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二十八章[三合一](1 / 2)
少年緩緩蹲下身,目光直白地盯著熟睡之人。
隨即他抬起手,輕觸臉頰。
指尖瞬間陷了下去,柔軟到讓人不舍得收回。
直到被觸碰的男子長睫微顫,似要醒來,謝敘才猛然醒神般收回手。
楚清問並沒有醒,隻是呼吸有些困難,唇瓣微微張開。
謝敘薄唇微抿,眸色漸深,忍住一切沖動後起身離開。
他剛走楚清問就一個激靈睜開了眼,原本還有些茫然迷糊,在看到謝敘背影的瞬間大腦變得清明起來。
他坐直身體,下意識扌莫了扌莫臉,覺得睡夢中好似被人碰了下般,心裡有些怪異。
四處檢查完,確定自己睡著的姿勢就算被謝敘看到也沒什麼,楚清問鬆了一口氣。
如果知道謝敘在這裡,他肯定不會來,一直避開就是不想發生麵對麵這種尷尬事。
沒想到越想避什麼,越來什麼。
楚清問撩起長發至身後,在天眼泉待到了晚上,原是想看看自己的修為能不能增加,但一天下來也沒什麼變化。
都說築基難,好像確實是這樣,每次他覺得快要沖破某種枷鎖時,靈力會瞬間枯竭。
幾次下來,隻能被迫放棄。
天光徹底被吞噬的那一刻,楚清問從泉水中走出,整理好衣服後離開了天眼泉。
晚風微涼,吹得衣衫擺動不停,在夜色中行走的楚清問能明顯感覺到自己身體硬朗了些。
之前被風一吹就會難受咳嗽,現在走了這麼久也沒什麼反應。
路過剛穿來和謝敘第一次見麵的地方時,楚清問步伐一頓,走到柳樹下。
望著河裡翻滾跳躍的魚,他不禁伸個懶月要,轉身準備離開,倏然注意到不遠處的樹上站著一道身影。
第一反應是又是叛變之人,定睛一看,才發現那身影有些眼熟。
楚清問走過去,確定了是謝敘。
身形頎長的少年穿著白色的衣衫,倚靠著樹而站,此刻正仰著頭,盯著天上明亮皎潔的月亮。
夜空之上,圓月高掛,銀白色的月光照射大地。
謝敘半張臉藏於暗色看不太清,另外半張臉被月光勾勒出幾分清寒。
直到脖子開始酸痛,楚清問才反應過來,收回目光。
他想離開,又抬頭看了眼月亮,就這麼躊躇會的工夫,謝敘已經發現了他,靜靜垂眸看來。
楚清問恰好在那一刻,心有靈犀般抬頭。
兩人目光在空中碰撞。
謝敘的眼睛黑沉深邃,像是一望無際的深井,稍有不慎就會掉進其中溺斃而亡。
那雙本該沒有任何東西存在的眼中出現了模糊的倒影,在看清楚是自己後,異樣的情緒開始擴散,宛如細密的網般纏繞住整顆心髒,讓心跳瞬間失控。
「咚咚」聲吵得楚清問臉頰燥熱,同時他也發現謝敘的目光有些奇怪復雜。
風吹過葉子的聲音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挪開目光。
謝敘從樹上一躍而下,停在楚清問身側。
再次聞到他身上的清香,楚清問這一次沒有忍住,開口詢問:「你身上那種像是竹子一樣的味道是什麼?」
謝敘低頭,仔細嗅了一下自己身上的味道,而後才道:「房間裡點的香,具體是什麼我也不知道,師兄若是喜歡,我去拿給師兄。」
「不用不用,我就是好奇隨便一問。」楚清問擺手拒絕。
旁邊是一條深湖,湖麵平靜如同鏡子般毫無波瀾,倒映著天上的圓月,以及楚清問的身影。
謝敘微微走近,看得更清。
楚清問上前兩步,隨意看了眼,什麼都沒看到:「師弟在看什麼?」
謝敘說:「月亮。」
視線卻始終沒有離開水中那道身影,像是怎麼也看不夠一般,眼底笑意柔和。
楚清問這才發現湖麵中央的圓月,由於太過清晰,就好像月亮沉入了水中一樣。
他不禁感慨:「猴子撈月原來是真的。」
「猴子撈月?」謝敘重復了一句,偏頭盯著身側之人,「什麼意思?」
「就是有一群猴子,把水裡月亮的倒影當成了真的月亮,各種去打撈,結果半天都沒打撈上來,抬頭一看,才發現月亮好好地掛在天上,並不在水中。」楚清問說完,有些忍俊不禁,「是不是很傻。」
夜風都隨著他的笑聲變得溫柔了起來。
風變大了,再加上比之前冷了許多,楚清問避著謝敘打了個噴嚏。
他搓搓手臂,側身道:「很晚了,小師弟快回去休息吧,我也要走了。」
謝敘沉默片刻,才說:「晚安。」
楚清問一怔,還以為自己回到了現代。
想到這個詞隻是之前隨口一說,謝敘就這麼記住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輕聲回了句:「晚安。」
他轉身離開。
謝敘依舊站在原地,耳邊不斷回盪著楚清問的那句「是不是很傻」。
他微微斂眸,寬大衣袖下的手指微動。
是真的很傻,還是太過於清楚這天上月遙不可及,靠近不了,所以才在水中打撈,以製心中所想。
*
身體又變得冰涼無比,回到房間後的楚清問十分苦惱。
如果能天天在天眼泉待著,他這病弱的身體肯定能好,但他隻剩下兩天時間了。
楚清問簡單洗漱完,脫去外衣,熄了燭火,躺在床上蓋好被子。
他沒有任何睡意,盯著漆黑的房頂,腦海裡不斷閃現謝敘站在樹上看月的場景,唇角緩緩上揚。
驀然反應過來自己滿腦子都是謝敘,楚清問搖搖頭,試圖把謝敘從腦海中甩出去。
沒有一點用,無論想什麼,最終都會停在謝敘的臉上。
楚清問有些無力,試圖放鬆身體,卻又想起天眼泉發生的事。
他坐起身,站在窗口吹著冷風,直到躁動的內心安靜下來,才回到床上入睡。
第二天醒來,身體有些不適,楚清問直接去了天眼泉。5
他在裡麵待了兩天,出天眼泉時,洗髓貫通訣意外突破到了第二層。
晚上,楚清問坐在床上修煉,不知過去多久,能明顯感覺到一直沖破不了的枷鎖破了。
稀薄的靈力變多,他緩緩睜開眼,活動了下身體,不太敢相信就這麼突破到了築基。楚清問知道,這都要歸功於天眼泉和洗髓貫通訣,不然他這一輩子也到不了築基。
韓遠生和問劍宗弟子從那天起便留在太一宗修養,告辭離開的時候,是楚清問和謝敘送的。
傳送陣必須要宗門弟子的玉簡才能啟動,楚清問和謝敘將他們送到了山下小鎮。
離開前,韓遠生別扭了好幾次,才對楚清問和謝敘道歉:「師兄之死令我大亂,說了一些不好的話,還有做了不好的事,在這裡向兩位道歉,著實對不起。還因為……一點其他事犯糊塗對楚道友那樣,抱歉。」
楚清問知道他說的是什麼事,擺手表示不在意。
謝敘從一開始目光就落在了周圍,聽見這句道歉沒什麼反應。
韓遠生見他那樣子,不失望是假的,但也不能做什麼,挺直身體笑道:「我現在要回宗門了,楚道友,謝敘……以後有緣再見。」
謝敘這才收回目光對他微微頷首。
楚清問笑著說:「再見。」
韓遠生吐出一口氣,轉身帶著問劍宗弟子離開。
旁邊的街市比他們上次來要熱鬧許多,甚至看到了很多之前沒有的東西。
謝敘說這是大市,之前都是小市,小市時人比較少。
楚清問拿出靈石遞給謝敘:「師弟,和你換一下銀子。」
謝敘沒有猶豫,把身上的銀子都遞給他了。
楚清問搖頭拒絕,謝敘淡聲道:「等會我想吃什麼,師兄付錢就是。」
意思就是錢放在你那裡,等會我買東西你付錢。
楚清問應下一聲,覺得錢都給他,他來付錢哪裡怪怪的,卻也沒多想。
很久沒吃到糯嘰嘰的東西,所以在看到糯米團後,楚清問立刻買了兩個,遞給謝敘一個。
才剛吃完,他又被糖葫蘆吸引,快步過去買了兩串,還特意問了下老板:「酸不酸?」
山楂的酸和酸梅不同,楚清問怕太酸了吃不下去。
老板中氣十足地表示不酸。
楚清問付錢接過,把其中一串給了謝敘。
「我的?」謝敘問。
「對,你的。」楚清問點點頭,率先嘗了一個,頓時酸得臉色都變了,抬手阻止謝敘,「好酸師弟,你別吃。」
但來不及了,謝敘咬下一個吃了,麵色正常,看起來並不酸。
楚清問收回手,正盯著糖葫蘆思考後麵的會不會酸時,眼前出現一隻手。
謝敘把兩人的糖葫蘆互換:「我的不酸,交換一下,我喜歡吃酸的。」
他喜歡吃酸的?
楚清問想起先前給他梅子時,他都被酸得受不了,知道他是因為自己才故意這麼說,想換回來,謝敘又說:「師兄介意嗎?」
「不介意,你能吃嗎?」楚清問眨眨眼,「我這個很酸的。」
謝敘咬了一個,眉頭都沒皺一下,臉色也沒變。
確實很酸,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覺得十分甜。
楚清問見狀,還以為後麵不酸了,不信邪地拿回來又嘗了一個,比之前還要酸上幾分,他頓時重買了一個補償給謝敘。
直到他們返回宗門,糖葫蘆早已吃完,楚清問才忽然想起一件事:他之前那樣算不算是和謝敘間接接口勿了?
這個想法讓楚清問雙頰微紅,剛好被謝敘看到:「師兄哪裡不舒服嗎?」
少年嗓音低沉磁性,極為好聽,楚清問臉莫名更加熱了,故作平靜道:「沒有。」
「那為何臉紅?」
楚清問沉默,心說我總不能告訴你,是因為懷疑我們是不是間接接口勿了而臉紅吧。
他捏了捏眉心,覺得自己和謝敘這樣當真算不上清白。
後麵兩人比較沉默。
楚清問這次禦劍飛行十分穩,但飛久了看下麵一眼還是會覺得恐怖,每次都隻能死死地盯著前麵,把身體繃直。
謝敘發現了他太過緊張,特別是落地的時候,楚清問腿還軟了一下,差點跌倒。
謝敘伸手去扶,楚清問先一步站直了身體。
不行,還是得更加努力,謝敘他們都已經金丹了,他還在築基。
修煉實在不行,他可以學點別的,以後總歸有用。
楚清問說變就變,剛剛還臉色蒼白,一副失神的樣子,現在就像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挺直身體往前走去。
走了幾步,想起謝敘還在,楚清問折回來說:「小師弟,我先回房間修煉了。」
謝敘「嗯」了一聲,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久久未動一下。
他的師兄果然和之前有著天翻地覆的變化,但卻和記憶深處的一樣。
……
楚清問很快發現自己沒什麼事做了。
特別是盛行和白聽他們下山走劇情去了,竹息峰除了謝敘就看不到其他人了。
偶爾能拉謝敘玩五子棋、井字棋,可是時間一久也會無聊。
楚清問本來是想教謝敘玩鬥地主,可是牌製作起來特別耗時間,再加上三缺一,隻能放棄。
築基後可以開始辟穀,楚清問卻忍不了不吃東西的苦,每天照樣吃飯。
這次他去食堂吃飯時,意外聽見外門弟子議論藏書閣,瞬間亮了眼睛。
無聊的時候圖書館是個好去處,他在現代沒事兒就特別喜歡泡在圖書館中,一泡就是一天。
楚清問端著飯菜挪過去:「藏書閣在哪裡?」
那弟子沒想到楚清問一個內門弟子連藏書閣在哪都不知道,對上楚清問渴望的眼睛,立刻說:「就在無名峰旁邊。」
楚清問道謝,吃完飯就過去了。
藏書閣在獨立的一小座山峰上,那地方左邊是藏書閣,右邊是種植靈草的靈田。
看到靈草,楚清問就想到在萬魔之淵裡沒能帶走的極品靈草。
要是他會煉丹就好了,直接把那些靈草全部帶出來,一次煉個夠。
落地後,楚清問收起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