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1 / 2)
11月3日,上午六點十一分。
和鬆田陣平一起出了門之後,丹羽飛鳥才發現今天的天色不是很好。
時間偏早的天光不算特別敞亮,陰翳的雲層已然昭示著今日必定有雨。
「鬆田先生,我們要不要回去拿把傘啊?」丹羽飛鳥邊仰著頭看天邊開口發問,語調裡透著一點擔憂。
鬆田陣平聞言,腳步一頓,也抬起頭往天上望去。
雲層厚重的波紋映在他的墨鏡之上,在深色的鏡片裡被襯托得更加陰沉了。
不過,這個停頓隻持續了一秒都不到,鬆田陣平就保持著雙手插兜的瀟灑走姿,繼續往前走。
他人高腿長的,幾步就拉開了和飛鳥之間的距離。
「鬆田先生!」飛鳥一陣小跑追了上去,重新走到了卷發青年的身側與之並肩,「鬆田先生,我說話有聽見嗎?我們要不要帶把傘啊?我感覺要下雨……」
「我聽到了。」鬆田陣平的語氣帶著他一貫雲淡風輕的隨性腔調,他無謂地聳了聳肩,「繞回去也太麻煩了,再說就算下一點小雨,從主乾道走回公寓才多遠?你趁雨不注意跑回去不就不會被淋到了?」
「……哈?」
趁雨不注意是什麼鬼……
但飛鳥無法否認,因為鬆田陣平說的沒錯,從街口進來後的那段步行道,用跑步的話也就一兩分鍾的事,確實淋不了多少雨。
「放心吧,回來的時候我會讓佐藤把車停在離岔路口最近的位置。」鬆田陣平又補充說明式地打了句包票。
「佐藤警官?拜托她送我嗎?可是那樣去麻煩她會不會不太好啊?」
「沒關係,她絕對很樂意幫你。」
這話是實話,佐藤美和子確實對於丹羽飛鳥有一份共情的特別關懷,她本人也親口對鬆田陣平說過,十分願意幫助飛鳥。
隻是,這種允諾從鬆田陣平的嘴裡說出來,理所應當的口口勿聽著委實十分欠扁。
「這樣啊……」
飛鳥沒有想太多,她權當這就是佐藤美和子的善心。
此前在案發現場與佐藤美和子交流的時候,飛鳥就覺得對方是個很親切的好姐姐。
於是,一貫心思細膩的丹羽飛鳥接受了鬆田陣平那份不拘小節的說辭:「說的也是,幾步路而已,也不會被淋成什麼樣,傘不帶就不帶了吧。」
行至街口。
停靠在路邊的紅色馬自達打著雙閃,被搖下的車窗背後露出了佐藤美和子寫滿了不耐煩的臉。
還隔著老遠佐藤美和子就開口說話了:「鬆田君你能不能走快點啊?我又不是你的專職司機……還有你剛發的那郵件是什麼意思?買早餐?你一個人要吃這麼多嗎?搭檔又不是給你跑腿的……」
清冽有力的嗓音怨念很大地控訴著被點到了名的某人,然而話中的這個某人,依然閒庭信步地慢慢靠近,期間還用手指掏了掏耳朵。
「我說鬆田君,你快……」佐藤美和子催促的話語戛然而止,因為看見了跟在鬆田陣平側後方、剛才由於角度問題完全被擋住了身體的短發少女,「飛鳥?」
聽到叫喊,飛鳥十分禮貌地點頭作了回應:「佐藤警官,您好。」
女孩的音色柔柔,和那邊那位放盪不羈痞裡痞氣的某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彼時,鬆田陣平已經走到了車邊,他弓下月要,從打開的車窗把手探了進去,然後把佐藤美和子放在副駕駛的早餐拿了出來。
「飛鳥,你的早餐,我拜托佐藤給你買了。」他非常熟稔地像個主人一樣招呼著,好像他才是那個功臣。
「啊謝謝!真是太麻煩佐藤警官了!」
佐藤美和子:「?」
眼見著鬆田陣平掏出了錢夾準備付錢,那邊的丹羽飛鳥又柔聲柔氣地誠懇道謝,佐藤美和子才積起來的怒氣莫名又泄得一乾二淨,隻剩下一肚子的鬱悶。
佐藤美和子瞪了鬆田陣平一眼,後者還是一副隨心所欲的模樣,讓她的眼皮狂跳不止。
她解開安全帶,從駕駛座上朝著鬆田陣平這一側靠近了一些,對著車外的卷發男人招了招手。
這次鬆田陣平倒是十分配合地半彎下身,偏頭把耳朵靠了過去。
佐藤美和子壓低了音量:「去醫院找山田桃香問話,你把飛鳥帶出來乾嘛?話說那孩子怎麼還和你待在一起?你還沒有聯係她的家長送她回去嗎?總不能一直讓她這樣離家出走不回去吧?」
責怪的話劈頭蓋臉地就拋了過來。
「這種事你就不用擔心了。」鬆田陣平擺了擺手,「她自己想去見山田桃香,就順便帶她一起吧。」
「這不是順便不順便的問題,案子的事並不需要那孩子的參與……」
「需不需要她還說不準。」鬆田陣平打斷道。
「哈?什麼意思?」
「佐藤,你別忘了山田桃香活下來,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飛鳥及時地給她做了急救處理。」
「是這樣沒錯,可是這和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