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8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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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嫵人在宮外,又有崔氏和嘉寧兩位消息靈通的嫂子,很快也聽說趙氏病重之事。

自五年前楚明誠攜妻前往蜀地,趙氏就如霜打過的茄子般,精氣神全無,成日在府中長籲短嘆、以淚洗麵,沒有兒子兒媳可折騰,她果真如李嫵預想那般,變著法兒尋楚國公的不痛快。

楚國公被她煩透了,乾脆養了個外室,隔三差五就住在外頭,溫香軟玉,樂得清靜。

然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沒多久,消息便傳入趙氏耳中,她哪受得了這份氣,帶著府中仆婦就殺了過去,拿繩子將那外室捆起,喊打喊殺要賣了。不過那外室也不是省油的燈,嗅到不對,早早就差人去給楚國公報信。

待楚國公聞訊趕來,一邊是嬌滴滴水靈靈千依百順的外室,一邊是人老珠黃成日膈應人的老妻,一顆心霎時就朝外室傾斜,當著眾人麵狠狠怒斥趙氏,並揚言要休妻。

這事在長安鬧得沸沸揚揚,每次一有新的進展,崔氏和嘉寧就往宮裡與李嫵說。

再後來,那外室有了身孕,據說是個男胎,便被楚國公接進府中成了妾侍。

而趙氏成日便與那外室鬥法,鬧得府中雞飛狗跳,沒個消停。

十個月後,外室生下個男嬰,卻是一落地就渾身烏紫,沒了氣息。

外人都猜是趙氏使了手段,但具體如何,沒人知曉,畢竟內宅妻妾相鬥,比這汙糟齷齪的事多了去。

「聽說她去歲摔斷腿,便是這春櫻姨娘使得壞。你可別小瞧這個春櫻,能從一個酒樓賣唱的,混進楚國公的後宅,這手段可了不得。這幾年趙氏被她壓得死死的,楚國公府的下人們都說,若不是春櫻出身賤籍,扶不了正,不然趙氏死後,她當續弦夫人也不一定。」

說起這長安城各家八卦,嘉寧眉飛色舞,一旁的崔氏也點頭附和:「這個趙氏也真是,放著好好的清淨日子不過,非得鬧騰。這不,惡人自有惡人磨,如今落得這個下場……」

嘉寧好奇:「嫂子,你說楚國公府不會真的讓一個妾侍當家吧?那豈不是成了滿長安的笑話。」

「那倒不至於吧。公爺的爵位不是傳給了楚彥之嗎?他是趙氏的獨子,生母大限將至,他定是要回長安來的,到時那孫氏定然也跟著他回來……」

說到這,崔氏止了言,悄悄朝長榻邊投去一眼。

見李嫵正垂著腦袋,慢條斯理剝著金燦燦蜜桔,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心下也暗鬆口氣。

「孫氏此番回來,日後國公府應當是她當家,有那妾侍什麼事。」崔氏長籲一聲,又暗自咋舌,這孫氏的運氣真是不錯,嫁給楚明誠沒多久,就隨著丈夫去了外地,沒怎麼受惡婆婆的磋磨。

現下回了長安,惡婆婆快熬死了,膝下又有了一雙兒女,日後成了府中女主人,日子不知道多自在。

若是當年小姑子與楚明誠去了外地,這自在的國公夫人生活,不就是小姑子的了?可惜了……

意識到思緒跑遠了,崔氏輕晃了晃腦袋,定神看向窗畔的李嫵,喚道:「阿嫵。」

李嫵剛剝好一個橘子,緩緩抬眼:「嗯?」

「過陣子楚國公府報喪了,咱們府上可要送挽聯去?」見李嫵麵露疑惑,崔氏忙解釋著:「除了五年前楚明誠離長安時,我給孫氏送了份禮,這之後咱們家就再未與他家來往過……可這回,楚明誠不是要回來了麼……咱們與他們家可還來往?」

與楚國公老倆口,李家是不屑於往來的。

但若是楚明誠和孫氏當了國公府的家,崔氏覺得結交一番,維持表麵的客氣體麵,並無不可。

當然,最主要還是看小姑子的想法。

李嫵也明白過來,短暫思忖,輕輕頷首:「兩位兄長都是

在長安官場行走之人,與人交好,勝過與人結怨。」

何況楚明誠並無任何對不住李家的事,如今趙氏將死,塵歸塵,土歸土,日後楚國公府定然是一片新的光景。

崔氏聽了李嫵這話,心下也有了數。

三人又閒坐聊了一陣,待到孩子們從書房散學歸來,便各領著自家孩子回院。

待到九月中旬,楚國公府果然傳來喪訊,老夫人趙氏病逝。

正值深秋,寒風蕭瑟,國公府白幡飄揚,嫡子楚明誠攜妻孫氏,還有一雙小兒女,為趙氏主持喪儀。

李硯書和崔氏代表李家前往國公府送挽聯拜祭,楚明誠與孫氏拜謝。

在國公府用過一頓素齋歸來,已是午後,崔氏閒著沒事,又往玉照堂來尋李嫵,迫不及待與她說著在楚國公府的見聞。

「到底是在外歷練幾年,彥之穩重了不少,皮膚也黑了,若不是笑起來的樣子還是那般憨憨的,我險些都認不出。那孫氏瞧著嬌嬌弱弱,卻是個乾練人,將那喪儀安排得有條不紊……哦對了,喪儀上沒見著老國公露麵,說是悲傷過度病倒了,嗬,誰信呢?」

崔氏搖著頭,笑意譏諷:「聽說是趙氏咽氣前,抓著彥之的手,說是那春櫻姨娘害了她,叫彥之給她報仇,將春櫻賣到私窯子裡去,否則她死也不瞑目。彥之便讓老國公將春櫻送去府去,去哪都成,終歸不能繼續留在國公府裡,但老國公不肯,父子倆大吵一架,不歡而散。哪知這老國公既記恨上了,竟是連發妻的喪儀都不露麵,真是丟人……」

崔氏口若懸河,李嫵聽得心頭唏噓,眼前也不禁浮現楚國公府那家人的臉。

霧裡看花,水中望月,朦朦朧朧,遙遠得仿佛是上一輩子的事。

「彥之應當很難過吧。」李嫵淡聲道。

「可不是嘛。」想起楚明誠那哭紅的雙眼和憔悴的臉龐,崔氏嘆了聲:「怎麼說也是他的親娘。」

李嫵嗯了聲:「他一向心腸軟。」

就算再如何痛恨趙氏拆散他的姻緣,到底是他生母,一個孝字大過天,子女就無法指責父母的不對。何況現下趙氏死了——人一死,好像生前那些罪惡和錯事也都隨之消散似的。

崔氏本來還想與李嫵說一說楚明誠家那一對小兒女,畢竟這事細想實在古怪。為何李嫵和楚明誠三年都無子,可分開之後,李嫵生下了裴璉,楚明誠與孫氏生下一對兒女……難道是李嫵和楚明誠八字不合,命中沒有子嗣緣分?

但看李嫵心不在焉的模樣,崔氏還是止了話頭,都過去的事了,再提也沒什麼意義。

又閒坐一陣,便尋了個由頭,先行離開。

就在楚國公府老夫人去世後的幾日,皇宮裡也傳來了喪訊——寵冠後宮的貴妃沈氏病情加重,於清晨薨逝。

此訊可謂是一石驚起千層浪,炸得朝野內外驚愕不已,議論紛紛。

「不是說已經尋到了仙草麼?如何還是薨了?」

「我就說了嘛,這世上哪來的仙草!那些都是江湖騙子糊弄人的說法,你我都是讀聖賢書學道理的人,怎麼連這些都信?」

「陛下對貴妃深情厚愛,癡心一片,現下貴妃薨了,陛下怕是要肝腸寸斷。」

「就是可憐小殿下,那樣小的年紀就沒了母親,日後還不知該怎麼辦。」

「真是紅顏薄命啊……」

官員們你一言我一語,感嘆聲傳到李硯書和李成遠兄弟倆耳中,心情皆很復雜。

「雖然知道他們說的是沈貴妃,可我心裡怎麼這樣別扭呢……」李成遠比不過李硯書的沉穩,麵色有些不好看:「陛下也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一會兒叫妹妹死,一會兒叫妹妹生,他當自己是握著生死簿的閻王爺呢?

「二郎

,慎言。」李硯書一襲朱色官袍,神情肅穆:「總歸他這回說話算話,放了妹妹歸家,又宣布了死訊,日後妹妹能安心待在家了。」

說到這個,李成遠麵色稍霽,哼了聲:「還算他有點良心,沒一錯再錯。」

李硯書眉心蹙了蹙,左右看了圈,見無人注意他們這邊,暗鬆口氣。又怕這傻弟弟口無遮攔,忙扯著他,遠遠離開。

待到傍晚,倆人從各自衙署下值回家,在飯桌上將此事說了。

李嫵半點不驚訝,拿著筷子夾了塊炸藕粉肉末丸子,放進裴璉的碗中:「他是皇帝,自會將事情安排妥當,不必我們操心。」

見妹妹這樣說了,李硯書和李成遠互相對視一眼,也不再多說。

趁著今日桌上人齊全,李嫵順便提起遷新居之事:「東鄉那處莊子已收拾得差不多,我看了黃歷,下月初二是個宜遷居的好日子。我打算那天帶著璉兒搬過去。」

她說這話時,清麗眉眼間一片舒展愉意,盡是對未來日子的向往。

李硯書卻擰著眉:「阿嫵,你真要搬去那麼?」

崔氏也滿臉不舍:「在家裡住著多好,且不說咱們平日湊在一塊兒說話繡花,便是孩子們每日一起讀書玩耍,彼此有個伴,也更熱鬧。」

大房倆口子表了態,二房夫婦倆也齊聲附和,勸著李嫵就在府中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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