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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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遠舟的動作一僵,他乾乾地咽下一口唾沫,臉上的笑容僵硬起來。

「初言,我以後不敢了,你別開這種玩笑了,你知不知道?說分手什麼地對我來說很嚇人啊。」

徐遠舟笑嘻嘻地沖著江初言說道。

看上去好像並沒有把江初言的話當真,可實際上,徐遠舟的心已經一點一點地沉了下去。

兩個人一起長大,他又追了對方那麼久,徐遠舟其實很清楚,江初言並不是那種會把分手當成玩笑來說的人。

隻是徐遠舟心裡難免還是會生出些許僥幸之情。

不會的。

江初言不會那樣對自己的。

那個人就算是用久了的玩偶都舍不得丟,是最最念舊的一個人,他的初言怎麼可能忍心把他丟掉呢?

徐遠舟在心裡不斷地安慰著自己。

在他身側,江初言的神色一派平靜。

「我並沒有在開玩笑,你知道的。」

他淡淡對徐遠舟說道。

「初言,算我求你,我不想聽——」

「其實我本來是想回去以後再跟你提這些,因為我有些擔心你會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我也不希望你在這種地方鬧起來,不過你沒有給我這個機會。」

徐遠舟的聲音陡然間繃緊:「江初言!你,你到底在搞什麼?!」

男生用力抹了一把臉,呼吸也變得急促起來。

「突然之間說分手卻要怪我鬧,我什麼時候跟你鬧過?!現在明明就是你在這裡跟我鬧脾氣……」

江初言輕聲打斷了對方:「徐遠舟,你知道我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徐遠舟大喊起來,「我不知道你為什麼會忽然這樣,不是說好了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不是說好了天長地久嗎?初言,我不懂,如果你這麼輕易就可以跟我說分手,當初為什麼又要答應跟我在一起,你明知道我沒有你就活不下去——」

「當初……」

回憶起過去,江初言的聲音不自覺地壓低了一些。

「當初,我媽去世的時候,是阿姨一直在照顧我,阿姨的身體那麼不好,所以我也一直不想讓她為你擔心……那時候,你說隻要我不答應你,你就不會去高考,所以我答應了。之後我也一直在努力,我已經盡全力地想要成為一個合格的『男朋友』,但是……我很抱歉,我做不到。」

江初言垂下眼眸,不再看徐遠舟。

「是我的錯。」

他說。

聽到這裡,徐遠舟一把抓住了江初言,男生的表情猙獰,情緒近乎崩潰。

「江初言,三年,三年了,你現在告訴我,你跟我在一起是為了報答我媽?你是在開玩笑嗎?你如果要報答她,你怎麼最後還是跟我搞在了一起,你他媽把我變成了一個同性戀,現在卻這麼輕描淡寫,拍拍屁股就要跟我分手?這世界上有你這麼報答人的嗎?!」

「所以我想把這個錯誤糾正過來,」江初言的表情近乎麻木。

「我們兩個分手吧。」

他又重復了一遍。

徐遠舟臉色一片鐵青。

「我不要,」他大口大口喘著粗氣,「你憑什麼跟我分手,我不會同意的,我絕對不要——」

結果沒有把後麵半句說完,他的聲音就被江初言打斷了。

「我累了,徐遠舟。」

江初言嘆息道。

「答應你的時候,,我以為,我會成為你的男朋友,可是實際上,你隻是把我當成了某種見不得光的……地下情人外加保姆。每次你那樣對我的時候,我都會覺得,很惡心。所以,對不起,到此為止吧。」

說到這裡的時候,江初言腦海裡浮現出了白珂的臉,但是看著如今徐遠舟情緒不穩的樣子,他最終還是沒有在對方麵前提起白珂。

可能一起長大的悲哀就在這裡吧,江初言其實比徐遠舟以為的還要了解徐遠舟……包括後者那些微妙又隱晦的小心思。

江初言並不想在這裡浪費時間繼續聽徐遠舟狡辯。

所以,他的聲音平靜,而且冷淡。

徐遠舟嘴唇顫抖了一下,他對上了江初言的眼睛,巨大的恐慌如同潮水般襲來。

「我錯了,我錯了,初言,我會改……我從來都沒有把你當成地下情人,我……我隻是……我隻是很害怕。「

江初言沒有再開口。

可江初言越是這樣,徐遠舟就越是驚慌。

「是我懦弱,是我膽小,是,是我不敢出櫃,可我是有原因的……」徐遠舟的眼裡,不知不覺溢滿了淚水。

漸漸的,他拉著江初言的手,虛弱無力地跪在了對方麵前。

「你知道,我媽身體垮掉,就是因為我哥死的事

男生的聲音逐漸哽咽。

「我哥,他很厲害的,當初所有人都說我哥就是老天爺送給我們家的福氣,他很聰明,高中的時候就已經保送到了國外名校,走在路上,就有人找他去當模特兒,所有我不懂,我不會的事情,隻要問他,他隨便就能給出答案……結果呢?結果我哥偏偏就是個同性戀。三更半夜,他從窗口溜出去跟男老師在天台上亂搞。被人發現的時候,那兩個人受到驚嚇,直接從樓上摔了下去……」

「初言,你知道嗎?死的時候,我哥連褲子都沒穿。」

「我跟著我媽去找人的時候,發現大街上那麼多人,就那樣團團圍在我哥和那個老師的旁邊,對著他們兩個人指指點點。」

「我哥當時……當時甚至都還沒咽氣呢……」

「他就那樣躺著,旁邊的人用手電筒照著他們,竟然都在笑。」

「當初大院裡,誰提起我哥不舉起大拇指誇,說那是個厲害人。可在那之後呢?之後,我哥就變成了那個『喜歡亂搞死了連褲子都沒得穿的死gay』……」

說到這裡時,徐遠舟已經泣不成聲。

「我一直把我哥當偶像,可是……可是我確實沒有辦法。我害怕,隻要我一想到櫥櫃,我就覺得,我就變成了我哥,隻能躺在地上,看那些人都對我指指點點,我沒有辦法承受這些,我受不了。」

「你也可以不承受。」

江初言輕聲說道。

「隻要我們兩個分手,所有的壓力都沒有了。」

清雋,蒼白,容貌妍麗的青年隻是淡漠地對自己昔日的戀人說道。

徐遠舟驚詫地抬起頭,他看著這樣的江初言,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總是體貼又溫柔的人,在這一刻竟然顯得那麼冷酷。

他有種非常強烈的感覺,江初言這次是真的下定了決心——江初言,是真的要離開他了。

巨大的絕望襲來,徐遠舟唯一能做的,卻隻是更加用力地抓緊江初言。

「我可以的。算我求你,初言,你等等我,隻要你不跟我分手,我,我可以跟所有人說,我徐遠舟,我徐遠舟他媽的就是個同性戀,我老婆叫江初言,我這輩子就喜歡你——」

偏偏就在此時,兩人身側的草叢裡,忽然傳來了一陣「沙沙」的聲音。

驟然聽上去,就像是有人走了過來。

上一秒還在吶喊的徐遠舟,在聽到那動靜的瞬間,驟然噤聲。他的眼中充滿了恐慌,就那樣本能地甩開了江初言的手,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幾步。

然而,那一陣簌動之後,草叢又恢復了原有的平靜。

剛才,似乎隻是有小動物經過,並沒有人來。

「……」

寂靜中,徐遠舟的動作倏然一僵。他這意識到,自己剛才乾了什麼。

他的臉上頓時再無血色。

「徐遠舟,你不用勉強了。」

江初言看向徐遠舟時,眼中卻隻有一片了然。

很明顯,對於徐遠舟的反應,他一點都不意外。

「作為朋友,我希望我們兩個能好聚好散。別弄得太難看了。畢竟學習小組的其他人還在呢。你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弄得人盡皆知,不是嗎。」

江初言用最溫和的語調,說出了對徐遠舟來說最為殘酷的話。

話音落下,江初言便毫不猶豫地轉身離去,徒留徐遠舟頹廢地坐在地上。

徐遠舟想要去追江初言,可是,身體卻完全動彈不得。

看著江初言的背影越走越遠,徐遠舟終於痛苦地嗚咽出聲。

「不,不是的,初言……我剛才,我剛才就是不小心的。」

他神經質地重復道,仿佛這樣正能夠讓徐遠舟聽到。

「你聽我說,我……我……」

我愛你啊。

口中甘草片的甜味尚未完全消失,可是,這一刻的徐遠舟,已經無比清晰地感知到,從剛才那一刻起,自己和江初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的可能。

徐遠舟痛苦地抓住了自己的頭發。

「嘩啦啦……」

身後的樹叢又是一陣簌動。

徐遠舟定了定神,一股惡毒的視線投到了他的背後。

有人在看著他,是的,確實就是有人在看著他。

男生心裡騰起了一個無比鮮明的想法。

剛才那人就躲在那裡,所以才害得他……害得他失去了最後一次挽留的機會。

徐遠舟就那樣從地上一躍而起,沖向了樹叢,他一把撥開茂盛的枝條,企圖把那個躲在一邊窺視的人找出來。

果然,在濃綠的葉片中,一張臉被他扒拉了出來。

那是一張非人的臉。

表皮乾癟,萎縮,就像是在暖氣上放了很久的橘子。就連頭皮都顯得皺皺巴巴,隻有一根稀疏乾枯的頭發耷拉下來。嘴唇因為極度的乾燥而向著四周縮緊,導致它的牙齒顯得格外。灰黃色的牙齒並不完整,牙床是暗色的,隱約能看到漆黑的縫隙內部,有東西在動。

而那種惡毒的視線,正是從它又空洞而深邃的眼窩深處發出來的。

很顯然,這是一張製作失敗的麵具。

畢竟正常的麵具可不會多出這麼多密密麻麻的眼窩。

這可能就是這張麵具被丟棄在這裡的緣故。

「沙沙——」

又是那種細微的摩擦聲,就在徐遠舟死死瞪著那張磨損麵具之時,一隻近乎有小臂長度的蟲子,如同蚰蜒一般擺動著細長身體與密密麻麻的蟲肢,從麵具破損乾涸的咽管深處爬了出來。

它仿佛擁有某種特殊的神智。

那鼓鼓囊囊頭顱在探伸出來時候,稍稍朝著徐遠舟的方向擺動了一下。

陽光之下,它頭頂如同柚子瓣一般細密的肉質觸肢晃動了一下——

「哢嚓」一聲,徐遠舟在憤怒中,一腳踩向了它。

*

「初言哥?怎麼就你一個人回來了……遠舟哥他怎麼還沒回來了?你們兩個鬧矛盾了?」

江初言回到小樓的時候,正好看見從二樓下來的白珂。

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已經吃飽了,男生此時又恢復成了江初言熟悉的模樣。他轉動著眼珠子,饒有興致地打量著江初言。

江初言眨了眨眼睛,定定地看了白珂一眼。

說實在的,看到白珂這幅心眼奇多的模樣,江初言甚至感到了一絲淡淡的安心……終於,白珂不是之前那副貪婪暴食的古怪模樣了。

「他還是不太舒服,我讓他在外麵多呼吸一下新鮮空氣,應該過一會兒就好了。不過我覺得,徐遠舟應該不會跟我們一起去落龍洞了。」

江初言平靜地回答道。

白珂頓時拉長了聲音「哦」了一聲,嘴角漸漸向上,是肉眼可見的愉悅。

「那可真是太可惜了,那個落龍洞聽上去很有意思呢。」

他說。

等賀淵背著入山的行囊跟江初言匯合,正準備出發時候,白珂卻在門口頓住了腳步。

「怎麼了?」

江初言並不意外地看向對方。

「不好意思啊,初言哥,我其實也不是特別舒服。」

白珂一邊說著,一邊下意識地撫扌莫了一下自己已經吃得微微鼓起的腹部。

他舔了一下嘴唇。

「我覺得我還是在房間裡休息一會兒吧。剛好遠舟哥和劉天宇他們兩個人一個醉酒一個流鼻血,我們三個在這裡彼此之間還能互相照應一下,你們兩個出去也能安心。」

白珂給出來的理由無懈可擊。

「那就麻煩你了。」

江初言沉默了片刻,淡然應道。

其實他很清楚白珂此時正在打什麼主意——畢竟,對方都已經努力撬牆角撬了那麼多年。

隻不過之前江初言就懶得在乎白珂的種種小動作,如今跟徐遠舟分手之後就更不可能在意了。

唯一的問題可能就是白珂不去,這樣一來就隻剩下他和賀淵兩個人去溶洞了

江初言瞥了一眼門口那春風拂麵的黑皮男生,心頭那種怪怪的感覺又來了。

是錯覺嗎?現在他們兩個之間的氣氛就像是……

「那我就祝賀少和初言哥你們這次約會愉快了,可要玩得開心啊!」

白珂目光在賀淵和江初言之間飛快掃了一眼了,眼珠一轉,又用那種仿佛開玩笑似的語調嗎,笑著調侃了一聲。

「你們兩個可是好不容易才丟掉我們這幾個拖油瓶呢……」

江初言嘴唇翕動一下,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就聽見賀淵淡淡打斷了白珂的話頭。

「什麼約會不約會了,我們這次就是過去搞學習任務的。」頓了頓,賀淵又補充了一句,「還有,你跟我們又不熟,所以以後最好少開玩笑,這樣隻會顯得你又不好笑又很無聊。」

「你——」

白珂完全沒想到賀淵一開口就是這麼不客氣,想要發脾氣,可一想到對方是賀淵,氣勢瞬間又弱了下去。於是乎也隻能僵在那裡,一張臉又青又紅,看上去十分可笑。

而賀淵開口懟完人後,甚至都沒有多給白珂一個眼神,直接拽著江初言就把人拖出了門。

「賀淵,你剛才……」

「好了,別提那種掃興的玩意,就是個蹬鼻子上臉的蠢貨,也就是你才能讓人這麼惡心自己。」賀淵斜斜瞥了江初言一眼,十分不客氣地低語道,

「必須要在天黑前趕回來,所以現在我們需要快點出發了。」

他又拉了江初言一把,催促道。

「謝謝。」

江初言愣怔了一瞬,小聲地道了一聲謝。

雖然賀淵表現得平常,可江初言很清楚,賀淵剛才是為了自己在出頭。

「哢嚓……哢嚓……」

就在這個時候,江初言仿佛又聽到了咀嚼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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