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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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珍珠發箍你戴了很好看,可惜沒有了欸。」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正用那雙藍色的眼睛望她,但又沒有那麼認真,像是突發奇想,隨口一說,又毫不調侃,完全發自真心。

然而,就是這樣的話,才是最犯規的話。

鈴木奈奈覺得臉上有些發熱,手指捏著還濕淋淋的,沉沉掛在她身上的禮服的裙擺,把本來就已經不算柔順的絲綢紗裙弄得更皺,她咬了下下唇,似乎想笑,卻強迫自己壓了下去,支支吾吾一會兒,隻說了一句。

「什麼嘛……」

她好像有點嫌棄,隨著她開口,她的笑音便再也無法遮掩下去,在意識到這點後,她蜷縮起來,抱著膝蓋,把臉埋在膝蓋,紗裙和手臂之間,隻露出那雙淺色的,明明隻映著微弱的船上應急燈,卻顯得很閃閃的眼睛。

「但是謝謝你。」

她好像在害羞。

是在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她居然也會害羞。

但是又好像隻有鈴木奈奈自己覺得奇怪,側對著她坐在她身旁的男人並沒在意這些,沒有笑她,沒有多說什麼,沒有趁勝追擊說更多誇贊的話,像是完全,真的隨口一提。

他撐著下巴,看把臉埋住,隻露出眼睛的少女,她的臉因為冷而有些慘白,可臉頰卻浮出一點紅暈,她濕潤的,海草一樣的頭發披散在本是淺青色卻因遇水而發深的禮服上,有些亂,並沒那麼柔順,有些狼狽,但是的確可愛,又和之前見她的時候很不一樣。

是說不太上來的不一樣,

於是他回憶起一點過去,一點之前的相見,最後又重新把記憶推進到剛才,發自內心地詢問:「奈奈剛剛,有以為我跑了嗎?」

「沒有哦。」

鈴木奈奈搖搖頭,她是個很擅長撒謊,大約也是很習慣撒謊的人,但是此刻,也許是這樣黑的夜晚的月色還不錯,海風雖然冷,卻很舒服,海浪聲有點大了,但正好可以遮掩什麼,加上這個問題並不需要她撒謊,於是,她便咬著下唇抬頭看他,難得誠懇地說:「因為我知道你還是會來的。」

「雖然……對五條君說了很討人厭的話,但是那時候,我覺得五條君還是會來救我的。」

「現在不叫那個家夥了?」

「對不起嘛。」因為帶著點羞愧,所以道歉的話聽起來反而不是那麼嚴肅,也許並沒有想要撒嬌,但聽起來卻有點像。

但是,無傷大雅。

可正當這句話剛剛說出口,鈴木奈奈就突然想到了一件比這些虛的道歉更重要的事情,她的眼睛微微瞪大了一點,直起身,都來不及上下打量麵前的白發男人,就連忙撲向了他——當然,這次,五條悟沒能再在這麼小的皮劃艇上躲開,但她也沒想要抓住他。

她隻是將手伸進他本就裝不進書的口袋,但每一個都是空盪盪的,她又不信邪地要往他的後月要扌莫,好像覺得他是個會把書別在月要間來參加宴會的奇怪家夥一樣。

但,在她的手真的要碰到五條悟的月要之前,他先一步抓住了她的手腕。

和她一樣,雖然吹了一會兒海風,可男人的手也是還是濕的,沾著從袖口滴下來的水,表麵是冷的,內裡是熱的,所以在接觸的一瞬有點涼,但很快就染熱了鈴木奈奈比他涼很多的手腕,並不太燙,剛剛好。

但手腕其實並不是她最冷的地方,她的手掌,手背,手指,都因為剛從水裡出來而冰涼涼的,雖然是夏天,可海上的夜晚也很冷。

可是鈴木奈奈不太在意這些,在這樣驟然增多的,完全猜不到頭緒的思緒裡,她隻是有些呆愣地,從下往上仰望五條悟低垂下來的,藍色的眼睛。

很亮,很剔透,雖然鈴木奈奈沒能看見遊輪上展示的藍寶石的樣子,卻又覺得,再怎麼富有盛名的寶石,至少在月明星稀,除去救生艇上自帶的應急燈外沒什麼光亮的夜裡,是比不上這雙眼睛的。

而也許是時間太長,也許是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緣分,或者隻是湊巧,有水珠從他落了月色的白色的睫毛上滾落下來,將將快落到宛若已經靜止的,她的眼中,她卻忽然眨動了一下眼瞼,讓這滴水珠未能真的落進去,而是順著她臉上擦去又復現的水流一道,順著她的下巴往下滴。

而這時,她聽見那個很熟悉的聲音響起。

「我沒帶。」

是很普通的一句話。

很輕,語調也很普通,但也許是離的太近,也許是聲音通過他們相觸的手傳了過來,總之,聽起來像是炸響在鈴木奈奈耳邊似的。

她如夢初醒,抽回手的同時,有些局促地用手指理了理完全沒有造型可言的,貼在她臉頰邊上的,還濕著的碎發,別到耳後的同時,她聽見自己的聲音發著一點抖。

「什麼?」她問,問出口了好像才遲來地想到答案。

但是五條悟已經回答了。

「我沒帶噢,那本「盜賊的秘籍」,所以沒掉進海裡。」

他的語調很輕鬆,聲音和海風一起飄進她的耳朵裡。

「是、是嗎?」鈴木奈奈卻顯得有些局促,想要拉開距離,卻不小心動作太大,弄得這艘不太大的汽艇一陣搖晃,在五條悟要伸手拉她之前,她卻下意識抬手拒絕了。

雖然很好,但她現在恐怕已經接受不了再和肢體接觸了。

畢竟一個人的心髒是有極限的。

「沒,沒事的。」她紅著臉這麼說著,小心翼翼地坐下,而在這一點小插曲之後,她剛剛不知怎麼從她的腦中逃逸的神誌漸漸回籠了,她不再結巴,卻還是有點找不到理由的害羞,撓了撓臉頰,小聲說,「沒把我的書丟了就好。」

沉默了一會兒,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又突然說:「對不起。」

她的道歉似乎有些莫名,於是,她聽見那個人問:「為什麼?」

在他這麼說的此刻,鈴木奈奈抬眸,想從他的臉上看到一點神情,比如故意,比如揶揄,至少他現在沒有眼罩也沒有墨鏡了,他的表情應該會比之前好懂很多。

但是什麼也沒有。

他隻是很純粹地歪了歪頭,很孩子氣的動作,像是個少年,但鈴木奈奈很清楚地知道他不是,可是又的確很可愛,是不分年齡的可愛,人生在世要接受有的人不管多大年紀也總是很年輕,做出這樣的動作也沒法讓人生厭。

因為救生艇太小,救生艇外的地方又太黑,所以她甚至很難移開視線,隻盯著那張臉,卻不敢看那雙眼睛,猶豫了一會兒,用很小的,差點淹沒在海浪聲中的聲音說道:

「我騙了你,我說我能感應到我的書。」

他像是早就料到,又或者也許的確會有點驚訝,但是,他什麼也沒說,什麼也沒表現,隻是搖搖頭,和之前每一次她騙他後的表現都差不多,擺擺手說:「沒事哦,我已經習慣了。」

可是這時候,他的這種縱容卻又突然讓人討厭了,讓本來應該將這件事打過馬虎眼糊弄的鈴木奈奈忍不住,好像也一樣孩子氣一樣地追問:「那你不問嗎?為什麼會這麼巧在這裡再見麵?」

「嗯……」白發男人抬手點了點自己的下巴,好像在思考,可含著笑意的,盯著她的眼眸並不像在思考,於是顯得這種沉吟都像是在玩笑,而說出的話也的確玩笑。

「因為奈奈其實可以感應到我?」

他這樣很不著調的回應,像是把命運的偶遇這類說辭當真。

如果想要繼續攻略他,鈴木奈奈也許應該順著他的話說,又或者她要其實想更改攻略對象,所以不順著他的話說也無傷大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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