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衛大忽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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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摻和隻敢看的嘟嘟哈哈大笑。衛長君忍了又忍才沒笑出聲。隨後起身追上大外甥,「跑什麼?」

小孩翻過門檻回頭一看大舅近在咫尺,又撒丫子朝廚房跑。一見著衛少兒就雙手抱住她的腿,仿佛頭一次知道這是親人。

衛少兒奇怪,抱起他問:「怎麼了?」

小孩死死摟住她的脖子才敢回頭,見大舅停在廚房外,催他母親朝裡去,躲舅舅和姨母身後。這讓衛少兒越發奇怪,「大舅又打你了?」

衛青憋不住笑出聲,「小機靈鬼。」隨後跟他二姊解釋,「他這是怕大兄拿著他的手把弓箭扔出去,然後再給他一下,比前一次還疼。」

小霍去病還想不到這點,而是覺著大舅噙著微笑比生氣的時候更可怕,這才找母親救命。

衛少兒輕輕朝他屁股上拍一下,「把你機靈的。」

衛長君也不是故意跟外甥過不去。原身沒空給外甥做弓箭。小霍去病因為他的弓箭生出不喜歡就扔的毛病,他有責任給小孩改過來,「舅舅等你扔第二次。反正你才四歲,以後還早。」

小孩頭搖的像撥浪鼓,仿佛在說,不聽不聽就不聽。

如今晚上不甚冷,衛青隨衛長君上一趟山出了不少汗,衛長君叫他再去洗個澡,雖然上午已經洗過一次。名曰睡覺舒服。這點衛青相信。有兩鍋水足夠用的,他也沒跟長兄客氣。

衛長君的這個身體底子不甚好,他沒敢托大,洗漱後就回房歇息。看到嘟嘟還不去睡,問嘟嘟能不能定製。

嘟嘟想想家裡什麼都不缺,[定製什麼?]

[豬毛牙刷。]

嘟嘟搖頭晃腦,[不用定製,有仿古店。雖然多是買過去收藏的,可咱們不說誰知道啊。]

衛長君算算,[買七個。]

[包括衛青不包括霍去病?]

[應該沒有小孩用的。]

嘟嘟有不同意見,[廁所裡的紙你還沒想好怎麼解釋,又拿出牙刷?衛青一個月在宮裡住二十五天,肯定忍不住把牙刷帶過去。他同僚見著還好,傳到劉徹耳朵裡,分分鍾來找你。]

衛長君覺著衛青應該會聽他的,[我明日探探他的口風。]

嘟嘟聽到腳步聲,閃身消失。

衛長君坐起來,屏風邊多個小孩,身著裡衣,小心翼翼地看著他。衛長君好笑,伸出手,小孩拉住,撲到他懷裡,接著摟住他的脖子,「大舅!」

「大舅把你的手打紅了,還跟大舅睡啊?」

小孩不想聽,好像再一次提醒他是多麼的無知,「大舅,我們睡覺吧。」

「困了?」

小孩點一下腦袋,從他身上翻過去,掀開褥子,「去病困了,大舅吹燈。」

先前強打起精神收拾外甥衛長君不覺著,躺下頓時感到很累,「好吧,睡覺。」

燈剛熄滅,衛青進來了。

衛步那邊還沒吹燈,衛長君能看清來人,「跟我睡?」

「大舅我的!」小孩抱住衛長君,像個護食的小崽子似的瞪他二舅。

衛青是來看看他大兄這兒寬不寬敞。弟弟睡覺不老實,衛青不樂意跟衛廣睡。睡前跟衛廣肩並肩,等到明早衛廣不把腳丫子移到他嘴邊,都是對他仁慈。

真不知道衛步怎麼受得了他。

衛步習慣了,睡夢中也能給睡覺不老實的衛廣一巴掌。衛廣潛意識裡察覺到危險,自然離他遠遠的。

小孩往衛長君懷裡擠,反倒留出很多空。衛青問:「褥子在櫃子裡吧?」

衛長君應一聲,衛青打開櫃子,小孩一下站起來。衛青明兒還得早早進宮沒空跟他鬧,轉到最裡頭,小孩在他們中間。

小霍去病對他二舅的識趣很滿意。可小家夥看到他二舅就不由地想起他被揍,又不太滿意。剛挨了打,也不敢對長輩不敬,拉起褥子,沖衛青顯擺,「我們的。」

衛青想笑,真是個小不點,蓋一床褥子也好意思嘚瑟,「換換嗎?那咱倆換換。」

小孩嚇得鑽衛長君懷裡,又發現還有點亮光,朝西邊大聲喊,「吹燈!」

衛步無奈地起身把燈熄滅。

翌日,天蒙蒙亮,衛長君習慣性起來。擔心吵醒弟弟和小霍去病他輕手輕腳出去。到院裡春風拂麵,衛長君這才想起衛青昨日來了。

衛長君方便洗漱後,把衛青的小馬餵上。妹妹睡的也早,衛長君叫醒她們,他和老奴去做飯。姊妹二人去門外溝渠邊洗衣服。水打東邊來,她們去大門東邊,清澈的活水反倒比井水乾淨。

廚房裡有水缸,前幾日每日清晨衛長君都會帶兩個弟弟去山邊泉眼入溝渠處接水用來做飯。今日還有半缸水,老奴就用那個水淘米煮粥。

淘米水也沒浪費,衛長君拎去飲牲口。

如今算是青黃不接的時候,野菜還沒長大,年前儲存的小白菜和蘿卜早吃完了。沒吃完也因為天氣熱壞了糠了。院子裡也沒菜,衛長君沉吟片刻,猶豫再三,拿出鴨蛋。

買雞的時候,衛長君順便買了幾把蒜苗。蒜苗生吃有點老,切碎倒入鴨蛋液中煎反倒剛剛好。可隻是煎鴨蛋又太奢侈。不是衛長君吃不起,而是太快吃完隻能去城裡買。

衛長君決定先烙餅。餅烙好了,弟弟和大外甥起來,衛長君再一個餅放一個加了蒜葉的鴨蛋。

蒜葉很提味,還把鴨蛋的腥壓下去了,衛長君也舍得放豬油,衛青吃的滿口香,差點忘了問茅房裡的手紙哪兒來的。

好在他雖然年齡小,也不會因為點吃的就暈頭轉向。一張鴨蛋餅下肚,他小口喝熱粥的時候問,「大兄,布弟和廣弟書案上白色之物是什麼?我看似布非布,一扯就斷,卻又不暈墨,這麼神奇在哪兒買的?」

愛看熱鬧的嘟嘟閃出來。

衛長君:「沒味道有一股味兒?」

衛青搖了搖頭。衛少兒不禁說:「我也一直想問。總是沒找到合適的機會。大兄,可別說你自個做的。」

「我說你也不信。」衛長君眉頭一挑,「紙!」

兄弟姊妹全糊塗了,然後不約而同地搖頭——沒聽說過。

衛長君清楚地記得東漢蔡倫改進了造紙術。紙其實很早就有了,不好用罷了,「陛下或平陽侯一定聽說過。以前多是用樹皮麻布做的很是粗糙。我這個是竹子做的。」趁機對兩個妹妹道,「改日犁好地,你們隨我去山上砍些竹子扔水裡浸泡,過些日子就不用買人家的了。」

兄弟姊妹幾人見他說的頭頭是道,又以為彼此無知,便信以為真。

衛青稀奇:「大兄會做?」

「不會。但按前人的法子應該做得出。」衛長君瞬間變臉,異常嚴肅,「在我做出來之前,不許告訴任何人,包括陛下和子夫。咱們用的這些紙是我偷偷找人買的。」

這話叫衛青好生糊塗,「這麼好用的紙為何偷偷?」

衛長君:「所用之物雖然隨處可見,也不用花錢買,可做起來費事。據說隻是放在鍋裡煮就要不眠不休兩天兩夜。陛下知道了,太後就知道了,太後知道公主們就知道了。都去找人家買,累死也做不出。可是告訴皇家,陛下把此法公之於眾,豈不斷人財路?就是你大兄我,找人買紙的時候都不曾問過一句,這紙怎麼做。」

幾人懂了。

衛長君也沒指望他們能一直隱瞞下去,隨後又交代衛青,等過個一年半載,賣紙的人賺夠往後幾年的家用自然會告訴陛下。蓋因賣紙人也沒想過能一直隱瞞下去,除非他從此收山。

衛孺好奇地問:「若是大兄做出來,那賣紙人會不會懷恨在心?」

衛長君微微搖頭:「我想做出一模一樣的很難。那賣紙人年紀不大,卻給我一種仙風道骨的感覺,興許是世外高人,亦或者他隻賣給我一人,目的是我忍不住試著做,然後做出來惠及天下。至於不敢叫陛下知道,這些不過是我的猜測罷了。」

衛青聽說過「圯上受書」張良的故事。衛長君在他心裡就是跟別人不一樣,反而更信衛長君的胡扯。哪怕嘟嘟都聽不下去了,衛青還一個勁點頭,「不是沒有這種可能。這一年來我隨陛下也去過不少地方,從未聽說過竹子做的紙。」

衛廣去拿一張竹紙。衛青細嗅,真有一點淡淡的竹子味,看來茅房裡用的是較為粗糙的竹紙。

衛長君不禁大呼意外,這就行了?

嘟嘟不禁問,[他還真信啊?]

[任何事情一旦跟神仙扯上關係,他們就沒有不信的。否則後來的『巫蠱之禍』也不至於鬧那麼大。]衛長君輕咳一聲,「先用飯。青弟,回頭我給你拿點?」

衛青:「我從這裡直接進宮,還是以後再拿吧。」

衛長君再一次慶幸他穿成衛青的長兄,且來得早。否則等衛青封候拜將忠君愛國,家人排在君國天下之後,他說破嘴皮子衛青也不一定幫他「欺君」。

紙瞞住了,草卻差點暴露。

紫花苜蓿有「牧草之王」之稱,可見其美味程度。衛青的小馬駒吃慣了,頭一次進宮跟其他公侯的馬在一處吃公家糧,它蹬蹄子了。

衛子夫正當寵,馬監可不敢作踐她弟弟的坐騎。小馬駒不吃食,馬監一刻不敢耽擱,馬不停蹄地去找衛青。

衛青以為馬病了,到馬舍親自餵它安慰它,小馬駒眼睛鼻子透著嫌棄,還咬衛青的衣襟,往外梗脖子。衛青仿佛看到要出去玩的大外甥。

衛青納悶,隨後注意到小馬駒毛發油亮,比比它高一截的馬還精神,恍然大悟。小馬駒初到他家的那些日子不怎麼好看。自打吃了大兄送來的草,它才越發出挑。

難不成草也是世外高人給的?衛青越想越覺得有可能。大兄沒馬,驢和牛這些日子天天耕地,沒好好歇過,天天吃那個草也不會像吃飽等餓的小馬駒一樣神采奕奕,大兄應該還沒發現草也與眾不同。

衛青胡扯:「它不習慣要回家。」

馬監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我給侍中送回去。」

「有勞。」

馬監笑著回禮,然後牽著小馬送回衛家。

可惜他到門口就走了,要是進去一定能發現端倪,小馬駒吃的菜跟宮裡餵馬的草完全不同。

馬雖然回家了,衛青心裡存著事並不踏實。幸而劉徹天天去看他長女,沒叫衛青跟前伺候,眼光敏銳的劉徹沒發現他反常。

終於挨到休沐日,宮門打開,衛青就往家跑。飯也沒吃,策馬直奔秦嶺。

紅薯苗長大了,衛長君今早起來就薅一把,帶著弟弟妹妹試試他們幾個一早上能種多少。然而除了他都沒乾活農活,隻種幾壟。

衛長君尋思飯後就去八陽裡請人。衛青到時,衛長君剛從地南頭走到家門口,準備在溝裡洗掉一手的泥土。

衛青看到地裡的綠葉,「大兄自己種的?」

衛長君:「我先試試,回頭就請人。但願八陽裡的男人還沒去服勞役。」

「應該還沒去。聽人說隻服四月一個月。」衛青想起他大兄也過了弱冠之年,「大兄不用吧?」

「我需要阿母也會替我交錢免勞役。」衛長君從未擔心過這點,「用飯了嗎?沒有一起用。今早吃豆腐腦和香椿芽煎餅。」

衛青吃過香椿芽,在他生父家沒東西可吃,他見有人勾香椿芽也弄了一些,不知道怎麼做,水煮後難以下咽,可他還是吃了。

對於在生父家那幾年的遭遇,衛青並不怨恨,且不止一次感到慶幸。若不是他在生父家太苦,拚死一搏投奔生母,哪有機會到天子身邊效力。倘或生活過得去,他此時還在放羊,也不會有大兄這樣亦父亦兄的家人。

在衛青看來衛長君有一雙化腐朽為神奇的手,對香椿煎餅很是期待。

衛長君也沒叫他失望。香椿是衛長君昨日傍晚和老奴去山邊撿柴發現的。以前以為是光禿禿還沒死透的樹。一場春雨過後樹發芽,衛長君很是驚喜,今早就把最嫩的摘下來。

也得虧衛長君前世生於農村。八十年代出生的男孩子沒有不會爬樹的。其實很多女孩也會。衛長君前世小時候沒少帶弟弟妹妹上樹摘桃勾棗掰楊槐花。

衛長君趁著弟弟還沒起的時候去,以致於沒人知道他爬樹跟猴似的。衛長君擔心弟弟妹妹不喜歡,用一半做餅,另一邊留著晌午焯水做涼拌香椿芽。

香椿放的不是很多,麵糊糊裡頭又加了雞蛋,用豬油煎至兩麵金黃,味道不要太好。

衛孺吃的想哭,「可算吃到綠葉菜。再吃蘿卜乾,我都要成蘿卜乾了。」

衛長君真不想說:「蘿卜乾你想吃也沒了。」

衛孺險些嗆著,嘴裡的食物咽下去,不可思議地問:「蘿卜乾也叫咱們吃完了?」

「還剩一碗,明早一頓。」衛長君笑看著她。

衛孺張口結舌,「那那,別的菜呢?」

嘟嘟給衛長君的那包種子,他帶著老奴種下去了,但還沒露頭。除了這些衛家隻剩衛長君早兩日找八陽裡人買的韭菜。韭菜根還沒習慣新的環境,衛長君可不敢割。再說了,太矮也割不著。

「別的菜隻有韭菜,還得去八陽裡買。」八陽裡有人像衛長君一樣在韭菜上蓋草席,但人家留著賣給城裡人,「還不便宜。」

衛青:「大兄,家裡的韭菜長大了,阿母和老奴吃不完。阿母還說吃多了燒心。下次我給你拿點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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