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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草莓》歲冷/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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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昏暗的包廂裡,彩色旋轉燈緩緩映照著每一寸角落。
剛才還播放著動感dj樂曲的房間,現在因為交談而難得安靜了下來。
「我靠,然後那個外賣小哥說什麼?」
胡思達震驚之餘還往嘴裡塞了個橘子瓣,含糊不清地問道。
他最近染了個五顏六色的鸚鵡頭,在燈光的映照下,就像一隻開屏的彩色孔雀。
女生蹙起秀氣的眉,聲音清甜乾脆:
「他就比較激動地攥著我的手,說了一堆喜歡我的話,還說以後也想給我送外賣。」
頓了頓,她略顯不適地補充,「想一輩子給我送外賣。」
「……」
蘇窈莓說完,其餘兩人都沉默了。
她剛入職電視台不久,但這個地段臨近高中,因此大部分房子早就租了出去。
找不到合適的房子,隻能暫住在宿舍裡。
胡思達沒了吃橘子的心情,撇著嘴角碎碎念:「真希望保安室趕緊裝修完,省的你還得下樓去拿外賣。」
「唉,要不是今年市台大改,也不至於連個食堂都在裝修,小可憐兒。」
就因為今年大改,原本舒適安逸的宿舍突然成了喧鬧區域。
不僅每天清晨要伴著挖掘機運作聲起床,還要一日三餐點外賣,然後穿著拖鞋吧嗒吧嗒自己去取。
作為一名在入職前就擁有120萬粉絲的vlog博主,蘇窈莓偶爾會遇到熱情的小粉絲們。
她說的「熱情外賣小哥」,正是前兩天遇到的「狂熱粉絲」。
好友厲詩然心疼不已,捏了捏她柔軟的臉頰,語氣溫柔地能滴水:
「怎麼不早說有變態?這樣,我搬去和你一起住。」
蘇窈莓堅決搖頭:「不要,你們公司離電視台這麼遠,你光通勤就得倆小時。」
今天要不是他們逼問她,這件事也就翻篇了。
畢竟奇葩還是少的,在電視台的宿舍住,至少上班方便呢。
厲詩然嘆氣。
她知道小草莓的脾氣,看似乖巧聽話,一旦認定了什麼,就倔得厲害。
想到這裡,她瞥了對麵的胡思達一眼。
試圖眼神示意他:還愣著乾嘛?想辦法解決啊!
胡思達一愣,突然雙手環月匈,警惕起來:
「看我乾嘛?人家可是良家少男,不能和女孩子同居。」
???
不光厲詩然被氣笑了,就連蘇窈莓這個小倒黴蛋也撲哧笑出聲來。
「要死啊你。」
「做夢吧你。」
三個人笑鬧成一團。
胡思達見她露出了笑容,總算鬆了一口氣,順手在點播台摁了幾下。
今天是情人節,隔壁一直在甜蜜蜜地唱著情歌。
「來來來!看咱們蓋過隔壁那對小情侶,」他坐在對麵的立麥前,瞬間起範兒,
「大河向東流啊,天上的星星參北鬥啊!」
唱了兩句,胡思達不忘喊著她:「草莓跟我一起唱!」
「我可不跟你乾這缺德事兒。」
蘇窈莓笑得眼眸彎彎,跟一隻小奶貓似的紮進厲詩然懷裡。
胡思達樂嗬:「詩然你來!你缺德。」
厲詩然一個橘子扔過去:「我去你大爺的。」
蘇窈莓靠在沙發上笑,卻在接下來的歌曲中被「委以重任」。
「寶貝我們老板又要臨時開會,」厲詩然咬牙切齒,抱起筆記本快步離開,
「我先去樓下休息區啊,你們倆繼續唱。」
無奈,她隻能接替過來,清了清嗓子。
「緣分讓我們相遇亂世以外,命運卻要我們危難中相愛……」
唱到副歌部分,蘇窈莓眼皮一跳,不知怎的情緒突然上湧。
相愛。
這個詞對她來說好遙遠啊。
她以前也有過相愛的人,隻是——
思緒漸漸被扯遠,以至於接下來的那句她沒能唱出聲。
胡思達轉頭,剛想提醒一下。
包廂門被人推開,從外麵傾瀉進來刺目的走廊燈光。
蘇窈莓被照得眯起眼眸,抬頭看過去。
還以為是詩然回來了。
可外麵,一個剃著寸頭的皮衣男生不著痕跡地掃視了他們一眼,而後抱歉地笑笑:
「不好意思啊,走錯了。」
「?」
她愣了愣,眼神隨著男生關門的動作,恍惚間看見了一抹熟悉的背影。
黑色沖鋒衣,個子很高,腿比她命都長。
隻可惜,一閃而過。
像是抓不住的風。
胡思達好奇地探過來一個腦袋:「hey,看什麼呢?草莓。」
「這麼專注……你不會是看上剛才那小子了吧?」
她沒說話,隻是睫毛微顫。
見蘇窈莓還盯著已經關閉的房門,他喋喋不休,試圖勸慰她:
「要我說,談戀愛就是受罪,智者不入愛河,冤種重蹈覆轍,咱們就不該對愛情抱有什麼幻想。」
她收回視線,眉梢勾著笑:
「哦~所以你們倆之前笑話我,現在倒是跟單身狗一起過情人節。」
過年之前,他倆都還各自有對象,今天倒是齊聚一堂,跟她這個萬年單身狗唱k。
胡思達嘿嘿乾笑:「還是咱們小草莓清醒,封心鎖愛,專注搞事業!」
「不過——」
他撓了撓頭,極力思考起來,「我那天逛你空間,怎麼看見相冊裡有個男生的背影?」
「就那個高高瘦瘦的,骨架特好看!嗬,那大寬肩跟雙開門冰箱似的。」
胡思達火力全開,「是你高中談的那個初戀嗎?」
蘇窈莓的眼皮又跳了下,這回連帶著心髒都猛地一顫。
她有些心虛,習慣性地綻開笑容掩飾情緒:
「啊…有嗎?我不記得了。」
胡思達被她粲然的笑容擊中。
好美。
捂著心口感嘆一句,他麻溜地撥弄手機:「有啊有啊,我給你找找。」
「等一下!」
「我…去個廁所,回來聊。」
說完,蘇窈莓就起身離開了包廂。
她隻穿了件小羊毛衫。走廊裡沒有暖氣,冬日寒風順著窗戶縫隙鑽進來,刺得骨頭疼。
衛生間在走廊的另一頭,她繞了個彎才走到。
靠在冰涼的牆壁上,蘇窈莓火速劃開自己的企鵝空間。
手指頓在日誌相冊片刻。
看見那個瘦高的背影,眼眶湧上澀意。
她很少發說說秀恩愛。
唯一秀的這張照片,還是他站在銀杏樹下等她時,她忍不住偷拍的。
分手後,蘇窈莓刪掉說說,卻忘了日誌相冊還留存著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