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幣案(四)(1 / 2)
晚上9點,梁丘苑和閻風幾乎是前後腳到王霏霏出租屋小區門口。
這個小區是距離江邊不遠的一處老小區,小區裡全都是上世紀60-70年代的筒子樓。
這樓可能是年頭久了,裡裡外外都顯得有些陳舊。
周圍牆皮斑駁,白一塊兒、黃一塊兒的,處處透著「年久失修」的痕跡。
樓裡的隔音也不太好,兩人來到王霏霏出租屋所在的樓層一路走過去,幾乎能聽到每家每戶或是聊天說話,或是從電視機裡傳出來的聲音。
走廊的燈泡昏暗,隻能勉強看清前方的路,他們調出手機自帶的手電,借著這道白光辨認每一戶的門牌號。
這樓裡一層約莫住著十幾戶人家,穿過長長的走廊,兩人終於找到了王霏霏的出租屋。
梁丘苑走上前試探地敲敲門,裡麵沒有任何動靜。
她跟閻風對視一眼,再次敲敲門,「我們是江城市公安局,請你開門!」
她的聲音被空曠的走廊放大,又因著樓裡不隔音,隔壁鄰居聽到動靜,有好幾家打開門探頭出來看熱鬧。
住在王霏霏出租屋對門的老太太也打開了門。
她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花色秋衣秋褲,好奇地問:「警官,對麵那小男孩這是犯什麼事兒了?」
梁丘苑立刻彎起眉眼,臉頰掛著溫煦的笑容,沒回答她的問題,而是順勢反問道:「阿姨,您跟您家對門熟嗎?」
「我這兒對門是租戶,不是很熟。」老太太搖搖頭,有些鄙夷地說:「不過我知道住對門的是一對小年輕,一直都是女孩子出去打工掙錢,這男孩就在家裡什麼也不乾,就成天彈他那個破吉他。」
她這句話像是打開了什麼機關,周圍看熱鬧的鄰居紛紛開啟了吐槽模式。
「就是就是!每天都彈吵死了!而且這小子是什麼也不乾,整天好吃懶做,我看他們家忙裡忙外的都是那小姑娘。」
「沒錯!而且我看最近這小姑娘每天要打兩份工,每次都是淩晨才回來!」
「小姑娘人挺好也挺懂禮貌,怎麼就找了這麼一個不學無術隻會吃軟飯的小白臉回來?」
「哎,這小子竟耽誤人小姑娘!」
街坊鄰居和王霏霏的母親對於她男朋友吐槽的點都差不多,兩人耐心的聽了一會兒,確定他們吐槽不出新的新內容了,梁丘苑這才接著問:「大爺大媽,你們知道他是哪裡人,今天什麼時候出門的嗎?」
「他今天好像出去的挺早。」
「我也記得他今天很早就出去了,然後一直沒回來。」
「大概是早上6點左右,因為我年紀大覺少嘛,每天6點出去遛彎,正好看見他出門。」
「至於他是哪裡人……好像是我們江城人吧?」
「不應該吧?要是江城人哪裡還用租房子住!」
「我兒媳婦是山城人,我聽著他有點兒山城口音!」
「我怎麼覺得他有點兒雲陵口音?」
在鄰居們七嘴八舌的討論聲中,突然插進一個中氣十足的女高音。
「他叫周遠,是山城人。」
梁丘苑和閻風的目光順著聲音尋過去,方才說話的是從這層樓最裡麵那戶走出來的一位大媽。
大媽穿著一件紅色沖鋒衣,探究地打量著梁丘苑和閻風,目光中帶著一絲戒備,「你們兩人是警察?」
住王霏霏對門的老太太貼心地替他倆介紹,「這位是齊大媽,是我們這一片的居委會主任,這小兩口的房子也是從她手上租的,有什麼事兒你們找她準沒錯。」
閻風對老太太投去感謝的眼神,轉過頭對齊大媽出示了一下警官證:「齊大媽,我們是市局刑偵支隊的,現在有個案子我們想找周遠了解點情況,您要是知道什麼信息可以跟我們說說嗎?」
齊大媽看了一眼他的警官證,徹底放下了戒備,點頭說道:「他叫周遠,是山城人,之前在江城的一所藝校學音樂,畢業以後找不到工作,就天天在屋子裡彈琴,我們居委會可沒少接到關於他的投訴!」
「那您知道他今天穿的什麼嗎?」
「讓我想想……奧,我想起來了!是黑色毛衫和黑色牛仔褲。」
閻風和梁丘苑對著大家微微鞠躬,「謝謝齊大媽,謝謝各位街坊給我們警方提供線索。還有如果周遠回來,麻煩你們第一時間通知我們警方!」
「行行!一定!」
「放心吧,我們一定全力配合你們!」
*
另一邊,遊弘翊帶著唐半夏和景桃桃再次來到了發現王霏霏屍體的煙江邊兒上。
遊弘翊來之前提前通知了負責送王霏霏母親回家的閔陽羽,送完人立刻來江邊兒集合。
他們這邊兒剛下車,提前幾分鍾到達的閔陽羽一路小跑過來,拘謹地跟他打了聲招呼,「遊隊。」
遊弘翊利落地跳下車,打開後備箱拿出四個強光手電分發給大家,又對閔陽羽解釋道:「煙江大橋不是第一拋屍現場,我們現在需要重新找拋屍現場。」
「明白!」
煙江自西向東流,四人分成兩組,從打撈到屍體的地點為起點,順著江岸一直往西走。
走了大概半小時,四人一無所獲。
景桃桃心裡有些打鼓,低聲問,「唐老師,天這麼黑,咱們這樣能找到嗎?」
唐半夏眼睛緊緊盯著強光手電照射的區域,淡聲回答:「屍體不像人還在活著的時候,屍體運輸會比活人身體運輸難度大的多。現在是深秋,已經進入煙江的枯水期,此時江邊多是淺灘,凶手很難不在淺灘留下痕跡。」
「我明白了。」
景桃桃緊了緊身上的外套,打起精神繼續專心尋找。
深秋時節氣溫驟降,一陣秋風吹來景桃桃凍得一哆嗦,心裡無比後悔自己為什麼沒再多穿幾件衣服。
景桃桃偏頭看向自己的師父唐半夏。
她唇線緊抿,鼻尖被冷風吹的微微有些發紅,纖長卷翹的睫毛微微顫動,握著手電的指尖凍的發白。
明明她也是女人,卻經常被同為女人的唐半夏都驚艷得移不開眼。
景桃桃收回目光,輕嘆一聲。
她今年24歲,剛畢業過來實習,唐半夏是她的師父,負責帶她入門。
仔細想想唐老師也隻比自己大兩歲,可她的學識、專業能力以及成就卻比自己高出了好幾個檔次。
這簡直是上帝給她開了一扇門,又開了一扇窗戶,接著連整個屋頂都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