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5 劉徹見霍光 大公子會用陽謀啊(2 / 2)
「我那個皇子外甥過於靦腆,不像陛下,陛下擔心他日後難當重任,時不時把他送去秦嶺玩幾天。我今日送他進宮,順便來看看你。」
竇嬰「聽我小孫子說敬聲在太學,去病和阿奴也不在你身邊,誰陪他玩兒」
「雞鴨鵝,豬牛羊。」竇嬰瞪他,嫌他胡扯,衛長君笑了笑「以前宮裡隻有他一個,陛下和皇後知道不能嬌養孩子,也怕他磕著碰著。到了秦嶺我沒空盯著他,家裡奴仆各有各的事,他很難不做出改變。」
竇嬰夫人「大公子也知道陛下又添一子」
衛長君點頭「王夫人沒有任何助力,再生三個也威脅不到據兒。除非他生而知之,天降奇才。」
既然跟宮裡無關,竇嬰就問「隻是來探望我」
衛長君「不能因為我空手登門,就認為我有事找你。」
竇嬰臉上的笑容深了。其夫人不舍得打擾他的好心情,帶走一眾奴仆。衛長君搬把椅子在他對麵坐下。
竇嬰比三四年前老了近十歲。衛長君懷疑他在城裡呆的。跟竇嬰年齡相仿同朝為官的人這幾年先後去了。他在城裡親眼看到披麻戴孝能有好心情才怪。要是遠在秦嶺或茂陵,不知道這些事,即便後來還是知道了,人都入土了,他想難過也晚了。
在城裡能去的地方少,在茂陵他除了用飯的時候回屋,一天到晚在外麵也沒人說三道四。竇嬰席地而坐用飯,也不必擔心有人看見。何況秦嶺和茂陵的空氣比城裡好。
衛長君「想不想去茂陵住到除夕」
「你還是有事找老夫啊。」竇嬰一副「我就知道你無事不登門」的樣子看著他。
衛長君「事是小事。衛家來個有出息的小子。比敬聲有出息。」
竇嬰又精神了一些。其夫人在此得誤會他回光返照。竇嬰打量著衛長君問「怎麼天下好男兒都進了你衛家門」
「這才幾人。」
竇嬰不想同他說話。
衛長君「說出來您一定不敢信。那小子是去病同父異母的弟弟。霍家不知道什麼原因,一直沒敢來打擾去病。河東太守為了跟衛家攀上關係,出錢派奴仆把人送來的。孩子才十一歲,還不如敬聲高壯,卻是個沉穩的。我哪好把人往外攆。」隨後說出趁機同霍仲孺斷了關係。
竇嬰笑著打趣「大公子會用陽謀啊。」
竇嬰夫人和兒媳在偏房,聽到魏其侯帶著笑意的話,竇家長媳不禁說「父親真喜歡大公子。」
竇嬰夫人想起榴蓮、荔枝等物,換成別人一定會拿去換錢。衛長君最窮的時候也沒想過到東西市賣掉。每次得的都叫他們吃個夠。衛家一年比一年尊貴,衛長君待竇嬰的態度卻從未改變過。
竇老夫人感慨「大公子這人很真。可惜很少有人相信這點。」
「大公子找父親去秦嶺」竇嬰兒媳希望老父親過去。無需衛家幫襯,隻憑這層親近,兒女婚事都會多一些選擇。
跟竇老夫人年齡相仿的人也不多了。她也不好成天去別人家,孫子孫女要學習,無法陪她,她也想去秦嶺。至少可以天天到門外看天看地看莊稼。哪像在家跟關在牢裡似的憋屈。
「去嗎」衛長君問。
竇嬰「我擔心老在那邊。」
「誰敢不叫你進門」衛長君問,「除非你長子想被奪去侯爵。陛下一定很樂意。他巴不得少養一門。」
竇嬰還有一個擔憂「無論茂陵還是秦嶺都沒有醫者啊。」
「說句實話,你這個年紀,藥石無功。我可以替你向陛下討兩粒治急症的藥。有一年太後病重就是用的那個藥。」
竇嬰聽時常來給他診脈的太醫說過,太後薨逝前明明都沒知覺了,陛下一粒藥下去,除了身體不能動,人清醒的跟沒生病似的。
陛下的幾個姊妹要這種藥,陛下不一定給。衛長君一定能要到。竇嬰對這點深信不疑「那藥很珍貴吧」
嘟嘟的那些藥方做的藥擱兩千年後很珍貴,有錢買不到。如今遍地不缺各種藥材,稱不上珍貴。
「那藥隻對急症好用。人一輩子能患幾次急症。陛下留一盒也沒用。」衛長君乾脆說實話,「我可以直白地告訴陛下替你討的。據兒該開蒙了。」
竇嬰想也沒想就說「我不行。」
「半年。陛下為據兒選好老師了,但人不在長安。他跟著我住幾日,便會回宮住幾日。你天天盯著他也隻能教一個多月。」
劉據乃未來儲君,竇嬰不介意同他攀上關係。一十年後,劉據入朝代父理政也好,登基為帝也罷,聽到「竇」這個姓一定會多問一句。要知道年輕臣子乃竇嬰之孫,劉據肯定對其多一些好感。
雖然竇嬰常常勸自己「兒孫自有兒孫福」。可他打心底不希望竇氏一門此後沒落下去。再說了,天子珍藏的藥丸對他無用,他就是留在長安,醫者不離身也救不活他。
「你還在秦嶺」
衛長君「九月中旬去茂陵。陛下有可能過去狩獵。」
今年好事多多,對匈奴又一次取勝,皇家多個皇子,以竇嬰對劉徹的了解他一定忍不住出去瘋幾日。
一人又說一會兒話,衛長君走後,竇嬰告訴家人,月底為他收拾行李,九月初令人去茂陵打掃,他九月初八搬過去。
此時離衛廣成親之日越發近了。衛長君給公孫敬聲請幾天假,把人接去秦嶺。蓋因他送劉據回宮碰到劉徹,劉徹說他九月九帶著劉據過去。
劉據去舅舅家次數多了,膽量漸長,舅舅家還沒規矩,以至於他下了馬車就嗷嗷「大舅,我來了。」
霍光出來提醒「你慢點,路不平。」
劉據撲到他懷裡,扒著他的肩膀往他身後看。
霍光力氣小,又沒有比他高太多,不敢抱他,牽著他的手解釋「大公子在屋裡教伉兒寫字。」
小孩停下,臉上的興奮消失。隨後而來的劉徹樂了「沒想到吧到了秦嶺你也得寫字。」
霍光看過去,來人一身勁裝,笑容溫和,平易近人,「敢問公子怎麼稱呼」
小劉據仰頭為他介紹「霍光,這是我父親。父親,這是霍光。」
霍光點點頭鬆開他抱拳行禮,突然睜大眼睛,小皇子的父親豈不是當今陛下,「陛陛下」嘴角直哆嗦,手足無措,一時間不知道該跪下還是該彎月要。
劉徹正納悶他跟霍去病什麼關係,聞言笑著說「在此地我隻是據兒的父親。」
小劉據年幼不懂,隻知道點頭「我父親。」
霍光依然說「草民拜見陛下。」低下頭行禮。
劉徹「嗯」一聲,微微抬手「你的姓倒是巧,跟朕的冠軍侯同姓。」
衛青、霍去病和阿奴以及趙破奴假期結束,此時都在長安。聽到這話,霍光有一絲絲失望,兄長竟然沒跟陛下提過他。隨後再一想,提他做什麼,他才十一歲,又不能為陛下分憂。
這麼一會兒,衛長君已經從室內出來「去病同父異母的弟弟。霍光,帶據兒進屋。我同陛下解釋。」
霍光再次牽起劉據的手。劉據另一隻手抓住衛長君的手,表示要和大舅在一起。
劉徹掰開兒子的小手「你是不想寫字看書。你大舅在這裡,誰教你」
小孩子恍然大悟,拉著霍光進屋玩兒。
衛長君令奴仆搬兩把椅子出來。劉徹把他的人打發的遠遠的。衛長君先說河東太守想的損招,接著說他借此叫霍去病同平陽霍家斷了聯係,作為交換條件,留下霍光。
劉徹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朕頭一天認識衛長君你是那麼容易叫人拿捏的人」
劉徹見著人了,衛長君也沒打算隱瞞。可他也沒想到這麼容易被看出來「這孩子同敬聲一樣聰慧,但比敬聲沉穩且細心。」
十一歲的少年隻是沉穩這一點就很難得,更別說細心。再加上聰慧,那簡直沒有任何缺點。
劉徹很是心動,但也奇怪「怎麼什麼樣的人才都能叫你遇上」
「仲卿是我弟,去病是我外甥。」衛長君提醒他沒有外人。
劉徹「朕也有外甥。」
「我也沒攔著你不許任人唯親。」衛長君眼珠轉動。劉徹趕忙叫「停」。衛長君好笑「您知道我想說什麼」
劉徹嫌棄「朕不感興趣。」朝屋裡看去,「何時送他去太學」
「開春叫他跟你進宮。」衛長君把他的顧慮告訴劉徹。劉徹很清楚太學生都是哪些人,寒門學子幾乎沒有。即便有家境貧窮的,其祖上也富過,稱得上名門之後。太學圈子衛步和衛廣都進不去,哪適合霍光啊。
劉徹麵露狐疑「大公子不自己留著」
「留著給我養老送終啊」衛長君無語了,「再說了,一十年後霍光正當壯年,您快六十了。」
劉徹明白了,這小子是留給據兒的「大公子深謀遠慮啊。」
「您別擠兌我了。進山嗎敬聲也想去。」
劉徹頷首「據兒有點累,就不叫他去了。朕在你這兒住一晚,明日上午再帶他過去。」
衛長君叫公孫敬聲帶上霍光。霍光不會打獵,怕給他丟人,麵露猶豫。公孫敬聲抓著的手臂跟上劉徹。
劉據也想去,衛長君叫他自己走,小孩走兩步又回來,撲到大舅懷裡要抱抱。衛長君一手牽著一個進屋,看著他和衛伉在紙上亂畫。
將將一炷香的工夫,劉據趴在案幾上睡著了。衛長君把他放榻上,衛伉也要睡。倆小的一覺睡到劉徹回來。
期間衛長君無事可做,叫嘟嘟買一些糯米,泡上一盆,中午吃加了堅果葡萄乾以及蜂蜜水等物的糯米飯。
劉徹不是頭一回吃軟軟的米,卻是頭一次吃用蜂蜜水蒸的。劉徹吃了一碗又要一碗「難怪據兒喜歡來你這兒。」
茂陵的土豆收上來了,前幾日牛固送來兩石。主菜是小雞燉土豆和三伏天曬的乾豆角。衛長君給每人盛一碗,但不包括倆小的。衛伉和劉據一碗。
劉據左手啃著雞腿,右手給衛伉夾土豆。坐在主位的劉徹看得一清一楚,扶著額角笑「據兒,給伉兒夾塊肉。」
劉據搖頭「肉塞牙。土豆軟軟的不塞牙。」
衛伉使勁點一下小腦袋「肉塞牙,我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