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約（2 / 2）
後來妙妙了解到昭然是這家繡樓東家的大管家的女兒，平常也常有領功之事發生，隻是大家忌憚，所以隻能忍氣吞聲。
所以當舊然將一幅美人憑欄山水畫丟在她麵前，讓她繡時，她笑盈盈地接了，昭然一臉嫌棄：「長得這麼醜，別笑了！」妙妙深吸了一口氣，彎了彎嘴角。
允初走過來，悄聲道：你為何不拒絕，我打聽過，這也是夙傾夫人讓她繡的。
妙妙自嘲：」因為我缺錢啊，一文錢逼死英雄漢，何況我還不是英雄。
」這一回，妙妙繡的有些慢，昭然來催了幾次，她才繡好。
妙妙將繡作拿給昭然時，那些繡娘雖然小小的為妙妙不平，卻依舊奉承在昭然身邊，說笑著不知這回夙傾夫人會賞什麼。
妙妙坐在一旁喝著白水，神清淡漠。
昭然回來時，繡娘正在各自的繡架上忙著自己的活，隻有妙妙撐在繡架上托著腮看著窗外發呆。
的一聲，繡品被重重砸在妙妙的繡架上，驚了所有繡娘一跳，全體看了過來。
「你繡的什麼東西！」昭然劈頭蓋臉就是一頓罵。
妙妙慢條斯理地挑了她一眼，打開繡品，那美人臉上的繡線已經脫落的七七八八，整個看上去就有些恐怖。
妙妙惶做大驚：怎麼會這樣，夙傾夫人沒有責備姐姐吧？昭然怒氣洶洶，看來，是受了很大的責備。
「那姐姐有沒有說明這是我的繡的？我不該讓姐姐擔責的！」妙妙愁著臉，十分抱歉，可她心裡也十分清楚，昭然一定不會說，否則，上一回的賞賜就穿幫了。
所以昭然忍了，她羞憤道：你馬上把這繡品修補好，然後立刻給我滾！繡樓的錢你一錢也別想拿！妙妙冷笑：「這事恐怕由不得你。
」在繡樓從來沒人敢這麼和昭然說話，她的聲音變得尖銳：你算什麼東西！下作的醜八怪！我讓你滾你就滾聽見沒有！」「吵什麼？」一道低沉溫和的聲音在門外想起，眾人吃驚看過去，立即行了禮：見過大公子。
妙妙也望了過去，正對上鬱長贏投過來的目光，他的眼中淡淡的，沒有對女妙容貌的鄙夷和嫌棄，隻是看著一個不相乾的陌生人。
昭然拿著繡品哭著跑了過去：「長贏哥哥，這個繡娘在這裡搗亂，故意把夙傾夫人的繡品繡成了這樣！鬱長贏看著繡品皺了眉，看向妙妙的目光浮上薄怒。
妙妙低頭眨了眨眼睛，濕潤了眼眶，走過去，細弱道：「都是我的錯，上一回給夙傾夫人繡那幅鳳凰朝日花費了精神，這一回昭然姐姐又讓我繡這個，我一時打了頓，收針的時候沒有留意，才導致脫了線，是我的疏忽，請公子責罰。
「你閉嘴！」昭然惱羞成怒，大聲嗬斥，那模樣生生要去撕了妙妙的臉。
「住口！」鬱長贏冷喝一聲，昭然頓時乖乖閉了嘴，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鬱長贏看著妙妙，目光深沉，眼前這位姑娘雖然做卑微之態，可眼底卻盡不屑之色，樣貌雖然醜陋，可氣質卻是不卑不亢，直視人的眼睛時絲毫沒有難以見人的慚愧之色。
這對一位姑娘家來說，倒是少見。
「這幅繡作你可能補？」鬱長贏問。
妙妙繼續做小媳婦模樣，點頭：「能的。
」鬱長贏道：「那你補好，親自送與我。
」妙妙點頭稱「是」。
鬱長贏看了眼昭然，轉身離開，他身後的幾個掌櫃不免多看了幾眼這個醜八怪繡娘。
等到他們一走，妙妙已經抬起頭，沖著昭然盈盈一笑，盡是矜傲，昭然一看她盡是裝得氣得渾身發抖！「我說過，我走不走，由不得你。
」妙妙輕描淡寫，轉身走回自己的繡架。
一眾繡娘看著這一幕，都傻了眼，這新來的醜八怪竟能讓昭然當眾出醜？散去後，允初走到了妙妙身邊，小聲問道：所以那日你不是隨口一問當家的會不會來巡視工作，你是早有預謀？」「是啊。
」妙妙答的理直氣壯。
允初沒打算她會說真話，但是她真的說了，剛剛一點覺得她耍手段的看法也盪然無存了，隻有覺得她率直又讓昭然出醜為大家出了一口氣的快意。
妙妙拿著繡品去了鬱府，聽說鬱府是洛城的首富，涉獵的商業不止繡樓這一項。
鬱長贏正走出府來，見到妙妙微驚：「是你。
」妙妙揚了揚手裡的繡作：「我補好了。
」她的言行舉止沒有一點繡娘的謙卑與恭敬，可她眼底的光芒，又讓人覺得她本該如此，不用卑躬屈膝。
真是奇怪的感覺。
鬱長贏道：既然來了，就隨我一同去一趟都統府。
夙傾夫人就是洛城都統的愛情，他們伉儷情深，青梅竹馬到如今已有十個年頭，依舊一生一世一雙人。
進府前，鬱長贏看了眼妙妙，遲疑道：「你……」妙妙恍然一笑：「我叫溫妙妙。
」鬱長贏愣了一下，咽下了那句「不如用麵紗遮個麵？」他看著妙妙燦爛的笑容，第一回覺得容貌並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她本身的氣韻。
這份感覺，在見到夙傾夫人這位難得一見的美人時，妙妙依舊沒有露出絲毫慚愧，反而和夙傾夫人侃侃而談繡作，而更加深刻。
臨走時，夙傾夫人道：過兩日的花朝宴，請你有限家的繡娘都來，你也來。
她拍著妙妙的手，看著十分歡喜。
妙妙喜滋滋地應了。
走出都統府時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散去，一時不察，被門檻絆了一下，鬱長贏順手扶了一把，妙妙笑著道了謝。
坐在馬車上，鬱長贏問她：「喜歡夙傾夫人？」妙妙點頭：「嗯，她像我姐姐。
」一樣溫菀。
說完，妙妙忽然很認真地看著鬱長贏：大公子，我讓夙傾夫人滿意，又幫你接了大單，有獎勵嗎？鬱長贏在她的凝視下，不禁問：「想要什麼？」「錢。
」她這樣目光灼灼地望著都長贏要錢，讓都長富噎了一下，一個姑娘這樣看著自己，竟然是為了堂而皇之地要錢？明明他最痛恨有目的的女人，可當妙妙這樣正大光明要錢時，他竟然覺得她很可愛？「你需要很多錢嗎？」鬱長贏問。
妙妙道：「嗯，很多很多。
」「為什麼？」我不想說。
鬱長贏沉默了，不是惱，隻是在妙妙眼中看到了一閃而過的落寞，剛剛的神采瞬間被壓了下去讓他很不喜歡，所以他沒有再問，總覺得這種落寞不該屬於她。
他清朗道：「那花朝宴，你讓夙傾夫人更開心了，我有大把的賞銀給你。
」「真的！」她的眼睛頓時又亮了起來，水水潤潤的，仿佛要將人吸進去。
鬱長贏移過了目光，似是閉目養神，過了一會，「嗯」了一聲。
街邊的齊青感受著身邊刺骨的寒意，吞了下口水：「將軍，您打算何時去見少小姐？」都來了幾天了……司厲行收回了冷凝的目光，轉身往都統府走去。
⑩插入書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