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91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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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國公府外,周氏看著一隊身著飛魚服、月要佩繡春刀的錦衣衛們,懷疑是不是自己的丈夫犯了什麼謀逆之罪。

她趕緊提著裙子走下去,走向為首的男人,「謝賢侄,你們來此處是?」

謝淮安說道:「奉太子殿下之命是來護送太子妃去無相寺。」

周氏看向沈虞,眼中滿是懷疑和驚詫,「你昨天進宮是不是又說錯什麼惹那位不快了?」

她看她這好閨女乾得出來這種事。

謝淮安皺眉,「夫人不要多想,隻是殿下不放心太子妃的安全。」

周氏將信將疑,還欲再問,不過當著這麼多錦衣衛的麵她還是有些發怵,就先上了馬車。

沈虞隔了十幾步的距離向謝淮安問好。

「一切都好,你不必擔心。」謝淮安輕聲道。

自江州匆匆一別,兩人已有許久未曾見過。

「那日未來得及向你道謝,你便走了,我心裡很過意不去,」沈虞誠懇地道:「淮安,謝謝你。」

謝淮安笑了笑,「你我之間,何必言一個謝字。我看你麵色好了許多,但還是要記得愛護自己的身子……」

「虞姐兒。」

周氏在馬車內重重咳嗽了一聲,聲音帶著警告。

謝淮安扶著沈虞上了馬車。

兩人的目光剛剛交匯,周氏便極不耐煩地放下了簾子。

沈虞不知道,從此之後,她和謝淮安見麵的機會越來越少。

……

中途,沈虞想看看路行到了何處,撩開幃簾,卻發現身旁隨行的錦衣衛好像皆換了新麵孔。

「宋將軍?」沈虞驚訝道:「你怎會在此處?」

宋廷騎於馬上,聽到聲音沖她朗然一笑:「謝大人臨時有事,我是來頂替他的。」

沈虞神色就有些不大好。

周氏在一旁問:「你怎麼會認識宋將軍?」

宋廷在南地一戰成名,現如今可是長安城中最炙手可熱又聞名貫耳的朝堂新秀,前不久仁興帝犒賞三軍,冊封其為正三品的左武衛大將軍,聽說太子極為器重他,時常出入東宮。

「昨日進宮,無意見到。」沈虞隨口道。

周氏越琢磨越覺得不對,「你是不是和太子見過麵了?他派人過來,究竟是監視你還是保護你?」

轉念一想,又覺不對,她這不爭氣的閨女又沒通敵叛國,太子閒的沒事乾才會又是調錦衣衛又是調朝中大將過來監視她……

「你和太子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周氏忍不住道:「他讓人來保護你,他能讓錦衣衛和正三品的大將軍來保護你!說明你在他心裡極重要,可是他為何絕口不提要接你回東宮的事?!」

周氏急壞了,連珠炮似的又問了數句,可沈虞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無動於衷的模樣,她簡直恨不得現在就將她打包送到東宮去!

……

馬車外,宋廷騎著馬放慢了速度,等後頭一輛油綢馬車過來時,敲了敲車壁。

阿槿撩開簾子,一見是他,就要放下。

「等等,」宋廷用馬鞭撐著,從懷中掏出一隻青瓷瓶遞過去,輕聲道:「這是雪肌膏,能淡化疤痕,養護肌膚,對你身上的傷口很有用。」

「謝謝宋將軍,我不需要,」阿槿看也沒看他,淡淡道:「你也不必再來找我了,你從來都不欠我的。」

馬車很快就略過宋廷。

宋廷苦笑一聲,將雪肌膏收回懷中,黯然跟了上去。

*

一年前無相寺被叛軍一把大火差點燒成了灰燼,幸而救火及時保存了大部分重要的古跡。

李循命工部修繕了近一年,按照原樣恢復如初,如今的無相寺雖依舊人來人往,卻再也恢復不了當初的香火鼎盛。

沈虞和周氏去了大雄寶殿,為皇後和太夫人各自求了一枚平安符。

無相寺原本的主持淨慈方丈不幸在一年前的那場大火中圓寂,如今接引兩人的這位是淨慈方丈的師弟淨殊方丈。

淨殊方丈慚愧嘆道:「當初若非奸細將叛軍放入寺中,引得無數生靈塗炭,師兄舍身完寂,更連累女檀越鬼門關前走一遭,這些業障,皆是貧僧素日裡管教不善之過,那奸細早已被太子殿下繩之以法,不求檀越寬宥,貧僧後半生會在寺中親自替檀越和那些遭受無妄之災的無辜生靈祈福。」

沈虞想到那些曾經與她朝夕相處過的禁軍與奴仆,心中也是十分悵然。

她虛扶淨殊方丈,「方丈言重,淨慈方丈生前對我多有照拂,是我該為他上一炷香才是。」

沈虞上香完畢,拜下三拜,又捐了不少香油錢,與周氏一道隨淨殊方丈去了後院淨室。

先前沈虞居住過的竹林是萬不能去了,那處雖已修葺完畢,未免怨靈過重,淨殊方丈便重新替兩人尋了一處靠水的清淨所在。

湖泊旁的月洞門外藏身了一名女子,遠遠見一行人過來,急忙提著裙子追了過去。

還未沖到兩人麵前,就被宋廷帶來的衛士眼疾手快的提刀擋住。

「何人在此放肆!」

那女子卻仿佛絲毫不懼,一雙眼睛直勾勾地盯著人群中那身著珍珠裙的女子,喃喃:「二妹妹……」

周氏率先反應過來,扭頭上前打量道:「你是哪個來打秋風的窮親戚,我們成國公府可沒在寺廟裡做姑子的……你是……你是……」

周氏震驚在原地。

因為眼前這粗俗女子不是旁人,正是許久不見的大侄女沈婼。

沈婼整個人都跟脫胎換骨似的瘦了一大圈,形銷骨立、聲音嘶啞,早已不復往昔的珠圓玉潤、美貌動人。

若不是她那雙酷似陳氏的眼睛,周氏早就跟打發一個叫花子似的打發走了!

「賤人!你髒心爛肺的賤貨竟還敢來見我女兒!我真恨不得食你的肉啖你的骨!呸!」

周氏甩了沈婼一巴掌還不解恨,抬腳就往她心窩踹去,幸好四周的僧侶阻攔地及時。

淨殊方丈勸道:「檀越息怒,佛門之地,切勿輕易妄動惡念。」

沈婼臉上挨了一巴掌,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淚眼朦朧中,她看見一個身著素色褙子,綴滿珍珠長裙的女子朝她緩步走來。

那腳步落在離她一射之地的地方,開口時聲音平靜。

「婼姐姐。」

沈婼猛地抬頭看向她,淚水怔怔地從眼眶落下來。

她的妹妹依舊是那麼美,那麼不染纖塵,可是她早已容顏枯萎,芳華不再。

她失去了一切,青梅竹馬的戀人,疼愛她的爹娘,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轉瞬之間全部煙消雲散,化為烏有。

這近兩年的時間她一直在佛前苦思冥想,為什麼上天要奪走原本屬於她的一切。

如果不是沈虞,原本這一切該屬於她沈婼。

恨意滔滔不絕,在漫長無盡的歲月中漸漸被消磨殆盡。

如今她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

最可怕的不是死,而是麵對死亡的未知與無盡的寂寞孤獨、恐懼。

「事到如今,你還有什麼話對我說?」沈虞說。

沈婼冷笑著從地上爬起來,「二妹妹,你今日來無相寺,為的,不就是再見我一麵嗎?」

周氏聞言登時就要開口再罵,阿槿阻止了她。

「說下去。」沈虞說道。

「我知道,你恨我。」

「不,我不恨你。」

沈虞搖頭,說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你心中心心念念求之不得的,在旁人眼中或許不值一提,而你手中擁有的,原本已是天下最寶貴的東西,隻是你自己沒有去珍惜。」

「姐姐,是你自己執念太深,害人害己。」

沈婼癡癡地看著她。

她在說什麼?她竟她說不恨她!

當她得知沈虞嫁給他,當她看到他將她護在懷中斥責周氏,當她看到他為了她的死變得失去理智殘忍嗜殺,那個時候她有多恨她!

她怎麼能輕飄飄地用一句「不恨」來打發她!

曾經不恨,但這不代表沈虞心中不在意,她垂眸看著眼前狼狽的沈婼,「你有什麼話,今日便同我說完了,從此之後,我們兩人,不要再見麵。」

「妹妹果然還是像從前一樣的爽快,」沈婼也冷靜了下來,「我想和你單獨說幾句話。」

「不行!」周氏斷然拒絕,「這樣髒心爛肺的東西,你與她還有什麼可說的?」

沈婼淒笑一聲,「我如今一無所有,若有把刀,必定先自裁,又何必再害人害己?」

沈虞看向宋廷。

宋廷揮了揮手,示意淨殊方丈與無乾人等先退下。

衛士們圍成一個圈,將沈婼攔在外麵,裡三層外三層地保護著她。

沈婼慢慢站起來,看向宋廷的月要間,突然笑了一聲。

「看來他真的很在乎你,竟然讓正三品的將軍來做你的侍衛。」

沈婼久居寺中,幾乎不聞世事,她不認識宋廷,隻是因為宋廷月要間係的正三品大員才有的紫魚袋。

這般年輕的將軍卻是正三品大員,必定是他的心腹,讓心腹來護送自己的心愛的女子,當真合情有合理。

「真沒想到,他這樣冷酷無情的男人,竟也有一日會如此珍之重之地喜歡一個人。」

「得知爹爹被處死,我在東宮跪著求他饒恕我爹爹一命,可他連正眼都不願再瞧我。他將我和娘送進教坊司,由著我被日夜賣笑作踐,甚至連死都不能,還將我送進這暗無天日的無相寺日日為你的長生牌位焚香跪拜。」

「他當初娶我,隻是因為我曾救過他一命,他不肯退婚,也不過是因為舍不下將軍府的這門好親事,是我曾經對不起他又如何,我最起碼付出過真心,可他卻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隻有我一人空守著這鏡花水月,當了真,迷了心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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