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金買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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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悟不願意讓兩個女兒跟秦狂與薛禮一起坐,很快提議讓小孩子一排,那樣周玉珠吵不著別人。

她拉著陳夫人坐在中間,還讓人抬了屏風過來左右隔開,說要跟陳夫人說悄悄話。

這樣周玉珠周潤筠和薛淑真三個人坐在一起,底下人瞧著就像三個小姐妹一起約出來玩似的。

衛清悟瞧著哪哪都妥帖了,也跟著安安生生地看戲。

台上裝扮好的演員粉墨登場,一群小孩子蹦蹦跳跳地出來演滑稽戲。

等場子活躍起來,戲房裡款款走出來幾個人開始開始念唱詞,中間作千金裝扮的就是關月。

周玉珠看了會兒,發現這是一個類似於梁祝的故事。

江南的大家閨秀與本地豪富家的小郎君正在議親。但千金早就與自家花匠私定終身,自然拚命反對,還與情人約好一同私奔。但在古代一個深處閨閣的少女想要脫離家族父母,與良人私奔是一件完全不可能的事。這對小鴛鴦話還沒說完,就雙雙被抓住關了起來。戲上沒有交代花匠的去向,下一幕直接就是千金在出嫁的船上,滿頭珠翠地坐在床邊一件一件撫扌莫自己的嫁妝。

她覺得情人已經被殺死,想要帶著嫁妝跳船殉情。

關月邊唱邊開貼身的嫁妝箱子。金銀玉器眨眼亮了一台子,燭光打在上邊晃得人眼睛都快瞎掉。

薛禮看著上邊一片璀璨之色,聽著下邊嬉笑鼓掌的人群心中一嘆。

其實自己也沒有見過這些好東西,也有許多驚嘆,但為了怕被人看不起,所以處處不敢顯露,其實還比不上他們活得痛快坦盪。

假使薛家能有這一二十件壓箱底的傳家珠寶,三個姐姐當年嫁人也不會事事需要麻煩周家。

自己或許也能為周潤筠辦一份上好的聘禮,將她風光地迎回薛家。

一出劇演完,衛清悟壓根不給陳夫人說話的機會,馬上就說已經定好了菜,要請大家一起吃。

薛禮從來聽慣了兩家女人使喚,臉色如常地起身走在前頭道:「那我先下去叫馬夫,等他到了你們再下來。」

周玉珠看了也要說,薛禮並不是沒有可取之處。

比如他從小長在女人堆裡,所以從來不會輕視女人。就連她也能讓薛禮幫忙跑腿。

隻可惜他有萬般優點,在逛窯子上也是天大的錯。

誰知道他是不個暖手袋,對所有女人都暖呢?

秦狂不能跟女眷單獨待在一處,也跟著起身一同下去。

馬夫掐著時間在外頭點了壺茶聽小娘子清唱,這時戲未散場,兩個人找了一圈才尋到人。

回轉來台上已經在演散段子結尾,估計不到一刻鍾就要散場,兩人乾脆就在下邊等著。

這時候台上還有沒收乾淨的嫁妝箱子,薛禮看著就想起先前的一片華光。

秦狂看他瞧得目不轉睛就笑:「難怪你一直心係周家女兒,還累得你二姐車馬勞頓地過來為你說情。原來這個周家還是真是有些豪氣。」

薛禮笑著道:「還不至於這樣說。揮金如土的人你我同窗裡也不是沒有,周家全靠著宅子和度日,往日雖也奢靡過,但也絕不是可以用豪橫形容的人家。」當然比起薛家這樣更沒落的家族還是要風光多了。

秦狂搖頭:「你在這方麵就不如我了,周家兩位小娘子手上都有一串珠子,你就猜多少錢能買回來罷。」

這串珠子薛禮給周潤筠添水時也有幸一覽,但周潤筠是個很會打扮自己的女娘,她的腕子上經常都掛著五花八門的珍珠玉石,都是小娘子戴著玩的,不過百來文一串,他幾個姐姐也會攢錢給自己買,想來這串估計也差不多。

薛禮笑:「我看著是真珠,估計這兩串花了得有一二千錢。」

兩個人站在門邊上說話,周圍有陸續從裡邊出來的看客。

關月唱完了詞還有宴要赴,也在外邊等馬車來接。他素顏跟台上完全是兩樣人,所以周圍倒也清靜,聽到就笑著搭話:「你們可是周家大姐的未婚夫?

薛禮看他臉上紅紅白白的,還有沒卸乾淨的胭脂,知道是剛才台子上的伶人,詫異道:「你怎麼知道?」

「那串珠子我才剛剛見過。怎麼會不記得?」關月在風月場上混了十年,看珠寶眼睛很利:「你說錯了,那珠子沒有七八千錢決計是買不下來的。這還是一串的價!」

薛禮吃了一驚:「這怎麼可能?」

他跟周潤筠自小相識,周家的家底不說十分清楚,但也能看的大概。周家現在哪有錢給她們兩姊妹買這麼貴的珍珠?

「呆子,你好沒有眼色,這不就是坐擁萬貫珠的名伶?他還有說錯的時候麼?」秦狂道。

而且據他所知,周家一年四季瓜果零食不斷,每旬都要做一身新衣裳。衛清悟和周良日日混跡各大宴會場,周靖在外也是呼朋引伴,兩個如珠似寶,連榜下捉婿,周家都怕將來女婿一飛沖天壓製不住的女兒,出行見客周家怎麼可能舍得讓她們戴不值錢的東西?

薛禮想自家四姐也就跟周玉珠差不多大,現在都還沒有首飾盒子,周玉珠就能隨意將近萬的珠玉隨意帶出門,心裡五味陳雜。

秦狂也很為他擔憂:「這樣的開銷,你以後在周家如何負擔得起?」

薛禮道:「小乙不是這樣的人!」但轉念一想,周潤筠每月月錢也是剛到手就花個精光,其實秦狂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

自己真的能照顧好她嗎?以自己的本事,成婚後絕不至於讓她粗布麻衣,但也不能讓她過上和現在一樣的生活。到時候周潤筠花掉自己嫁妝,或者求爹娘補貼,該多難受?」若果周玉珠嫁得更好,她會不會以後後悔呢?

這樣一想,薛禮隻覺得從前自己想的生活,實在是一場鏡花水月。

關月嘆了口氣,看著人來人往的馬車道:「不就是錢的事?這樣東西是我如今最多但也最無用的。」

他從懷裡掏出一個小錦緞盒子,隻有巴掌大,輕輕一擰裡邊就露出一隻戒指和一頂小巧的墨玉冠。

關月遞到他手上;「這是我新得的好東西,隻是比我的手指頭大一些,冠子我也不愛戴。今日遇見你也算有緣,就拿來請你做一篇文章,勞煩你多在書院裡說些我的好話,替我在學子圈再揚揚名!」

薛禮拿在手上賞玩了兩下就還給他,笑道:「什麼文章值得上這麼多錢,都夠窮書生嚼用二三年的了。」

固然他沒有錢買,但也不至於隨意接受別人施舍。況且自己這麼年輕,隻要好好念書,遲早有買得起的一日,何必要做些折辱自己身份的事。

關月伸手推回去:「我是起一點好心,但也不是為著你。周家姐妹光鮮亮麗,沒有一個匹配的郎君站著一同看花,多可惜!這兩樣東西算我借給你的。我身上出門沒有帶荷包,也沒有紙筆,就先用這個當作押金,借你戴一會子玩。等你寫完了,再拿它來贖走你的銅錢好了!」

這麼一說薛禮就有些猶豫。

秦狂笑:「你才下了台,又在這裡唱千金買骨的戲,也不嫌膩人。」

薛禮還要不同意。

「等會兒吃飯你換了好的與周家大姐一道,別人看了也覺得登對。」秦狂很贊成這樁現成的差事:「不然還真的要等著周家替你找米吃嗎?還是說你是看不起替伶人寫文,所以不屑來做?」

薛禮看著戒指上的微光,有些動搖了。

似乎有一樁自己尋來的差事在身上,在席間也能隱晦點出自己不算是草包。或許衛清悟和周良對自己還能有些許改觀。

這麼一猶豫,後邊提著包裹的老媽媽已經趕過來推關月:「貴人的馬車馬上就到,你怎麼還在在這裡胡玩!噯喲,臉還是花的,這怎麼了得!」

「什麼破銅爛鐵也敢上來現眼!」老媽媽跺著腳把關月往裡邊推去梳洗,眼睛防賊一樣看著兩人,將戒指和冠往薛禮懷裡不客氣地一扔,翻了個白眼:「腳上的鞋薄得像紙糊的,上來搶人也不怕步子邁大了閃著月要!」

說完就半點不給薛禮說話的機會,原地化成龍卷風裹著關月不見了。

薛禮哭笑不得地看著懷裡的小東西,不知怎麼辦才好。

「人家放在你這裡又沒有給盒子,拿在手上一時摔了可怎麼還,我看你不如戴在身上保險。」秦狂道。

薛禮自覺賠不起這樣厚禮,果然將冠子揣到懷裡。隻是那隻戒指格外小巧,放在懷裡掉了也沒有知覺,想來想去他就把血珊瑚鑲嵌綠玉的戒指戴在左手食指上藏在寬袖子裡,隻要不抬手就不會被看到。

秦狂搖搖頭,沒想到這個薛五郎雖有幾分傻氣,也不能說沒有一點可取之處。

劇已結束,周玉珠等著人散得差不多來才跟著周潤筠和衛清悟慢慢下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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