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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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臻怔怔的望著陳玉,眼中的神采完全被隱忍的淚水掩蓋。明明沒什麼表情,尚且稚嫩的臉卻能令人輕而易舉的感受到他的迷茫。

然而他卻在走神。

施承善對他發瘋的時候,曾脫口而出。

『要不是祖父,你生出來就該是個賤奴。』

假設施承善沒有胡說八道,三省總督施尚文在皇帝繼位的過程中擔任至關重要的角色。

閉宮不出,安心修行的皇帝。

地位卑微,空有名頭的太子。

囂張跋扈,肆無忌憚的伴讀。

似乎都有了合理的邏輯。

難道三省總督是『攝政王』?

那又該如何解釋,身為陳國公世子的燕翎不僅對施承善不假辭色,麵對紹興侯世子時也能寸步不讓?

昨夜他刻意裝睡的時候雖然沒聽見燕翎與紹興侯世子的私語,但沒錯過紹興侯世子主動挑釁,燕翎從容反擊,最後反而是紹興侯世子被撞得後退半步,不得不讓路的過程。

況且他的耳朵很靈敏,陳玉剛才說得分明是『王爺們』。

們?

從發現這具身體能達到的巔峰僅是擺脫『病秧子』的頭銜,依舊手無縛雞之力起就籠罩在唐臻頭頂的緊迫感忽然加劇,瘋狂的彰顯存在。

總是隱藏在天真懵懂之下的情緒,難得因為主人心神難寧露出端倪。唐臻甚至沒有察覺,他看向陳玉的目光越來越冷靜犀利。

好在陳玉說出這番話,理智已經搖搖欲墜,竟然沒察覺到太子殿下的不同尋常。

他見唐臻沒有逃避的意思,轉頭看向臉色鐵青倒在地上的胡柳生,禮貌的詢問,「你在這兒聽著,還是出去?」

胡柳生的臉色幾經變換,終於回歸平靜,冷笑著從地上爬起來,「日後太子殿下若是有什麼意外,我絕不會替你隱瞞。」

他忍著後月要針刺般的疼痛,若無其事的往外走,不肯在陳玉麵前露怯。可惜沒看見,身後的人連眼角餘光都吝嗇分給他。

日光照入屋內又被驅逐。

陳玉沒頭沒尾的問道,「你知道安定侯嗎?」

唐臻心中瞬間轉過無數個念頭。

陳玉的表情告訴他,安定侯對陳玉非常重要。如果他回答知道,能立刻拉近與陳玉之間的距離,甚至會影響陳玉接下來對他說的話。

即使他無法回答陳玉的追問,也可以告訴陳玉,他曾從皇帝口中聽到安定侯的名字。當時沒有在意,所以不知道更多。

在無法判斷陳玉提起安定侯時的復雜情緒是正麵還是偏向負麵之前,如此回答,顯然是最穩妥的做法。

唐臻垂下眼簾。

「不知道」

第一次在東宮的床榻上夜半驚醒,分不清今夕何夕時,陳玉手中的燭火,是有溫度的。

陳玉猛地轉過身背對唐臻,許久沒有再開口。

良久後,他端起壺盞重新走到唐臻身邊,臉上已經恢復平日的淡漠,再也不見提起安定侯,排斥溢於言表,眼底深處卻暗藏期待的復雜模樣。

陳玉又思索片刻,終於理清思路。

「先帝是陛下的外祖父,曾經歷過戰亂、天災、謀反、宮變」

他收斂著情緒,如同講述經過光陰反復磋磨,印刻在書冊的故事般,概括景成年間的舊事。

先帝年號景成,是皇後的次子,東宮太子的胞弟。

他及冠時,北方保定府地動,山西省、山東省、甚至河南省都因此受到影響。韃靼見聖朝遭逢千年難遇的天災,立刻結束內亂,整軍南下,生怕趕不上趁火打劫。南方湖廣、江西、浙江、福建、兩廣皆有水災,自顧尚且不暇,更沒有餘力支援北方賑災抗敵。

聖朝疆域內災禍頻起,民不聊生。

先帝的父親烈宗雖然掏空國庫守住了北疆,但再也拿不出任何東西賑災,隻能親自宣讀罪己詔安撫百姓。

隨著北方大雪,南方水澇之後又逢大旱,民間易子而食從痛不欲生變得稀疏平常,再多的罪己詔也沒辦法再平息百姓對皇帝的怨恨。

一時之間,十三省竟然處處皆有反叛。

太子為平息民怨,在替父祭天時再次宣讀罪己詔,當眾自刎。

烈宗聽聞噩耗心痛欲絕卻打起精神,從已經纏綿數月的病榻上爬了起來。雖然國庫和私庫再也拿不出一粒糧食,但聖朝傳承三百年,真到日子過不下去的時候,終究還是能找到『家底』。

聽到烈宗半年抄家三個宰相,二十六個勛貴,有品級者百餘,唐臻的眼皮頓時猛跳。

皇帝不給臣子留活路,臣子必然也不會繼續與皇帝論君臣。

烈宗這是窮途末路。

唐臻已經不奇怪太子殿下的處境為何如此艱難,他如今更好奇,為什麼還會有太子殿下?

烈宗想盡辦法,強行為聖朝續了半口氣。

然後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百姓繼續在人間煉獄掙紮,朝堂人心惶惶,日漸分裂。他終究抵不過對嫡長子的思念,還沒想到能為聖朝續下半口氣的辦法,就在某日醉夢中去找他最疼愛的嫡長子了。

新太子,也就是先帝,臨危受命,年號景成。

彼時朝堂中大部分臣子皆暗自將皇帝當成惡鷹防備,陰奉陽違,不肯讓皇帝有任何舒心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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