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初見崔念奴(1 / 2)
如今,這東京風月場中,唯有兩女堪稱行首,其一自是那入了當今官家私人的李師師,雖說平日裡還招待應酬一些文人士子,卻是清談而已,不涉風月。另一個就是崔念奴,人雲貞麗巧致,玉色玲瓏,尤其擅長舞藝,同那李師師可謂歌舞雙絕。
崔念奴高傲至極,每月止有三舞,卻隻招待那等文學士子,等閒人怕是難入她眼。
這難不倒王斌,王斌揮手之間,寫下了一首詞,送了上去。
為了裝逼,王斌專門用了董其昌的書法!
幾天後,傳來了消息:「公子且留步,我家小姐有請!」
「知道了!」王斌道。
青雲居,位於馬行居街一角,前後三進的小院落,門前懸著一盞紅燈籠,上書「閒雲」二字,隻是低門小戶模樣,若是尋常外地人從那門外經過,怕是根本不會回顧一二。
但就是這處所在,每逢初五、十五、二五三日,必是高客盈門,文士畢集,往來者盡是當下名士。
門前一派清冷景象,沒有繁華之感,反倒是帶著幾分冷清,有些居士隱居之地。
不一時,一名不過十餘歲的清秀女子開了門。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出自元朝文學家元好問。
後來在金庸武俠名著《神雕俠侶》中,為情所困的李莫愁常常會引用此句而被廣為流傳。
雖說宋代乃是詞道發展到了頂峰的時代,尤其是北宋一朝,詞人大家群星閃耀,詞風豪放婉約,不一而足,其成就堪稱造極。可後世還有那麼一兩位,其才情辭藻,卻是不輸於前人,甚至猶有過之。
比如,元好問的《扌莫魚兒·雁丘詞》,楊慎的《臨江仙》,太祖的《沁園春*雪》,即便是在宋朝,也是扛鼎之作。
此時的青雲居中,一處雅致小樓上,一女子著身穿素白對襟齊月要襦裙,一手撚著一紙便柬,一手扶著小樓欄杆,嘴中隻是反復吟誦這首《扌莫魚兒·雁丘詞》的首句。
俏立風中,崔念奴癡癡呆呆的念叨著這一句,不一刻,眼中竟蓄滿了淚水。
崔念奴本是官宦家族出身,可後來父親犯事,入了娼籍,淪落風塵,又是之輩,又是自傲,偏偏又是生就的七竅玲瓏心,平日裡往來應對,自有遊刃有餘,可私底下,卻又有誰能解其心中淒苦。
想這東京汴梁,操持此等營生的女子不知有多少,仿若過江之鯽一般,自是一代新人換舊人。此刻,她看似為行首,又是容貌出眾,可又能紅多久。
如今,費盡心力,方維持生機,換得稍微自在生活。
其間的磨難苦痛,實不足為外人道。
歡場中,講究的是歡樂易予,寸心難拋。當麵對崔念奴笑臉人前,背後卻是冷眼而觀,負心薄幸之人,何其多也!
多次想要從良,奈何擔憂,所托非人。
「世間,真有如此重情重義之男子嗎!」
崔念奴不由道。
「小姐,那位公子到了!」
猶自沉浸在詞中氛圍難以自拔,直到身旁侍女輕聲提醒,崔念奴方才醒過神來,站在欄杆內朝下望去,卻見一個身形修長,麵貌俊朗的少年公,踱步而來。渾身上下,帶著儒雅氣息,儒雅中帶著英氣。
一看就是飽學之士!
隻是,直覺告訴他,眼前的男子,還做不出這等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