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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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聲。

病房門打開了。

神色中摻雜著些許疲倦的年長男人從病房內走了出來,當即就有一名高大的年輕人迎了上去。

「老師。怎麼樣,那個學生有說什麼嗎——」

「噓。」

徐老師伸手在自己唇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他回頭看了一眼已經緊閉的病房門,微微搖了搖頭。

然後他轉身朝著走廊盡頭走去。

走廊盡頭開著一扇小窗。

徐清河在窗前站定,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街景好一會兒,然後才開口對著身側年輕人嘆道:

「喬陽啊……那個伢子,肯定是被那種東西盯上了。」

被喚作喬陽的年輕人神色隨即變得凝重。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老師很少會用這麼沉重的語氣說話。

「我已經問過李秀同學了。被七娭毑騙著在家裡給紅大人做施食的時候,他沒有察覺任何的異樣,並且他一直以為,這就是家裡老人在胡搞。「

「這怎麼可能?」喬陽眉頭緊皺,眼中閃過懷疑,「那個細伢子該不會是在撒謊吧?那個老婆子帶回家的可是……可是『紅大人』。那種東西凶成那個樣子,一個老婆子帶著一個細伢子搞什麼施食,根本就是在找死,這麼多年下來,他家裡怎麼可能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

徐老師苦笑一聲,抬手示意喬陽不要繼續說下去。

「所以我才說嘛,這件事情真的難搞。」

男人取下眼鏡,揉了揉自己的鼻梁。

「李秀說,七娭毑一直讓他把那個東西當親人來看,還讓李秀叫它『哥哥』。」

回想起病房裡李秀說起「哥哥」時古怪而復雜的表情,徐老師的心也一點點的沉了下去。

「那個七娭毑怕不是在發瘋。」喬陽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罵了一句,「肖家供了百多年都沒消掉凶性,把人家一家人滿門滅門的邪祟,她以為自己帶回家供點米就行了,她以為這是在養東南亞那邊不入流的小鬼哦,還叫『哥哥』,當一家人?人老了腦子怎麼就這麼發暈……」

「怕就怕,紅大人真的應了秀伢子那一聲『哥哥』。」

喬陽怎麼也沒想到徐老師會這麼說,整個人不由愣住:「那怎麼可能?」

「那怎麼不可能嘞?」

徐老師戴好眼鏡,反問了一句。

「啟明都平安無事這麼久了,怎麼偏巧就是李秀受了欺負之後開始出事?你沒發現,到現在為止,出事失蹤的那幾個伢子,之前都欺負了李秀?」

「啊?老師,你——」

「我找了李秀的班主任還有他同學問了,」徐老師嘆氣道,「他這種學生在啟明過得不怎麼好,失蹤的王榮發,死掉的宋城,都是那種在學校裡囂張跋扈的。哦,對了,那個叫歐陽的男老師,也不對勁,估計也是想對李秀下手,結果被搞死了。喬陽,你覺得這種事情像什麼?」

「像,像什麼?」

喬陽沒反應過來。

徐老師恨鐵不成鋼地看了他一眼,低聲道:「這不就是那種,家裡小弟小妹受了欺負,那個大的去幫人出頭嗎?」

喬陽張口結舌:「啊?等等,可是,那些學生崽失蹤的失蹤死亡的死亡——」

「那就是一隻邪祟,它不是人。」

徐老師聲音變得格外嚴肅。

「所以它是分不清輕重好歹的,李秀受了欺負,如果是個活人大哥,再蠻橫也頂多就是上門把那幾個欺負人的小崽子打一頓,可是它一出手……」

「就是死人。」

這次喬陽終於接上了話。

徐老師點了點頭。

「是的,你看,這才是最可怕的。」

喬陽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了身側老師一眼,試探著開了口:「那,老師,既然是這樣,是不是等那個東西消氣了就沒事了?現在欺負李秀的那幾個學生好像也都死的死——」

話還沒說完,喬陽隻覺額頭一痛,向來溫和的徐老師這次簡直是暴跳如雷,拍著麵前年輕人的腦門連連罵了好幾句。

「什麼叫做沒事?啊?都是人命啊!人命!」男人額角的青筋都暴了出來,「而且,哪裡可能這麼簡單,我都說了多少次,你絕對不能用人的想法去揣測那些東西。那個紅大人,現在怎麼看都是真的應了李秀的念想當了『哥哥』,你以為它會乾什麼?「

「……」喬陽捂著頭,沒敢吭聲。

「它隻會想方設法,把那個學生伢子搞死,帶走,把人扯到它那個世界去!一家人整整齊齊你知道不,紅大人這種東西不會想著說人鬼殊途,它隻會覺得,既然一家人,那就得整整齊齊。一個人活著,還有一個卻偏偏是死的,那叫什麼一家人。可是,死人變不成活人,活人卻可以變成死的!」

徐老師一字一句說道,表情也變得愈發難看:「最糟糕的,還不僅僅隻是紅大人要帶李秀走,最怕就是,它不僅要帶李秀走,還要讓李秀不孤單。」

「啊?」

「李秀說,他在那個世界裡還被忽悠著上了學,好咯,這次他遇到的那些同學都是紙人假扮的,所以被他分辨出來了。那紅大人要是覺得紙人不夠,想要把他班上的同學都帶過去給他作伴嘞?你有了同學,上課的老師是不是也要有?」

聽著徐老師的話,喬陽也漸漸白了臉。

雖然聽上去十分荒謬,可是想到這些年來接觸到的那些事情,喬陽不得不承認,徐老師說的並不是無稽之談。

這件事如果不好好處理,當初滅了肖家滿門,舉全國玄學大師之力才勉強封印起來的那個東西,也許會將整個啟明的學生都帶走。

僅僅,隻是為了給自己最心愛的「弟弟」作伴。

……

縈繞在師徒兩人之間的沉默變得異常沉重。

過了許久,喬陽搓了搓臉,強打精神問道。

「那現在怎麼辦?」年輕人眼睛裡閃爍著掩飾不住的擔憂,「……我們都在那個學生家了找了這麼久了,他說什麼李鈺的骨灰壇就在房間的床底下,問題床底下地板都快被我們刨穿,根本就沒找到骨灰壇啊。」

從理論上來說,其實像是紅大人這種本體被封,隻有一些載物還遺落在外的邪祟,是不難處理的。

隻要把當初被七娭毑偷走的,沾染了紅大人氣息的骨灰找出來,並且用紫朱真火焚燒乾淨,紅大人沒有了憑依,自然也就無法再作祟。

可就像是喬陽說的,在發現不對後,徐老師派人前往李秀家回收李鈺的骨灰時,卻發現被放置在床底下供奉了十多年的骨灰離奇消失了。

而且李秀也不像是說謊的樣子。

「那也沒有辦法,還是得想辦法找啊。」

徐老師沉聲道。

說話間,他轉過了頭,深深地看了一眼走廊另一端那間看上去平凡無奇的病房。那個被邪祟認定為「家人」的瘦弱少年就在那間病房裡。

徐老師莫名地想到了自己離開病房前,李秀忽然喊住他然後問出來的那句話。

「徐老師。」

「嗯?」

「它會放過我嗎?」

……

徐老師當時並沒有正麵回答李秀的提問。

他告訴李秀要好好休息,不要想太多,要養好身體。

可實際上,年長的男人比任何人都清楚李秀那個問題的答案。

【不,它不會放過你。】

【那個東西,一定還會來找你的。】

*

病房內。

李秀坐在病床上,徐老師走後,他盯著被緊緊關上的門看了一會兒,然後他打了一個冷戰。也許是因為身體太虛弱,也可能是因為遭受到了生活的重大打擊,李秀這段時間總是會覺得好冷。

李秀用遙控器把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一點,又給自己披上了一條毯子。

今天從徐老師那裡知道的事情有點多,李秀覺得自己腦子有點亂。為了平復心情,李秀乾脆拿起了陳老師之前送過來的模擬題,一口氣做了小半本。高強度的用腦讓原本就虛弱的李秀變得有些暈沉,不知不覺中,李秀閉上眼睛,暈睡了過去。

等到他一個激靈猛然驚醒時,他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已經睡到了晚上。

病房裡一片寂靜,半掩的窗外夜色一片深沉。

臨睡前還紮在手背上的針已經被取出,吊瓶也已經撤走。

中性筆還有練習簿都被整整齊齊地放在床頭櫃上,李秀身上還多了一床柔軟的被子。李秀半坐在病床上想了一會兒,隱約想起來,自己睡著期間似乎有護士姐姐進過病房。

她好像叫了自己幾聲,不過當時李秀睡得正沉,並沒有醒來。

李秀看了一眼手機。

驟然亮起的屏幕讓他的眼睛有些刺痛,上麵的時間是淩晨三點。

事實上,在看時間之前,李秀就已經猜到大概就是這個時間了。

自從住院之後,幾乎每個晚上的淩晨三點,李秀都會莫名其妙地驚醒過來。

今天也是一樣。

大概隻是精神過於緊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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