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寂滅·一（1 / 2）
初夏,蒼穹大學校園中陽光明媚，遲小多開了一門新課，多功能會議室裡瞬間座無虛席,學生們紛紛擠站在台階上,或是扒在窗外,簡直是真正的萬人空巷。
就連陸修也忍不住前來旁聽,與江鴻在教室角落裡坐著，陸修坐一張椅子上,江鴻則坐在陸修腿上讓他抱著。
遲小多開的這門課，叫:《時空穿越入門學》。
縱觀整個人類社會，目前有資格開班講授「穿越學」的,確實隻有遲小多與項誠兩人。遲小多因其運……因其不斷努力，得以屢屢走在時代浪潮的最前鋒，堪稱當代第一弄潮兒。
「大家好,哇，今天來了不少人呢，甚至讓我緊張。」遲小多今天的裝束倒是相當正常，正常得令人感覺甚至有點不太正常，他穿著棕色的格子夾克與吊帶短褲、黑皮鞋，戴著一頂軟帽,猶如某個年輕偵探或者冒險家。
下麵學生經過了短暫的起哄後，漸漸安靜下來。
一群熊貓蹲坐在黑板兩邊,遲小多伸手，其中一隻熊貓便雙手捧著筆遞給他。
「這門課雖然叫『時空穿越』，但主要是我和校長的穿越見聞分享,大家學完之後,回去不能胡亂模仿哦,如果發生了嚴重問題，那麼一切後果自負。」遲小多拿著筆，說道，「首先，說到穿越，或是時間穿梭，就涉及到了時空流的原理……」
「……眾所周知，時間是我們這個世界的第四個維度，我們受困於生命形態，是無法在四個維度中自由活動的，甚至連第三點五維，也即時間的線性向前，也無法隨心所欲地穿梭，隻能被動經歷。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存在是超越三點五維的？」
遲小多在白板上畫了一條長長的坐標軸，開始標記時間。
「鬼魂——」下麵的學生們紛紛答道。
「下位靈。」遲小多背對眾人，說，「很好，還有呢？」
「上位靈。」有人又說道。
遲小多說:「是什麼令上位靈與下位靈擁有超越維度的力量，而凡人不可以？」
「身體。」大家紛紛說道。
「確切地說，」遲小多從現代開始，隔百年、千年，繼而是萬年、十萬年在坐標軸上標記，越拉越遠，「是形態與精神的聯係。三維形態令我們得以在第三個維度中彼此溝通，也限製了我們在更高的維度中活動……」
「好專業哦……」江鴻小聲道，「全是乾貨呢。」
江鴻本以為遲小多的課堂會充滿了趣聞，但突如其來地，全是理論知識，還是非常本源的，涉及到事物本質的基礎理論，相當於把裡世界探索中更深的內容，全部掰碎了再講解一次。
「這堂課很枯燥吧？」遲小多說。
下麵紛紛道:「沒有！沒有！」
大家正在飛快地做筆記，遲小多又道:「馬上就要開始穿越見聞了。」
遲小多用二十分鍾講述了他們穿越的原理——是通過上位靈賦予的時空力量，獲得了躍遷，又畫出了一個復雜到無以倫比的法陣，說道:「這個法陣需要巨大的能量，可以讓你的精神與認知回到過去一小會兒，注意，隻有很短暫的效果，也無法讓你改變過去，因為它就像無盡夢境一樣，隻是令你的『認知』回到了過去的某一個時間段。你可以理解為『夢見過去』。」
整個教室內轟動了，所有學生充滿了震驚，雖然這隻是像托夢，也隻有過去可以追溯，但這個法陣意味著什麼？終於有人把時空躍遷用理論解釋清楚了！
「這不是我的個人研究成果，」遲小多說，「是驅魔師委員會未解事務處得出的初步研究所得，你們可以拍照但不允許外傳，也可以用手繪的方式來記錄。」
下麵的學生開始對照黑板，謄抄下遲小多的法陣。遲小多又說:「好了，現在來說我們穿越的事……這一次時空穿梭，第一個落腳點是一千年前的宋代……」
「……為什麼選擇宋呢？因為我與大王……不，校長的目標，是調查天魔轉生，起初我們以一千年為節點，首先是北宋的汴京……」
接著，遲小多拿出一個小小的裝置，熊貓們接過，趕緊打開一個投影儀般的裝置，裡麵當即釋放出宏大的、夢境般的vr場景，籠罩了整個多功能教室。
江鴻:「哇啊啊啊——」
「哇！」所有學生驚呼道。
「清明上河圖。」陸修說。
「是的，清明上河圖，大家請跟我來。」這一刻，遲小多摘下帽子，朝眾人行了一個禮，猶如導遊般，轉身沒入了開封的街道，所有學生充滿了震撼，被帶著在北宋的都城開始遨遊。
那是真正的一千年前的世界，是遲小多在穿越過程裡，使用特殊法寶記錄下的所見所聞——古代的開封不像影視劇裡調過色，房屋與街道是帶點灰與舊色的，但街上的行人服飾、呼喊聲、馬匹、建築等無數細節卻顯得相當地真實。
江鴻猶如看了一場全息電影，不知不覺，已經是下課時間了，遲小多在第一堂課上，帶著學生們遨遊了北宋與漢代王莽的新朝時期。
「……在與王莽認識的期間，我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遲小多說，「當時我們有四本書放在未央宮，被他的手下偷去看了，雖然不知道王莽是怎麼破譯簡體字的，但其後他發明了遊標卡尺，又心心念念地研究飛機與空氣動力學……」
課堂上的學生們嘩然，江鴻震驚道:「原來是這樣啊！」
遲小多又談論了一些王莽的生平事跡，包括他朝項誠、遲小多二人發問，並對兩千多年後的未來十分好奇之事。下課鈴打完，又打上課鈴，遲小多才道:「不好意思拖堂了，好，剩下的我們留到下節課，下堂課是公元前一千年，也即西周的成王時代了，下課。」
掌聲雷動，遲小多非常淡定，無視了沖上去要發問的學生們，在一群熊貓的簇擁之下走了。
「我也好想穿越時空哦……」江鴻朝陸修說，「去古代或者未來，一定很有意思。」
陸修撓撓頭，覺得江鴻的這個願望實在太難辦了。
「我去想想辦法……」陸修答道。
「不不，」江鴻忙道，「隻是說說而已，現世也很美好呢，我可不想去體驗沒有fi信號的生活……你是不是還有課？」
陸修想起來了，迅速與江鴻告別，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飛奔去自己的教室，給學生們上課。
「阿丙！」遲小多遠遠道。
顧問丙江鴻收起筆記，朝遲小多揮手，先前兩人就約好了，下課後遲小多有事要說，江鴻快步追上了他，前往s班的活動室。
「今天要做什麼？」江鴻自然而然地搭著遲小多的肩膀，雖然這家夥已經三十多歲了，但還是十七八歲的模樣，總讓江鴻忘記他校長夫人的身份。
「整理咱倆的筆記，」遲小多說，「順便找一個藏在地底深處的家夥。你看？我借來了這個。」
遲小多朝江鴻晃了晃一件東西，江鴻道:「哇！遁龍椿！」
這正是江鴻上次參與回收的遁龍椿，在這個學期裡，問號司開始朝江鴻發放一些工作，江鴻自然而然地就接受了，有些是尋寶，有些則是解讀上古時代的訊息。當然，這些工作的報酬都相當豐厚，包括但不限於驅委的定向獎金發放，以及一些冒險所得。
所有的工作都由遲小多帶隊，江鴻大部分時候隻要打下手就行，與遲小多與陳朗組隊，每個月輕輕鬆鬆就可以拿到一萬多的薪水，偶爾還可以跟在後頭掃地撿些殘破的法寶材料。
唯一的問題就是，遲小多總是一副即將翻船的模樣，隨時令人膽戰心驚仿佛將團滅，但最後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了。習慣了他的辦事風格後，江鴻就覺得還好，反正實在不行，自己也可以召喚陸修嘛。
「你們又要去哪裡送人頭？」思歸在活動室裡問道。
遲小多:「怎麼可以說送人頭，我們問號司可是驅委現存的、兩個任務成功率100%的小組之一呢！」
「我來看下任務內容……」江鴻接過陳朗傳真過來的資料。
任務評級:s
任務內容:調查西安地脈中，曾追緝吳小恩時，發現的地底遺跡，並尋找更多的相似遺跡，判斷來自古文明或古代驅魔師。
任務發起人:驅委王安傑。
任務接受:未解事務處。
酬勞:參與人員贈送時空穿梭票各一張。（須滿足特定要求，可攜帶一名家屬同行）
「咦？」江鴻說，「這是二老板發的任務。天啊！時空穿梭一次！還可以攜帶家屬！我一定要做這個任務！」
遲小多一邊轉筆，一邊看上一次江鴻拍的照片，說:「啊！好多棺材啊！簡直令人毛骨悚然……為什麼某甲要接這種任務……哦酬勞不錯啊。」
江鴻看了眼，現在的他已經大致能判斷出不少訊息了，說:「像個很古老的石棺。」
遲小多「嗯」了聲，江鴻又說:「當時我記得裡麵還有石巨人，是墓守護獸嗎？」
「理論上是的。」遲小多說，「你注意到它的自驅動法陣了嗎？」
「呃沒有，」江鴻答道，「當時太混亂了，我又是剛入學讀大一，什麼都不懂。」
「嗯沒關係，」遲小多說，「去調查看看再說。小朗今天晚上過來，在西安集合，順便團建，你周末有空嗎？」
「有。」江鴻已經與陸修說好了，陸修雖然想時刻霸占著江鴻，但問號司要出任務，陸修總是不好插手的。臨近五一，陸修自己也有一個會要開。
禮拜五的午後，陸修上完了課，江鴻收拾好東西，兩人在寢室裡待了一下午，膩膩歪歪，耳鬢廝磨，先是那個，再那個，末了陸修還不想放過江鴻，又要拉著他一起洗澡。
江鴻頗有點舍不得陸修，但很快就要放五一假了，可以連續五天在一起。
江鴻在約定時間內抵達後校門，兩輛座駕正在那裡等著。一輛等著送項誠與陸修、軒何誌去機場，前往重慶，開新一年的西南地區的招生會議。另一輛則由郎犬開車，載著遲小多與江鴻去高鐵站接陳朗。
江鴻與陸修還拉著手，遲小多則哈哈哈地扒項誠的背，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小聲說話。
隻有軒何誌站在一旁，不敢催領導。
「好啦，快走吧！」遲小多說，「小別勝新婚，大王拜拜。」
項誠做了個「打電話」的動作，示意江鴻:「有事你就召喚陸修，我倆幾乎都在一起。我和小多也有戒指可以互相召喚。」
「好……好的。」江鴻還是很希望能獨立完成這個任務，心想:我盡量不召喚好了，畢竟一召喚就要來兩條龍，陣仗也實在太大。
陸修又親了下江鴻，上車走了。
「你們老夫老妻的，感情真好哦。」江鴻上了車，說道。
「郎犬，先繞到前門去。」遲小多指揮道，又說:「對啊，你們以後也會這樣的。」
江鴻說:「我爸媽幾十年了，感情也挺好。」同時他想起了那個說法:每個人的家庭，都是原生家庭的模仿，希望自己和陸修也會這樣吧？
「當然啦，」遲小多說，「偶爾也會生氣，但是你不得不承認，長得帥還是很有用吧？看到那張帥臉，什麼火都沒了呢。」
江鴻哈哈笑，確實是這樣，雖然自己極少與陸修有分歧，他倆的相處模式與遲小多和項誠也不一樣，然而無論自己再有生氣的時候，看見陸修的臉也一定會恢復的。
「我有時反而感覺你和小黑更老夫老妻一點。」遲小多笑著說。
遲小多與項誠是典型的重慶愛人相處模式，一個怕老婆的當家主找了個聰明伶俐的愛人。反而江鴻與陸修更相敬如賓，就像談了很久戀愛卻又很膩歪的愛人，也許這是因為陸修的一百六十年尋覓而最終主導了他倆的相處。
於是勞斯萊斯在學校外麵繞了一個圈，到得正門口，車門打開，小皮鑽了進來。
「乾媽——！」小皮簡直心花怒放，「咱們去吃什麼好吃的！江鴻也在啊！」
「皮日天——」遲小多一把將小皮摟在懷裡，開始揉他，小皮非常溫順，沒有半點反抗，遲小多又說:「走吧！去高鐵站接小朗吧。」
「你和我們一起行動嗎！」江鴻看見小皮非常開心。
「啊？」小皮頭發被遲小多弄得亂糟糟的，坐起來，說，「什麼行動？我爸走了嗎？」
遲小多:「已經走了，這兩天你就和我們待在一起吧，我要去找個東西。」
當夜接到陳朗後，大丸和二丸也來了，變成人形在西安等候，戴著墨鏡的倆熊貓既高又壯，猶如倆蒙古族的魁梧保鏢，郎犬則襯衣小馬甲，猶如貴公子般跑上跑下。神奇的是，郎犬會特別照顧小皮，江鴻無意中發現郎犬偶爾叫小皮「弟弟」，而小皮也喊郎犬「哥」。
沒人的時候，郎犬還經常抱著小皮玩，或是讓他騎在自己背上，但在學校裡江鴻就不曾見到過，也許是怕小皮的老爸吃醋？
整個團隊先是呼啦啦地湧到自助餐廳去吃飯，再去帶溫泉的別墅裡泡澡，然後在客廳打麻將到深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