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她咬了他(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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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熹重新閉上眼,腦海裡的畫麵更加清晰,從天機盤鎖定妖王大人開始,一直到她收尾還沒結束,錄到她睡前。

或者說妖王大人闔眼為止。

在她埋頭寫心得的時候,天機盤的目標準確,全程將妖王大人的舉動收錄,所以她得以知道,妖王大人那雙一紅一黑的異瞳裡始終都是她的身影,目光跟隨著她移動。

她沾墨水,漂亮的異瞳會微微挪一下,她起身喝水,那雙明亮至極的眼再度移來,她給從空間拿出的爐子裡加煤,還是會跟隨著她。

餘熹以前隻是猜測,畢竟她有事要做,不能真的全天盯著妖王大人,隻每次抬頭看,目光都會和妖王大人對上,因此覺得他時刻在注意著自己。

沒想到還真是。

他是妖,可以幾天幾夜不眨眼,天機盤將那雙眼的所有活動盡數錄取下來。

他在看什麼?

餘熹很好奇,反反復復觀察,一不小心瞧了一整夜。

天機盤的活動在她心裡,她是閉著眼的,所以累倒是不累,就是有點缺覺。

以及雖然很努力,但是沒找到原因,沒找到,也依舊來來回回看了無數遍,一點都沒有膩。

餘熹知道原因。

她也承認,人類的一生說短不短,說長也不長,不應該留下遺憾,所以她並未抵抗那股子突如其來的異樣情緒。

說它突然也沒有,它是有原因的。

一開始隻是感激之情,羨慕他的強大,欽佩他的心月匈,發現他脖間有傷,推測出洞內缺醫師之後,努力想幫上他,時刻惦記著,分析他的行為,因為他的善舉心生好感,再加上妖對於人來說過於俊美,種種情緒和原因之下變異,成了現在這副樣子很正常。

畢竟如果一開始的時候被他製止,或者惡語相向,所以情緒都會猶如被潑了冰水一般,慢慢冷卻。

偏偏他沒有。

默認了一切一樣,還對她很好,最主要的是,太好騙了。

他的行為加重了她種種的情緒,她幾乎眼看著自己的小心思如清晨的霧一般,越來越濃厚。

餘熹掀開簾子一角,看向聚靈陣中心趴伏著的黑龍。

這麼好騙的龍,如果她死掉,輕易就會被別的女孩子拐走吧。

他會如對待她一樣,對那個女孩毫無防備,就算被抱了,摟了,扌莫了月要,也不知道自己在被吃豆腐,由著那個女孩胡來。

會吧。

餘熹想著他在別的女孩手底下僵著身子,卻依舊不躲不避,就有點受不了。

我要謔謔他一輩子,讓他不可能再有別的女孩。

他是個什麼樣的妖,餘熹很清楚,可以不拋妻,也不會對不起妻子的,所以隻要她活著,是他妻子,他就不會再去找別人。

餘熹深吸了一口氣後,蓋回簾子,拉了拉被子睡下。

妖王大人還沒醒,一人一妖之間的時間差,隻要她不叫他,他可以睡上一兩天,並且他並不知道。

每次醒來,餘熹都假裝他才睡了一兩個時辰的樣子,回回妖王大人身後的尾巴都會晃盪一下,是他情緒外露的表現。

心情還不錯,就會搖兩下,心情很差也會晃幾下,隻是弧度小,懶洋洋地。

這麼久不是白相處的,加上她在刻意觀察他,對他多少有點了解。

餘熹放心地睡了過去,這一覺大概因為已經下定了決心,所以格外的香,不知道過了多久,但她休息的很好。

餘熹睜開眼,簡單穿戴整齊朝妖王大人那邊看去,他果然沒醒。

呼吸很均勻。

餘熹走過去,努力伸展開手臂抱了抱他的腦袋,雖然他已經縮小了身形,但七八米還是很大很長,她兩隻手並不能摟住,最多環個半圈。

餘熹也不勉強,蹭了蹭妖王大人後,給他蓋上又被他翻身弄掉的被子,起身腳步堅定朝藏寶庫走。

這一次已經和前段時間的忐忑、不安不一樣,她態度很堅決,抱著不成功便成仁的想法,或者說絕對要活著的念想,去見長壽大人。

這和她之前說好的不同,所以長壽驚異地看了她一眼,「改變想法了?」

餘熹點頭,「我決定先修煉,再做別的。」

她每日觀看那些玉簡,寫心得是有原因的,她想送給靈岱洞內的每一隻妖人情,然後抵消當初的因果。

比如把所有功法用最簡單最直接的字或者畫表達出來,然後給每個妖測一測他們適合什麼功法和神通,送他們一場造化。

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至少也要小幾個月,但她擔心自己修煉過程中死掉,所以想先做了,保父母平安。

她現在改變想法是因為,就算她不送,如果她死掉,妖王大人也不會讓妖去傷害她爹娘和村子的。

所以她完全沒必要在這事上糾結。

「不去看看你爹娘?」長壽邊落下一子,邊道。

餘熹啞然,半響才道:「什麼都沒學到,不好意思回去,不見了,見了的話,我的執念也會少一個。」

能支撐她在絕境中堅持下來的執念越多越好,越多,她就越有可能化繭成蝶。

長壽點了點頭,「既然你心意已決,那就開始吧。」

他身後突然開啟一扇門,門的後麵是一片漆黑的小屋子,也是他洞天福地的其中一個房間。

他的洞天福地有很多屋子,其中藏寶庫,藏書庫,藏藥庫都是分開的,餘熹全都見過。

她眼神好,瞧見小黑屋的角落有一片波光,天機盤自動運轉,顯示靈藥池。

被它收錄的寶貝,它都能認出來,然後在主人需要的時候告訴她。

餘熹嘴角微微勾起。

藥池剛被妖王大人和玄木大人共同拿回來,還沒來得及給眾妖使,就要先給她用了,而且是短暫的獨自一人占去。

和事先說好的一樣,餘熹坦然走了進去,前腳入了內裡,後腳門啪得一聲關掉,四周登時陷入一片黑暗,但是長壽大人的聲音卻從四麵八方傳來。

「如果受不了,隨時可以喊停。」

餘熹點了點頭,雖然她看不見,但她知道長壽大人可以,妖的眼睛在黑夜裡和白天差不多,之所以要特意設這麼個屋子,是為了遮住她的視覺。

看不見,沖擊不會那麼大。

餘熹順著天機盤指引,走到靈藥池的中心,坐上被四麵池水環繞的唯一台麵,盤起膝蓋,開始感應靈氣,修煉功法。

她要修煉的心法叫天殘決,主人和她一樣,什麼都選不得,隻有一個殘疾可以。

然而隻選一個是成不了大道的,所以他鑽了個天道漏洞,弄殘自己後恢復,然後再弄殘,反反復復無數次後,就相當於選了好幾個代價。

選的代價越多,以後潛力越大,修行之路越遠。

長壽大人是專修占卜之道的,在得到這部功法後,既覺得殘忍,又想著如果以後壽元用盡,就用這個法子繼續走下去,所以一直將功法保留至今,還找了幾個同修占卜之道的友人做了修改。

它現在已經十分完善,就是比較痛苦難熬而已。

因為代價越大,之後的路越順。

在靈藥池之上,手裡又有長壽大人之前給她的靈石,餘熹感應靈氣很順。畢竟她最近一直在地底深處住著,每天被靈氣沖刷,身體對它有些反應。

她的問題是修煉,天殘決和別的功法不一樣,別的功法被走了經脈,隻會越來越舒服,天殘決越修越痛苦。

它就像暴戾的火種一樣,過一個經絡痛苦一分。

這種感覺就像拿小刀在割自己的肉,一寸一寸,從內髒開始,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下丹田處被攪毀,肚子疼的像被絞肉機鑽過。

過了下丹田它開始往上,尾閭,夾脊和玉枕,全都寸寸斷裂,餘熹聽到自己脊椎骨咯吱作響的動靜。

再往上到了泥丸,頭皮瞬間發麻,眼睛開始疼痛,像是被挖掉,或者被真元搗毀,耳朵很快也被捅聾了一樣。

嗅覺,味覺,甚至是身上的皮膚,被一片一片剝掉似的。

好疼!

它最可怕的是,隻要停下來就可以結束這一切,死掉,或者努力跳進藥池內治好身上的傷,但是不行,她一個都不能選,因為她要修煉,她要站得高高的,看得遠遠的。

她必須撐住,堅持走完一整個大周元和小周元,親眼見證自己離死亡越來越近,忍著比火燒還要痛的經脈寸斷,身子碎糜。

太疼了!

我要撐不住了。

我想死。

餘熹隻走了大半程便想放棄。

這是一種比她之前想象還要疼一萬倍的痛苦,無法用言語表達,而她隻是一個普通人,從小被爹娘疼著,手磕破了點皮都要包紮,她根本承受不住這種粉身碎骨的痛。

不是說疼到一定程度,大腦會自己屏蔽掉一部分痛,好保全肉身主人嗎?

為什麼它沒有那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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