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 97 章【補字加修情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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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初言看著紙條上無比熟悉的字跡,大腦一片空白。

在這一刻,甚至就連恐懼都變得麻木而遙遠。江初言隻覺得一切都是如此不真實感,他覺得自己好像正在做一個漫長又真實的噩夢……

「砰砰砰。」

就在此時,他的門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而哪怕隻是最普通的敲門聲,也差點把江初言嚇得背過氣去。

「江同學時間到了,送嫁的隊伍已經快到門口了,你該下樓了。」

布達措措在門外說道。

江初言心狂跳不止,在聽到聲音的一瞬間,他便將「自己」的遺書塞進了筆記本,然後一腳將本子踢進了床底下。幾乎是在他做完那個動作的瞬間,「嘎吱」一聲,在印象中明明已經徹底鎖死的門,竟然自行打開了。

布達措措慘白的臉自從走廊的陰影中浮現出來。

「江同學。」

他含糊不清地呼喚道。

「布,布達措措……」

江初言咽下一口唾液,鼓足勇氣轉過了頭,看向了布達措措。

龍沼村村長正直直地盯著他。

一直到這一刻,江初言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為什麼他一直覺得布達措措長得很奇怪。

因為,布達措措的臉,其實根本就是那種已經在水裡泡了許久,身體已經開始浮腫的浮屍的臉。

要知道,身體**後,屍體的眼球也會因為體內的氣壓而微微鼓起……甚至,會被推出眼眶。

布達措措便有著那樣一雙凸起的眼睛。

「你該入棺了,要是耽誤了時辰,那可不好。」

「入棺,哦,對,入棺。」

江初言結結巴巴地說道,想起來龍沼這邊的風俗,所謂的龍神新娘被送進落龍洞時候做的可不是花轎,而是紮紮實實釘滿了釘子的喜棺。

昨天聽布達措措說,這也就是一種特殊民俗,預示著嫁給龍神的新娘已經不再屬於俗世相當於已經離開人世,所以才會讓新娘躺在棺材裡。

江初言當時並沒有將這個習俗放在心上,可現在,一想到自己馬上就要躺進一口棺材裡,江初言背後的寒毛根根豎了起來。

「我,我不能不進棺材的嗎……」

「不是棺材,是喜棺。」對上江初言布達措措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

「沒事的,很快江同學你就會習慣的——」

聽到這句話,江初言猛地抬起頭,盯著布達措措看了一會兒。

他也不知道是否是因為自己精神過敏,在剛才那一瞬間,竟然覺得布達措措的笑容裡頗有深意。什麼叫「會習慣的」?布達措措他,是已經知道了什麼嗎?

江初言控製不住地想著這些,隻覺得自己的心髒正在因為極度緊張而不斷縮緊。

他直覺自己要是真的乖乖聽話進了棺材被送進落龍洞,應該會發生非常糟糕的事情……糟糕到他明明已經沒有了記憶,但是靈魂卻依然會不由自主為之戰栗。

「我等等賀淵,嗯,賀淵來了我再去吧,不然我真覺得害怕。而且,賀淵也說了,他要陪我的。」

江初言語無倫次地沖著布達措措說道。

龍沼村村長如今看上去依舊諂媚親切,可是,他眼裡的冷光卻叫江初言不寒而栗。

「哦,你是說他,賀淵同學,他已經回來了,他就在樓下等著你呢。」沒想到江初言話音剛落,布達措措立即笑嘻嘻地開口道,「畢竟,他可是西卡尼,他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瑪爾孤零零的上路呢,這一點你放心就好……」

江初言越是聽就越是覺得布達措措的話聽上去很奇怪,他快步來到窗前,看到的卻是樓前密密麻麻的村民。

那些人一動不動,麵無表情,就那樣沉默地看著平台上的賀淵。

身形高大的男生如今正蹲在小樓的平台上。在他身側,是一口塗紅描金的棺材。此時的賀淵,正低著頭小心地用新鮮的紅色顏料,描繪著棺蓋上喜字的最後一筆。

那口空棺材看上去,剛好就是江初言的體型。

可是……

棺材並不是隨便拚一下就能拚成的樂高玩具。那樣一口完全符合江初言身形,而且如此精美的棺材,到底是什麼時候準備的?

江初言用手撐著窗台,差點沒能站穩。

「喀。」

木質的窗台發出了一聲無比細微的聲響。

下一秒,原本聚集在小樓前的人群,驀地齊齊抬頭,全部望向了江初言。

江初言完全動不了。

然後,賀淵也抬起頭,朝著江初言望過來。

他很甜蜜地沖著江初言笑了起來。

「初言!」

賀淵沖著江初言招了招手。

「我來了嗎?你可以下來了。」

男生沖著江初言說道。

「……」

江初言愣了一瞬,一股恐懼狹著刺痛,如同細細的鋼針一般刺入了他的心靈最深處。

如果自己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哪怕隻是看著賀淵,應該會感到一絲安心吧。

在如此恐怖詭譎的世界裡,依然有人能夠跟他相互扶持,互擔風雨。

然而,現在江初言卻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賀淵……根本就不是人。

他是怪物。

一個玩弄自己不知道已經多少次了的怪物。

「初言?」

江初言沉默得太久,賀淵似乎感到了奇怪,他微微偏頭,狐疑地打量著自己那脆弱蒼白弱小的人類戀人。

見此情況,江初言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沖著賀淵笑了起來。

他希望自己不要笑得太僵硬。

「我就來。」

他說道,聲音有些緊繃。

緊接著,他轉過頭在布達措措的注視下,一步一步朝著門外走去。

即便是在樓內,江初言也聽到了嗩吶的聲音與鑼鼓的喧囂,雖然剛才他站在窗邊看得很清楚,在龍沼的村民裡,一個拿著樂器的人都沒有。

而江初言已經放棄去思考,他聽到的喜樂究竟從何而來了。

漸漸的,漸漸的,耳畔高亢尖銳,音調古怪的喜樂,逐漸變成了自己在山間聽到過的兒歌……

「叮叮當,叮叮當。

龍老爺,娶新娘。

先喝酒,再食湯。

蓋紅布,鐵鎖長。

好新娘,淚汪汪。

嗚呼呼,抱上床,

龍老爺娶了個好新娘……」

*

龍王為什麼要用紅布遮住新娘的眼睛,在用鐵鏈鎖住他的腳踝呢?

為什麼好新娘在被龍老爺抱上床時候,會哭到撕心裂肺。

為什麼……

為什麼新娘,要想法設法地躲迷藏?

……

*

江初言看似平靜地朝著樓下走去。

可就在下樓前,他忽然停了下來。

年輕的男大學生轉頭沖著布達措措笑了笑,擠出一個不太好意思的笑容。

「抱歉,稍微等一下,我覺得我要去上個廁所。」江初言說。

布達措措愕然地看著他,嘴唇動了一下。

「可是——」

江初言卻沒有給他說話的機會。

「我一緊張就會這樣,待會到落龍洞不是還有好一會兒嗎?不上廁所我總不可能尿棺材裡吧。」

似乎是沒有預料到,江初言竟然能如此麵不改色地說出這種話,布達措措愣住了。

借此機會,江初言迅速轉身,飛快走向了小樓內部簡陋無比的廁所。

在廁所外,依然擺著一排顏色艷麗的保溫瓶。江初言強迫自己不要看向那些瓶子,也不要去想,那裡頭現在是否裝了什麼。

一進廁所,江初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將廁所門反鎖起來,然後,他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那裝飾繁復的沉重嫁衣。三下五除二脫掉了紅嫁衣後,很快,江初言身上就隻剩下一件貼身的白t恤和簡單的短褲。一股泛著潮氣的冷風徐徐吹來,江初言打了個哆嗦,朝著風吹來的方向抬起頭。靠近廁所的天花板處,有一扇窄窄的通風窗。

沒有絲毫猶豫,江初言一個起身踩在了洗臉池上,然後身手靈巧地爬了上去。

通風窗的麵積很小,不過江初言鑽出去卻措措有餘。本來江初言還有些擔心窗子上有鎖,可爬上去以後就發現,原來通風窗上的鎖早就已經被人弄斷了,現在隻有熬一推就開。

而且廁所的窗口剛好就在小樓的背麵。而現在幾乎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大門前方的平台處。

江初言小心翼翼地環顧著四周,發現暫時沒有人注意到自己後,他頭也不回地從窗口跳了下去。落地的時候,因為沖擊力,他在地上滾了一圈,肩膀,月要部,都撞到了石頭,可江初言甚至不覺得有多痛。他很清楚,留給自己的時間並不多。隻要看到廁所裡的紅嫁衣,就能猜到自己已經逃跑了,而賀淵絕對不是那種會放任自己靜靜離開的人……

江初言一個翻身從地上爬了起來,手卻在無意識間,把掌心的小刀握得更緊了一些。

……

「好新娘,躲迷藏。

摳掉眼,井裡躺。

砍下頭,樹下盪。

挖了心,開了膛。

……

無處不在,細若遊絲的童謠盪漾在小樓外的連綿細雨之中。

而在這也不知道是幻聽還是鬼怪的歌謠中,江初言就像是被狗追著的野貓一般,一頭栽進了龍沼村中蔥蘢茂密,水氣充足的灌木之中。

很難說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在樹叢中前行,好處是不會在土路上留下太多不必要的腳印,也許可以拖延一些他被人找到的時間。

而壞處卻是,他隻能一直弓著月要,小心翼翼前進。

細密的樹枝不斷抽打著他的胳膊與背脊,很快就在他的身上刮出道道血痕。

而且,雨似乎也越下越大了。

江初言腳下泥土正在變得濕滑柔軟。樹叢中濃濃的潮氣,以及一種奇異的**的氣息,這些氣息混合著靈塔燃燒時特有的怪味,就像是浸透了水的毯子一般沉沉地壓在了江初言的身上。

他開始感到寒冷。

虛弱感慢慢蔓延,一個不小心,江初言踩到了一團軟泥之中。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整個人就直直摔了下去。

「唔。」

江初言發出了一聲悶哼,手忙腳亂地撐著地打算爬起來。然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撐著地的那隻手,觸感有些不對勁。

他眨了眨眼睛,盡量抹掉了眼前模糊的水霧,再看向自己手邊時候,正好可以看清楚那陷在泥土中早已腐爛的臉。

因為剛才江初言的動作,腐化到像是果凍一般柔軟的皮膚與肉塊直接被他從森白的露骨上扯了下來。

至於剛才江初言踩中的「軟泥」,不出意外,應該是它的身體。

江初言咬著嘴唇,一絲血線混合著雨水從他唇間流了出來,打濕了他的月匈口。

但隻有這樣他才不至於尖叫出聲。

雖然已經完全腐爛,但江初言認出了白珂的耳釘。

江初言用手撐著地,在白珂的屍體上方呆滯了很久。

直到他又一次聽到噩夢般的嗩吶聲。

「龍老爺……娶新娘……」

「龍老爺今日娶新娘……」

……

在蒙蒙細雨中,那些本應歡快高昂的聲音聽起來卻愈發古怪,聽得他耳朵深處一直在發出細細的鳴響。

他的耳鳴更加嚴重了。

龍沼村的村民們,正在往他的方向靠近。

察覺到這件事之後,麵色發青的人類青年,在雨幕中發出了一聲無聲的抽噎。然後,他慢慢地,慢慢地跪在地上,以膝行的方式往前爬去。

他又扌莫到了好幾次「軟泥」。

泥巴裡有徐遠舟的手機,還有劉天宇的鞋。

那些生長得鬱鬱蔥蔥的灌木下,屍體的數量遠遠不止三。

……

最後江初言還看到了他們。

早上還跟自己打過招呼的三人七零八落地躺在泥地裡,屍體甚至還保持著柔軟。

也許是因為龍神娶親的緣故,掩埋他們的人很不走心,所以他們的絕大部分屍體都露在了外麵。

江初言在爬過他們的時候動作慢了下來。

他的恐懼與絕望已經不像是最開始那麼洶湧了,也許是因為人在同樣一種情緒的沖刷下確實會變得麻木。

本來江初言隻打算就這樣默默離開,然而,他看著同伴們過於「新鮮」的麵容,那種痛苦還是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劉天宇的臉是露在最外麵的,臉上表情異常扭曲以至於連眼睛都是睜開的。

江初言在越過他時停了下來。

「對不起。」

江初言無聲地對著劉天宇說道。

然後,他嘴唇顫抖,屏住呼吸,替劉天宇合上了眼睛,擺正了屍體。

做完這一切後,江初言踉蹌著慢慢起身,朝著記憶中龍沼村的出口走去——

「啪——」

可就在這個時候,他身後卻忽然傳來了一聲細響。

江初言身體一僵,愕然回頭,對上了劉天宇那早已渾濁的雙眸。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了頭,正用那雙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江初言。

剛才被江初言擺在身體兩側的手臂,也舉起了一隻,僵硬地指著江初言。

江初言有一會兒完全無法動彈。

是詐屍……

還是別的詭異事件?

可幾秒鍾過去了,劉天宇的屍體卻再無異動。

江初言抽了抽鼻子,他顫抖著慢慢後退,然後轉過了身。

正準備繼續沿著路往外走,眼角餘光卻倏然掃過了一棟歪歪斜斜的廢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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