

他臉頰上的那兩坨異樣的潮紅已經褪去了,精神狀況看起來比之前好了許多,但臉色和唇色還是有些蒼白,顯然還是個虛弱的病號。

沈念星不想搭理他,但還是忍不住伸出了左手,扌莫了扌莫他的額頭。

已經不燙了,看來是已經退燒了。

她在心裡舒了口氣,然後,果斷地收回了自己的左手,緊接著才發現自己的右手還攥著他的手指頭,立即甩開了,像是甩垃圾一樣嫌棄。

她也不再看他,冷著臉把腦袋扭到了一邊去。

周凡渡知道她生氣了,想哄哄她,卻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他思考著,緊張地舔了舔乾澀的雙唇,然後,小心翼翼地說了句:「這次是我不對,以後我都聽你的。」

沈念星哼了一聲,冷冷道:「你可別這麼說,身體是你自己的,又不是我的,你想怎麼作就怎麼作,作死了也和我無關。還有,你也別誤會,我要不是怕你死在我租的房子裡,我才不會送你來醫院呢。」

她身上穿著的衣服還髒兮兮的,上麵沾滿了黑漆漆的水漬和泥土,全是送他來醫院的路上的摔倒的證明。周凡渡一看到她現在的樣子就心疼、愧疚,所以完全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絕對的謙卑:「無論如何我都要謝謝你。」又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

沈念星微微側目,斜眼瞧著他:「你少給我來這套,我才不當你的救命恩人呢,誰愛當誰當去吧。」說完,她就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轉身就走。

周凡渡一愣,著急詢問:「你要去哪兒?」

沈念星頭也不回地朝著輸液室門口走了過去:「輪不著你管。」

也是在這時周凡渡才注意到她走路時雙腿一瘸一拐的。

每走一步路,沈念星的右腿膝蓋就鈍痛一下。她剛才睡著之前還掀開褲子看了看自己的腿,青了好幾塊,尤其是膝蓋,甚至已經變成了青紫色,都是在來醫院的路上摔的。摔成瘸子了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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