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控與放手(2 / 2)
「重點難道不是楊奎天讓陳雪給你安排相親嗎?」溫少言眼角直跳,覺得自己要操碎了心,「你就不想想楊奎天為什麼見都沒見過你,就為你安排相親嗎?」見餘孟陽一臉平靜,溫少言火氣更甚,「你真當他這麼閒,還是說你覺得楊奎天會欣賞你?」怒火裹狹著譏誚直奔餘孟陽而去。
話音落後,辦公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看著餘孟陽臉上的笑意逐漸消失,溫少言罕見地升騰起了一股後悔的情緒。
唇角的笑意消散,那一向無辜的桃花眼中閃過一絲淩淩之色,餘孟陽用力一勾唇角,語氣很平靜:「嗯,您說得對,是我不自量力了。」
說罷,轉身離去。
聽著那沉重的摔門聲,溫少言雙眸微闔,長嘆了一聲,他知道他的話說重了。
但從昨天開始就積攢的無名怒火在心頭攢動著。
溫少言的養氣向來功夫不錯,而且他清楚這兩件事都不是餘孟陽的錯,更何況就算是餘孟陽的錯,似乎和他關係也不大。可看著餘孟陽無所謂的樣子,溫少言卻無端失控了。
他不希望餘孟陽步入盧瑞鑫的後塵,也不願餘孟陽被動地卷入這盤陰謀的棋局。
點燃一根煙,溫少言很煩躁,也很矛盾。
於他而言,楊奎天動比不動好,因為他不可能無限製地停留在這裡。楊奎天再不回國,他也是要動手腳把楊奎天釣回國的。
如今不費吹灰之力就達到目的,可溫少言卻沒有絲毫的開心。
溫少言看著自己攤在膝蓋上的手掌,用力地攥起,又緩慢地展開。
對幼時的他而言,攥緊很難,可對於如今的他而言,放手更難。
母親去世後,他沉寂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後來無意中收養了一隻流浪貓,從餵食到鏟砂,他不讓任何人插手,也不許別人碰他的貓,甚至於他連他的貓對著別人撒嬌都非常介意。隻是,那時的他不覺得自己有什麼不對,直到爺爺點醒他——
「你的控製欲並不會讓它開心,也不會讓你自己開心,如果真心為他好,就放它走吧。」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溫少言察覺到自己略帶病態的占有欲,一種無關情感的控製欲。
在那之後,溫少言對於任何活物都會盡量保持距離。
無他,溫少言不願被旁人掌控情緒,哪怕是被一隻貓。
壁立千仞,無欲則剛。
那從樓頂一躍而下的紅裙用生命告訴了溫少言這個道理。
時隔多年,溫少言以為自己已經不會再因為無關自己的事而動怒,甚至於事關他的算計,他都已經習以為常,甚至會因此產生一種狩獵的興奮感。
但接連兩天,他卻毫無預兆地打破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原則。
其實也不是半點毫無預兆,隻是從前被牽動的隻有歡愉,溫少言本能地回避對這件事的深入思考。
當火星子燙到溫少言的指間時,溫少言才堪堪回神,他看著自己手機停留了許久的界麵,不再猶豫——
「抱歉,我今天心情不好,遷怒你了。」
「對不起,以後不會了。」
無論如何,餘孟陽都沒錯。
就如同當年他的那隻貓一樣,無辜得很。
錯的隻有他那不恰當的控製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