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查抄田蚡(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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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霍去病用一種不信任的眼神看著劉徹。

劉徹算算時間,查田蚡,查劉陵下榻之處,挑個聽話的丞相,再抽幾日應付他母後,「再過一個月。你大舅收紅薯的時候朕過來住幾天,屆時朕天天帶你上山打獵。」

小霍去病算一下,等上一個月就可以去幾天,這買賣劃算,伸出小手跟劉徹拉鈎。

劉徹愣住了。衛長君沒眼看,「陛下一言九鼎,還能騙你?」

小霍去病固執地要拉鈎,劉徹也由著他。小不點覺著陛下比他大舅好說話。往後想要什麼去哪兒玩,都等劉徹過來。

起初衛長君沒發現,後來意識到這點就禁止劉徹慣孩子。劉徹直言孩子還小,衛長君一句「你養吧。」劉徹頓時不敢了——小霍去病進宮,宮裡還不得天天雞飛蛋打。

話說回來,劉徹回到長安就令心腹查田蚡。劉徹本以為得查十天半月,實則三天就出結果了。

竇太後薨逝,竇嬰躲去秦嶺,王太後和劉徹看中的衛長君也在秦嶺,平陽公主雖然受寵,可平陽侯身體羸弱,竇太主館陶大長公主的男人兒子不成氣候,以致於外戚當中田蚡成了第一人。

田蚡仗著有太後撐月要,大漢以孝治天下,皇帝不好忤逆太後,他是招攬門客不收斂,收受賄賂也恐怕別人不知道。

田家人多嘴雜,還有許多像他一樣擅溜須拍馬左右逢源之人,劉徹派出去的人隻花五十金就弄到田蚡收淮南王錢財的證據。

劉徹把證據夯實,翌日任命新丞相。本以為丞相之位唾手可得的田蚡傻眼了。下了早朝田蚡就找他姐哭訴。

王太後也認為朝野之中能跟田蚡爭一爭的唯有竇嬰。竇嬰一直沒回來,那丞相除了田蚡還有誰。王太後也震驚,當即令人宣劉徹。

劉徹令黃門帶上證據前往東宮。

王太後看到田蚡圈地斂財不以為意。當她看到田蚡曾跟淮南王道,「天子沒兒子,一旦他身有不測,帝位非王爺莫屬。」王太後險些暈過去。

當年她為了弄掉栗姬,為了推兒子上位費盡心機,她的親弟弟卻胳膊肘子往外拐。

王太後氣得出氣多進氣少,田蚡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為自己辯解。

縱然劉徹有心理準備,也沒想到他登基之初,尚未及冠,他舅舅就詛咒他早死。雖然那番話可能是為了討好淮南王故意說的,可他說得出就說明心裡這樣想過。

劉徹派下去的人把人證帶來的那一刻,他恨不得滅田蚡全族。然而太後娘家不止田蚡一個親戚,這種事劉徹隻能想想。若叫他像以往輕輕放下也萬不可能。

劉徹擔心他母親回過神來又心軟,先一步令禁衛把武安侯府圍起來,等太後定奪。

田蚡嚇得哭聲戛然而止,如一灘爛泥似的坐到地上。王太後望著劉徹欲言又止。劉徹率先承諾他可以饒田蚡不死,也不會追究田家其他人,但他貪的民脂民膏以及淮南王劉安這些年送他的錢財必須充公。

田蚡這事乾的往小了說是貪汙受/賄,往大了說是謀/反。王太後不禁慶幸淮南王劉安暫時沒想反,否則她以命相挾,兒子也不會放過田蚡以及家人。

田蚡生性貪婪,劉徹把他這些年所得全部充公,還撤了他的侯爵,比殺了他還難受。田蚡爬到王太後跟前大哭求饒,保證他以後不敢了。

王太後下意識看劉徹。劉徹冷聲問:「他幾歲了?當自己是三五歲的嬌娃娃?用一句民間俗語,他早已是出了窯的磚——定型了!」

道理王太後懂,看到她疼愛的弟弟這樣也心不落忍,可她也不能怪兒子不顧親情,隻能捶打田蚡大罵他不爭氣。

劉徹令黃門把證據收起來帶走。田蚡意識到事已至此,無回旋餘地,頓時麵如土色,人如癡傻狀。王太後罵不出口,又不知道該氣誰。兒子無錯還是受害者,她做夢也想不到衛長君一個農夫捅刀子,就怪淮南王。若不是他不安分,田蚡也不會詛咒自己的親外甥。

這一刻王太後把田蚡主動去霸上迎接淮南王忘得一乾二淨。後來想起來她也是怪淮南王的心思太明顯,叫田蚡看出來了,否則田蚡也不會上趕著巴結他。

劉徹擔心田蚡攛掇他母親乾蠢事,令人留意東宮的情況。此後幾日頻頻收到他母親罵淮南王的消息,劉徹覺著荒唐可笑,也隻裝作不知。總好過罵他,或者她一個人生悶氣把身體氣垮了。

然而當田蚡斂的錢財清單送到宣室,劉徹又後悔當日在東宮沒有一刀了結他。劉徹不顧尊貴,破口大罵好一會,心頭惡氣出來,令人送去庫房。

東方朔小聲道:「陛下,不給太後看看?」

田蚡一家變成庶人,太後肯定會接濟。過幾年太後見田蚡安分了,興許還會叫劉徹許他一官半職。自己的娘自己了解,劉徹令禁衛把錢財抬去東宮走個過場。

紅木箱子一抬挨著一抬,馬車一輛挨著一輛,連甚少拋頭露麵的衛子夫都沒忍住出來看熱鬧。

太後覺著她臉上無光,此後過起了深居簡出的日子。

宮外熱鬧極了。

田蚡身為天子舅父,還有太後撐月要,沒人敢到他跟前奚落。酒肆茶館,哪怕去凶肆買棺材的人都忍不住跟店家聊幾句武安侯。

聊的人多了,八陽裡的人難得進城一趟也聽個大概。這算是朝中大事,八陽裡的人回去跟裡正一說,裡正立即前來告訴衛長君,本意提醒他陛下近日心情不快,若是來秦嶺找他,可得小心應對。

衛長君沒想到這麼快——半個月塵埃落定,當即愣住。裡正以為他嚇到了,安慰性拍拍他的肩膀就向他告辭,由著他慢慢消化。

衛長君回過神就去找竇嬰和韓嫣。

韓嫣跟田蚡無冤無仇,但他心向劉徹,劉徹這樣做太後也沒阻攔,可見情況遠比他們知道的嚴重,就大罵田蚡活該。

竇嬰內心很是復雜,好半晌憋出一句,「要那麼多錢財有何用。」

韓嫣停止咒罵:「陛下對外宣稱田蚡貪得無厭,您真信啊?」

「不然呢?」竇嬰反問。

韓嫣微微搖頭,「老侯爺,你還是踏踏實實寫書吧。」

這話一出,竇嬰夜裡沒睡著。

翌日,竇嬰頂著一雙布滿血絲的眼睛令三位門客前往位於長安城中的魏其侯府,問問他的兒女田蚡究竟乾了什麼。

劉徹不想擔個刻薄寡恩的名聲,查抄田蚡時並沒有下禁令。尋常百姓不知道的消息,在王侯將相之中並不是秘密。

竇嬰家中有馬,三人騎馬速度快,午飯前就回來了。

得知田蚡跟淮南王勾勾連連,竇嬰想了三天三夜也沒想明白他圖什麼。給衛步和衛廣上課時都忍不住問兩小兒,「田蚡的腦袋被驢踢了嗎?」

兄弟二人隻上上午半天。午時前回到家中,衛步就問他大兄,「侯爺怎麼了?怎麼田蚡被查他比田蚡還難以接受?」

衛長君:「侯爺一輩子忠君,想不通田蚡的所作所為很正常。」

「大兄知道嗎?」衛步問。

韓嫣還沒回家,嫌家裡隻有他一個人無聊,聞言笑道:「這個問題問得好。」

衛步意識到失言,「我什麼也沒說。半天沒去茅房,廣弟,幫我拿著。」竹簡塞衛廣手裡就躲去茅房。

小霍去病和小阿奴在一旁曬他倆剛洗的頭發,見狀兩個小不點同時嘆氣——出息啊。

韓嫣蹲下去,「你倆知道嗎?」

小霍去病搖了搖頭,「不知道。就像我不知道大舅的心為什麼可以那麼硬。」

衛長君:「激將法對我沒用。霍去病,做人要言而有信。你跟陛下約好了,叫我知道你偷偷上山,你放心,我一定會把你吊在門外桑樹上打。」

小霍去病打個哆嗦,連連搖頭。

阿奴好奇地問:「郎君舍得嗎?」

小霍去病眼中一亮,對啊,他怎麼沒想到呢。大舅那麼疼他,一定不舍得。

衛長君微微笑道:「你倆試試?」

兩個小不點不怕他發火,最怕他皮笑肉不笑,嚇得搬著小板凳去正院門外曬太陽。

韓嫣搬來兩把椅子,跟衛長君坐在太陽下迎接帶著寒意的秋日,「你說劉陵還在長安嗎?」

「再過半個多月就知道了。」

山邊無歲月。

衛長君隻覺著幾個朝夕,玉米葉就泛黃了,紅薯梗就硬的跟麻繩似的。一場秋雨過後,玉米葉越發黃了,衛長君開始掰玉米。

八陽裡的人見他秋收,紛紛下地收玉米和紅薯。他們的玉米少,紅薯可以用犁,一天就差不多了。翌日來幫衛長君割紅薯藤砍玉米杆。

劉徹帶著禁衛抵達秦嶺,看到的就是這番忙碌景象。劉徹撥一半禁衛給衛長君,他帶著剩下一半人和韓嫣以及兩個小的上山打獵。

衛長君挑著玉米累得滿頭大汗,看到劉徹輕鬆的背影氣得忍不住說:「等劉陵來了,我要不把這些玉米全賣給她,我不姓衛!」

外麵太熱鬧,竇嬰在屋裡坐不住,在地頭上看他忙碌,聞言就問:「事情敗露她還敢來?」

「陛下有證據嗎?」衛長君停下擦擦汗。

竇嬰:「沒有文書方麵的證據。陛下不測那些話也是田蚡說的,淮南王老奸巨猾並沒有應。以前送的錢財也可以解釋為恭賀田蚡高升太尉。」

「既如此,劉陵為何不敢來?」衛長君說完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竇嬰見他一臉懊惱很奇怪,順著他的視線看到一輛接一輛馬車打東邊子午棧道過來,打頭的那輛已經到韓家門外,車旁還跟著一個紅色勁裝妙齡女子,「來了?」

衛長君想自摳雙目。

竇嬰記起他方才的話,「不姓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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