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軒橋邊的勞役(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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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潤筠瞪她:「你日日出門念書,家裡的貓都沒你走得快!」

周玉珠不甘示弱:「念書能算是出門嗎!」

周潤筠實在不想帶著這個小拖油瓶出去,隻是周玉珠像張狗皮膏藥似的黏人,她隻能舉手投降:「我可以帶你出去,但你要是敢告密!」她做了個殺無赦的動作。

周玉珠捂住脖子連連點頭。

等立花和燕雙回來,四個人便回房換了一身做活用的細棉布衣裳,換了家常褙子出門。

看起來跟大街上尋常的小娘子沒有什麼區別。

周玉珠看大姐這個時候都不忘塗口紅就想發笑,等周潤筠將兩三百零三文花了個精光,她就笑不出來了。

「怎麼真的買這麼多!」周玉珠看她姐果真裝了一籮筐的飯菜,差點就以為是自己冤枉她了。

周潤筠奇怪地看她:「我不是說了要給爹送飯嗎?當然要送過來了!」

周玉珠看這飯都夠三十個人吃的了。

周潤筠常在外邊,小時候還經常跟著翁翁一起跑出來看周良辦公,所以比周玉珠熟悉很多衙門的事。

她攬住妹妹道:「你以前不愛出門,沒有去過爹挖溝的地方。清理河渠水溝也是役,裡邊有很多役夫。」

現在的勞役是可以用錢代替的,所以能服役的都是最窮苦的底層人。

周玉珠驚訝道:「所以這些飯菜都是給他們買的了?」

周潤筠點點頭,告訴她。

都水監已經差不多把汴京的權貴附近的河道都清理乾淨了,現在隻剩下百姓聚居的地方還需要勞作。

周家有武官的歷史,他不敢請底下的人吃飯,但另一個水丞卻常常這樣博名聲,長久下去,周良就算沒有做錯,也是錯了。

這種事交給女眷做,就會好很多。反正她們是要出嫁的女兒,不能賴在周良頭上。

周玉珠小時候經常說胡話,家裡都怕她在外邊沖撞鬼神,所以這些事從來不交給她做。也不讓她知道操心。

現在周玉珠快及笈了,周潤筠才決定慢慢帶著她做。

有周潤筠帶著路,很快幾個人就到了橋頭。

整齊的房屋結構中開始穿插許多大雜院,這些都是百姓自己占用空地修的自建房,修成的樣子有點類似四合院。已經快中午,院子的門都開著,許多百姓推著食攤在往河邊走。

周潤筠拉著妹妹一起跟在他們後邊。道:「跟著他們就能找到爹。」

周玉珠伸頭去看,看他們賣的午餐都差不多。基本上就隻有蒸梨棗、黃糕糜、宿蒸餅、豆芽菜這幾樣。組合起來一份才十文錢。很夠一個壯年男人吃飽。

不過這些都沒有油水,周潤筠買的都是小吃鹵菜。

到時候人人分一點下去,配著糕餅吃也算得上一份平價的美味。

四個人一人分了一個籃子的飯菜,提著也不會覺得很重,等到了地方,周玉珠臉都沒有紅一下。

她老遠就看到一幫書生在溝裡熱火朝天地挖坑,役夫邊笑邊往裡邊倒挖出來的汙泥。

書院的先生現在旁邊連連嘆氣,引經據典地罵:「肩不能提手不能扛,連挖坑都這麼墨跡!」

役夫每年春天都要出來乾活,人人都很有經驗,乾一日下來頭上的花兒都不會掉。

周靖這群連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書生,連臉上都是臭泥巴,本來書院還讓他們乾活的時候戴著一水兒的東坡帽,彰顯彰顯文人風采。

乾了半天後,先生們隻覺得丟人現眼,已經化身監工,連老師都不讓他們叫了。

周玉珠找了半天都沒看到周靖。

還是書院坐著指點乾坤的先生見過幾次周家小娘子,將人叫過來:「周三郎!你兩個姐姐來看你來!」

很快人群中就鑽出一隻泥猴子。

周玉珠把飯菜交給星流,讓他帶給周水丞,剩下的分給書院的先生和乾活的勞役。

坑底下瞬間叫苦連天,隻是諸位先生已經存心叫他們吃苦,怎麼可能給油水。馬上就站在坑上開始訓話。

周靖有家屬探望,僥幸逃脫半個時辰。

周玉珠把帕子掏出來給他擦臉:「大姐怕你吃不飽,特意過來你送午飯!」

周靖很感動:「這裡有很多吃的,你們也太擔心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你們還要多久才做得完?」周潤筠問他。

周靖估計了一下道:「這一節的河道不長,我們都挖得差不多了,等爹派人來檢查過,允許封蓋後就可以收工。」

不過他做為監工的兒子,書院勞動改造的發起人,還要肩負檢查坑有沒有封蓋嚴實的任務。不然有人掉下去,周良也沒有好果子吃。

三姐弟一起在周潤筠帶來的小席子上吃飯。

周靖乾了體力活,一份還不夠他吃,又招手買了一份栗子糕。

周玉珠很好奇,看著小販穿的細棉布問:「你們一天能賣多少錢呢?」

小販是個十幾歲的小娘子,告訴她一天能賣三百文錢。

周玉珠算了一下,汴京的房租一天在十文左右,這個收入要過舒服還是很容易,就是買不起自己的房子。

周靖給大姐分著棗糕吃。

小娘子笑:「誰說我沒有房子,這一片小宅院都是我家的!」

周玉珠差點噎住,看著她道:「這麼多房子還要自己做菜賣嗎?」

是不是太努力了!

小娘子道:「這些房子搞不好哪日就要被官家收走,當然要趁著還在的時候多賺錢。以後真把我們趕走了,家裡也能好好度日不為錢發愁。」

周潤筠抬頭看她:「這一片都是你家的宅子?」

小娘子搖頭:「後邊一排都是官老爺的。看見那個大宅子沒有,就是夏人的府邸。」

周玉珠看著橋邊的大宅子,心痛道:「這一片都是他們的?」

汴京的百姓自己都不夠住,怎能分這麼多出去!

豈不是跟租界一樣!

那邊每日都有很多剃了頭發的郎君來往,普通百姓輕易不敢過去,具體情況是怎麼樣,小娘子說她也不能確定。

周靖對這個話題很有興趣,便叼著糕跟兩個姐姐一起繞小路,坐在街邊正店二樓往裡瞧。

幾個人看了會兒很有夏國風情街的巷子,周玉珠指著一個老熟人道:「那不是王武嗎!」

周潤筠和周靖在竹簾後邊看。

果然是王武,他正領著一幫兄弟在院子裡辦家宴。

人人麵前都放著用玻璃碗盛的碧羹。

每喝一杯酒,王武都要換上兩道新菜。

官家喝酒也不過換一道菜而已,他一次簡單的午飯,竟然就敢比官家的私人宴席還要講究。

不過周玉珠覺得他學的隻有皮毛。

他辦的是正宴,上流水盤的時候卻不撤掉舊盤。

一餐飯吃下來,盤盤碗碗堆滿餐桌,很快桌上就一片狼藉。

三個人靜悄悄地看著,直到他吃完飯散夥,才跟到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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